第276章 蛋

  “可是,就算我心裏知曉,可對下人來現在不過是皇帝禦駕親征皇後代為監國。”從安急哄哄的:“他搞這麽大動作叫外人來看指不定要什麽閑話呢!太師和丞相也由著他亂來?”


  在書房商議國事的蕭允辰、孤獨太師和尚丞相幾乎一同打了個噴嚏。


  “這麽整齊。”蕭允辰覺著好玩“怕不是信已經到了,皇上在念叨咱們呢!”


  孤獨太師笑的溫和“娘娘,這練水軍一事.……”


  “朝中六部關係複雜。”苟鴻風對著從安道:“許是皇後如今行事沒有往常的顧慮,所以下手比較利索。”


  “爹。”從安委屈巴巴的看著苟鴻風“這下可好,罪名都丟給我來背了。”


  “這邊收尾約莫還要幾個月,等安穩下來你便回去。”苟鴻風安慰道:“不會誤事的啊。”


  從安則極為認真的思考著日後從宮中脫身之事。


  苟鴻風看到她的樣子一半是無奈一半是心疼,皇上此次行事的確是有些過火了。朝堂之中多的是明槍暗箭,其中凶險不遜於戰場廝殺,等回去後叫自己這個蠢閨女怎麽活?

  “前幾日從地宮收繳不少財寶,其中不乏有趣的機巧玩具,你可要去看看?”苟鴻風不忍看到她如此焦急於是道,企圖暫時轉移這丫頭的注意力,其他的事且等她平靜下來再。


  這種收繳來的寶藏大多是要上報填入國庫或是收作軍餉的,不過這幾日事多且雜亂才暫時堆在一般尚未整理完全。


  從安眼睛一亮,盯著苟鴻風大眼睛眨呀眨得“爹,你這是以權謀私啊?”


  苟鴻風抬手便給了她一掌,拍的從安一個踉蹌“快去,拿了什麽跟造冊的兵士一聲,回頭記得還。”


  這也太憋屈了?


  從安撇嘴,揣著滿心的不滿去了。


  這幾日雖忙可打地宮裏找出來的金銀都被一箱箱裝好、清點後登記在冊並專門派人守衛,而那些珍寶古玩、名人字畫卻被堆放在一邊,雖也派了人看登記看守但明顯不如那些金銀上心。


  守在門口的兵士見到從安過來眼中明顯有些驚訝但礙於她是皇上不敢什麽。


  帳篷裏麵有些暗,從安掃了一圈的確看到不少名貴的東西可她對這些東西也不過是一知半解,不算識貨也沒什麽興趣。唯一叫從安感興趣的隻有那拳頭大的夜明珠,打開裝這玩意的盒子,從安險些以為有個大燈泡藏在盒子裏,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不過將這夜明珠取出來後,這營帳中明顯亮堂許多再看著夜明珠也覺著其中的光線有了些許的柔和。


  這夜明珠倒是不錯,改明個安一個在書房看起書來不晃眼。


  從安將那夜明珠再放到盒子裏收到懷中,打算帶回帳中用一用。出了這個帳篷從安四處看了看,這收著這些東西的營帳還有五六間呢!那些所謂的機巧玩具之類的好玩的東西到底在哪啊?

  “這幾個帳篷哪個好玩?”從安隨口問守在門口的兵士。


  兩個兵士一愣,兩人都是一臉懵見從安看著他們等著回話呢才一起拱手“皇上,我等並不知曉營帳中有甚。”


  “哎~”從安伸手摩挲著下巴,難道要一間一間的逛下去?

  從安有些為難,這裏麵這麽多箱子盒子呢!要是挨個打開瞧瞧她明一準腰疼!

  “皇上,許副將也在,您要不問問他?”那兩人看到從安這一籌莫展的樣子便給她出了個主意。


  從安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這倒是個好人選。


  許副將是何許人也許沒人知道,可若富豪許家定是人盡皆知。和旁家不同,這許家商鋪雖遍布北辰可卻沒人知曉這許家的本家居在何處。甚至有人猜疑,這許家本就是皇族拿來做生意的幌子所以才這麽低調難查。


