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火山
又過了四五日,迎鳳池總算恢複了原貌。
不過這回,從安堅決的拒絕了蕭允辰再移一池荷花來的美意。
按照她的想法,反正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池子裏又會多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何必折騰這些花花草草?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歡荷花,無非是閑來無事,待在這裏打發時間罷了。
比起那些花草,倒不如在迎鳳池裏多養些魚。
如今坤寧宮可是多了六張吃魚的嘴。
雖然蕭允辰大度的表示,缺不了這些崽子的口糧。
但從安卻覺著,貓什麽的,用自己捉來的魚去喂似乎會有一種額外的滿足感?
尤其是看著那些貓崽子一個個吃飽喝足舔爪子洗臉的樣子,從安就覺著自己的整顆少女心都被激活。
孕婦本就苦熱,更何況她如今稍微動動便出一身的汗。若非怕待在屋裏憋壞了,她可是恨不得日日黏在冰鑒旁。不過若是為了那些崽子,從安覺著自己還是有些耐心坐在涼亭裏拿著魚竿慢慢釣魚。
可能真的是蕭允辰不在身邊自己能睡的更自在的原因,從安覺著自打分床睡以來,自己的睡眠質量正在不斷提高。如今白日裏倒也沒有那麽沒精神,似乎也比之前能吃了些。
最起碼,原本的早午膳現在徹底分成了兩頓。
雖然吃飯時還會覺著惡心,但也沒必要像之前一樣逼著自己每隔一個時辰就吃一頓飯。
對此,蕭允辰表示強烈的不滿。
不過在薑院卿委婉的建議下,這吃飯的頓數還是按照從安的意思執校
從安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身上自然也多了些力氣,雖然不能像往常一樣上躥下跳也不能舞刀弄棒,但最起碼能安生的坐在那裏而不是整惦記床上的枕頭。
“真是奇怪。”從安有些不解的同醉竹道:“明明隻過了幾日,我卻覺著自己要好起來了。”
“娘娘一定會好的。”醉竹一邊為她添茶一邊道。
“昨個兒,我叫人取了好些軟和的布料,你我今個兒能做出個肚兜來嗎?”從安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裏充滿柔和。
醉竹有些不忍心打擊她。
“做不出來也沒事兒。”從安想了想補充道:“大不了湊吧湊吧給沒眼光做個貓窩。”
負責教從安做肚兜的依舊是可憐的玉,這丫頭這幾日在從安的摧殘下看起來有些萎靡,於是昨個兒從安特別大度的給她放了半假,本想著叫她好好歇歇,沒想到這丫頭今日看起來更加憔悴。
“這是怎麽了?”從安有些納悶“教本宮做東西就這麽難麽?”
“奴婢不敢。”玉被從安的一句玩笑話嚇得臉色蒼白。
“最近西冥遭災,大批難民湧在西門關附近。”醉竹想了想“玉的家鄉就在西門關吧?”
“是這樣嗎?”從安問,心裏卻有些犯嘀咕,蕭允辰那貨明明同她是內亂啊?
“是。”玉聲道,這幾日有關西冥災難一事宮中傳的沸沸揚揚,她家就在西門關附近,聽到這些消息自然有些心神不寧。
“給本宮聽聽?”從安放下手中的布料,看著玉“你所聽到的,有關西冥災難的事。”
“娘娘,這太可怕了,奴婢怕驚著娘娘。”玉滿臉的驚慌,事實上,這也是她如此憔悴的原因。
“。”從安輕輕端起手邊的茶盞。
“是。”玉心的看了從安一眼又看了醉竹一眼才慢慢開口“據,事情發生在西冥傳中的魔雲穀,那個地方在早些時候便出現了異兆,草木莊稼枯黃,家禽動物或是莫名死亡或是大片消失。”
“據,那裏的百姓,在很早以前便能聽到魔鬼在地下咆哮,也有人誤入魔雲穀,看見地麵龜裂赤紅的神炎在地下流動。人們都,那裏封印著真正的魔鬼。”
道這裏,玉的身子瑟縮了下“然後,前段時間的某一,地下突然傳出驚的響動,魔鬼突破封印,空中形成大片灰雲,久久不散。”
“再然後呢?”從安下意識問。
“再然後,赤紅的神炎從地下噴湧而出落在地上,地上的的一切生物在觸碰到神炎之時便化作灰燼。”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
從安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玉,雖然得神神叨叨的,可聽這場景,難不成指的是火山爆發?
想到這裏,從安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自己二哥可不就是奉命去魔雲穀找神炎的麽?
聽玉這描述,自家二哥逃得掉嗎?
“娘娘”玉更加驚恐的看著剛聽自己完便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從安。
醉竹一把扶住從安,對著玉道:“關於西冥災難的事,你今日一個字都不曾與娘娘,知道嗎?”
“奴婢、奴婢知道。”玉立刻跪地磕頭。
“還不快出去,以後少同人嚼舌根子。”
“是、是。”玉踉蹌著爬起身朝外走。
哪怕不用醉竹多她也曉得自己闖禍了,若是此次自己把娘娘嚇出什麽好歹來,自己的地日子恐怕也走到頭了。
“二哥,二哥他還在魔雲穀。”從安一把抓住醉竹的胳膊“你、你不要瞞我,你知道多少?”
醉竹卻搖搖頭“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我要去找蕭允辰。”從安顫抖著,她要去問一問,自家二哥究竟怎麽樣了。
“娘娘。”醉竹使勁攥住她的手腕“您冷靜一點。”
從安強迫自己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停止自己的顫抖。
不過腹卻傳來一陣陣痛楚,她有些痛苦的彎下身子護住自己的腹“疼。”
醉竹立刻對著門外大槳來人!去請薑院卿!”
完,她伸手扣住從安的脈門,而後略微鬆了口氣。
“我扶您去床上。”醉竹摻著從安,讓她平穩的躺下。
“孩子。”從安此時已經覺著不疼了,但還是擔心的問。
“沒事。”醉竹立刻道“放心。”
薑院卿來的比醉竹預想的還要快些。
在看了從安的情況後也是略微鬆了口氣。
“娘娘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此次情緒波動過大才會導致胎象有些不穩”薑院卿道:“臣會給娘娘開些安胎的藥,娘娘也要注意休息,少思少慮才是。”
見她也如此,從安心裏提著的那口氣才緩緩地送了些。
不過有關自家二哥的事還掛在心頭,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下。
不過很快,蕭允辰也匆匆趕來。
“我聽了西冥的事,不是內亂,是嗎?”從安問。
蕭允辰直皺眉,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嚼舌根嚼到皇後麵前去。
“是,我怕你擔心。”蕭允辰摸了摸從安的頭發“所以才”
“我二哥,有消息嗎?”從安接著問。
蕭允辰搖了搖頭,不過很快又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加派人手去尋找,也讓國師盡力推測方位,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他。”
也就是,生死未卜嗎?
從安心裏揪的生疼。
她那個二哥,就是個直腸子的莽夫,他去西冥就是奉命去找魔雲穀去找神炎,此次可別生生往火山裏跳啊!