  可該知曉的人都曉得,這許家的本家在仙境一般的桃源裏住著哩。人家過得安安穩穩的什麽都不缺自然低調些省的叫人擾了這安生日子。


  許家自古低調,一不入仕二不從軍。可到了這一輩兒也不曉得出了什麽事兒,這許家的二少爺偶然見到苟家軍行軍的場景,打那後連生意都不做了一心要投入軍中不可。


  這許家二少許榕也是個將才,這才短短幾年硬生生從兵升至副將。叫人不服都不校

  不過這許榕多少有些怪癖,因此也被軍中眾人戲稱一句“少爺”。


  軍中大多都是些大老粗,此次收繳的這些珍寶數目眾多交由這許少爺的人查驗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不過叫從安沒想到的是這許榕竟然親自來了,這倒是稀奇。這位‘少爺’不是最怕髒的嗎?這裏的東西雖保存的完好,但看起來卻是少於打理多多少少積了些塵土。


  後宮的女子室中多燃熏香,身上也帶有香囊環佩,走起路來叮嚀咣當的不還帶著香氣兒。後來因為從安不喜熏香那些女子也大多把宮中的熏香免了改用熏香熏衣,雖然味道淡了些但也更自然點。


  到了軍營之後從安所接觸的都是些大老爺們,她還以為在回京前接觸不到什麽熏香之類的東西呢,沒想到她才到了軍營沒多久便聞到了熟悉的、熏香的味道。


  這味道倒是不是來自薑院卿,薑院卿雖是女子但身為大夫她的身上大多數時候是帶著些許自然的藥香的。而是來自這位許少爺。


  在蕭允辰和雪柳的熏陶下從安也是知道些熏香地種類的,而這許榕身上的味道明顯帶了些許龍涎香的味道。


  這味道從安再熟悉不過了,每日她上朝時穿的龍袍便是用這龍涎香熏過的,是能提神醒腦。但在從安心中,這龍涎香地作用還不抵薄荷油。


  從安也不用人指路,摸著鼻子順著龍涎香的味道便順利的找到盯著一箱子雜貨發呆的許榕。


  “咳。”從安幹咳一聲以便引起這許榕的注意力,省的她突然靠近被這位許副將當做賊人砍了。


  “皇上。”許榕朝著從安行禮。


  “這裏都是塵土,少爺竟肯進來。”從安笑眯眯的彎腰虛扶。


  “皇上千金之軀都能踏足的地方屬下又豈有不肯進的道理?”許榕淡淡一笑,但看那樣子似乎對從安隻是虛扶而沒有真的碰到他而感到滿意。


  “元帥嫌朕煩人,這邊有好玩的機巧玩具把朕打發來了。”從安笑眯眯的道:“守門的兵士不曉得其中內容,朕又懶得翻找,少爺可曉得哪裏有好玩的?”


  許榕一愣,似是沒想到此事會是這樣的發展下意識的便想找個人過來給從安帶路,但他的動作一頓朝著從安笑道:“皇上,此次從地宮之中尋來的珍品無數,不知皇上對什麽感興趣?”


  從安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心裏有些納悶,看他這樣子似乎是有什麽事啊?

  “朕就來尋個樂子,隻要不是那些難懂的古玩字畫都校”從安笑的隨和。


  許榕的眼神中添了些許隨和,這話得倒是有趣。


  “皇上,請。”許榕果然在前麵帶路,帶著她繞到一個箱子麵前。他身後跟著的兵士上前打開箱子,箱子上落了些許灰塵,不過這一打開並沒有揚起太多的塵土,看起來之前已經打開過了。


  箱子裏麵堆得東西倒不是什麽金光閃閃的寶貝,倒像是一群平淡無奇的木頭。


  許榕明顯有些不太願意靠近,從安被這箱中的東西吸引也不再為難許榕自己上前蹲在箱子便翻起來。


  箱子中多是木盒,從安隨手抽出一個打開,隻見裏麵是一個被絨布包著的雞蛋。從安眼睛微亮,拿出那枚雞蛋來對著光看了看。這雞蛋做的同真的一般,連蛋殼上的瑕疵也是一點兒不差的。


  “這是,廚頭來這養雞了?”從安一臉的納悶,順手顛吝,這重量似乎也和真的差不多。


  許榕幹咳一聲,伸出手指在這雞蛋頂上磕了磕。隻聽得一聲細微的磕嚓聲,從安手中的雞蛋略微動了動,驚得從安險些就把這雞蛋丟了出去。


  什麽情況?

  從安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雞蛋,雞蛋之上出現了一絲裂縫,裂縫越來越大一抹明黃也出現在從安的眼鄭

  從安瞪著眼睛看著出現在這蛋殼中的雞崽,那雞仔的兩顆眼珠子就想是兩顆黑漆漆的寶石,此時正和著從安對視,忽然那雞崽叫了一聲,一歪頭,接著瞪她,似乎有些不解。


  從安沒忍住伸手戳它,指尖碰到的是一抹柔軟的冰涼。那雞崽又叫了一聲豎起腦袋。


  從安再戳一下,雞崽又叫一聲,歪頭。


  隨著從安戳來戳去的動作那雞崽便一直叫喚並不停地歪頭和直立,似乎隻會做這兩個動作。


  站在他身後的許榕嘴角微抽,看著和這雞崽玩的不亦樂乎的皇上心裏忽然起了造反的心思——他們的這個皇上當真靠譜嗎?


  從安好不容易才玩夠了,心滿意足的蹭了蹭蛋殼。


  雞歪著頭看她,沒反應。


  從安對著許榕投去求助的目光,許榕伸出手指對著蛋殼頂部用力的朝下一按,隻見那隻雞的身子慢慢的縮了起來,蛋殼落下又合成一個完整的雞蛋。


  從安將雞蛋收在盒子裏放到一旁,又拿起一個盒子,裏麵是個鴨蛋。


  這下從安曉得機關在何處了,熟門熟路的敲開蛋殼,果然裏麵是隻黃鴨,毛茸茸的很可愛。


  除了常見的雞蛋鴨蛋鵝蛋王鞍外還有一些彩色的、橢圓形的巨蛋。從安隨手挑了一個,打開機關發現裏麵縮著一隻奶貓,貓兒趴在蛋中睡覺,肚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呼吸。從安伸手撓撓它的下巴,那肚子上呼吸的動靜便停了下來,貓兒睜開眼睛微微抬頭看著她。


  從安被萌的鼻血都要飆出來了,要不是許榕便在旁邊看著她非要抱著打滾兒不可。


  許榕看著這些東西神色略微有些複雜,從安一抬頭正好看到他這個表情心中本該有些疑惑的才是,可是她那為數不多的智商都喂了貓兒,此時隻想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好好把玩。


  從安逗弄許久才將這貓的機關合上,擄了擄袖子大有把這箱子裏的機關都拆一邊的架勢。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一箱蛋中,除了常見的貓貓狗狗還有獅子老虎狼和狐狸之類叢林中的猛獸。


  從安花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將這箱子裏的蛋挨個玩了一遍,腿都蹲麻了。


  “製造這些的,簡直是個奇人。”從安不由得感歎。


  “多謝皇上誇獎。”許榕在從安身後亦是站了將近兩個時辰,聽到她出聲誇獎立刻便拱手道。


  從安一愣,這些同你有什麽關係?

  “這些正出自在下曾祖父之手。”許榕接著道。


  “真的?”從安有些狐疑,若這些當真是許家先祖做的又怎會落到南楚去?還是落在南楚的宮中?

  不過就許榕對這些機關的熟悉來看也不像是在假話。


  許榕道了聲得罪,伸手拉過一個蛋打開指著其中那隻象的頭頂對著從安道了聲“請看。”


  雖刻畫的極其微細,但對著光看去仍能看到一個巧的家輝。許榕又摘下隨身的玉佩呈給從安,隻見那上麵也有一個同樣的印記。


  “屬下的曾祖父尤善機巧之術,當年出門進貨時忽然失蹤,沒想到竟是到了南楚。”許榕聲音裏多了些許傷赴家父曾,曾祖父曾答應給他做一套百獸機巧作為生辰禮物想來應當是這套了。”


  “哎呀!”從安的神情中多了些沮喪“還以為能弄進宮中哄皇後呢!看來是玩不到了。”


  將那枚玉佩還給許榕,從安有些惋惜的站起身來“既是許家先祖的遺物又是預備給令尊做賀禮的,看來朕就是想買都開不了口了。”


  許榕一愣,而後趕緊給從安道謝。


  “哎,快起來。”從安嚇了一跳趕緊將給她行半禮的許榕拉了起來“你看你袍子都髒了。”


  聽到‘髒’這個字,許榕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從安見他臉都白了心裏直樂——難怪人家管他叫少爺,這受不了髒亂的樣子當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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