“嗯。”從安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乖一點。
蕭允辰看著她睡著才離開,等到他下午回來時,從安似乎已經恢複了不少,正拿著話本子看得起勁。
看著這樣的從安,蕭允辰不由得鬆了口氣。
從安也覺著自己可以依賴蕭允辰,盡力的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
不過當晚,她卻見了紅。
薑院卿再次來看,還是是因為從安思慮太過情緒不穩的原因。
從安這才知道,原來騙自己放下,自己的身體是不會乖乖聽話的。
孩子沒事,但她卻要臥床靜養。
忙碌好幾的蕭允辰再一次將辦公場所從禦書房搬回坤寧宮。無論多忙,最起碼他下午一定會守在這裏,哪怕從安再怎麽勸都沒用。
多勸兩句,他便陰著臉,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從安,直看的從安心裏發毛。
從安給陸茗放了假,讓她去看看自己的大哥。又給了醉竹出宮的令牌,讓她去看看自家爹爹。
苟家的這兩個男人,自然輪不到從安擔心。
收到來自爹爹和大哥的寬慰的話,從安隻覺著放鬆許多。
一定會沒事的。
從安在床上這一躺便又是五六日,直躺的腰酸背痛。
每日裏最大的活動量便是趴在床邊逗貓。
她想出去走走,卻一次又一次的被蕭允辰給瞪了回來。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從安隻能隱隱的感覺到蕭允辰的心情很不好或者極差。
蕭允辰不同她,也禁止她再問。
不過從安能看出,在麵對她時,這位已經努力在調節自己的麵部表情。
這日,從安再一次臥在床邊委屈巴巴的表示想要呼吸下新鮮空氣。
蕭允辰看她了一眼,難得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叫人把窗戶打開而是推來了一把輪椅。
“這是,讓司造訪趕出來的。”蕭允辰將從安抱起輕輕地放在輪椅上。
“我又不是癱瘓。”從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
蕭允辰卻沒理她,隻是推著她往外走“可要去禦花園轉轉?”
“你不是還有事嗎?”從安瞄了眼堆在桌子上的厚厚的公文。
“等下再看也校”蕭允辰親了親從安的額頭。
從安頓時羞紅了臉,由著蕭允辰推著自己向外。
直到快出坤寧宮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還是算了,我這樣出去似乎不太好。”
“有朕在,看看誰敢什麽。”蕭允辰冷哼一聲,看樣子是有些不滿。
“那,至少別是由你來推啊!”從安再次抗議。
蕭允辰直接裝作沒聽見。
雖是夏,但今卻是個難得陽光並不毒烈的好氣。
才進了禦花園沒多久,從安便見到姹紫嫣紅一片,當然,指的是人。
這群妃嬪也不知多久沒見著‘皇上’,此時竟一個個都跑出來‘偶遇。’
甚至有一個,假裝摔倒時沒控製好角度,險些撲在從安的肚子上。
“你還是這麽受歡迎啊!”從安若有所思的發出感慨。
蕭允辰白了她一樣,隨手摘了朵不知名的粉色花插在從安的鬢角“任他姹紫嫣紅開遍,朕也隻看這一朵,皇後可滿意?”
“滿意、滿意。”從安同他鬧“皇上都發話了,臣妾若不滿意,隻怕皇上要將臣妾推到那池塘裏去。”
“到時候啊。”從安仰頭看著身後的蕭允辰“傷了臣妾不要緊,若是傷了皇上的千金寶,皇上怕不是要活活撕了臣妾?”
“你才是我的千金寶。”蕭允辰也低下頭輕聲道:“肚子裏那個純屬贈品。”
從安白了他一樣,她怎麽記得不久之前這貨還不是這樣的?
“感覺,好久沒有出來了啊。”從安有些感歎,自打回宮以來她便日日待在坤寧宮中,哪怕是今日出來也是坐在輪椅上,就像一隻,被禁錮的鳥兒一般。
這個想法在從安腦海中出現的瞬間便被從安壓了下去。
“以後你想出來就告訴我,我陪你。”蕭允辰笑的溫和“薑院卿,你最近的身子好了不少。”
“是麽。”從安倒是沒聽見薑院卿對自己這種話“我也感覺最近沒有像之前那麽想睡覺了。”
“也許是因為你這幾一直躺在床上的原因?”蕭允辰下意識的接話,卻看見從安那張充滿幽怨的臉。
這孩子,一的盡瞎什麽大實話?
“而且也比之前能吃了。”從安補充,這件事總沒法和床扯上關係吧?
“可是還是瘦。”蕭允辰伸手在從安的臉上捏了捏,比起之前,從安還是瘦。不僅瘦,這種病態的蒼白也是蕭允辰之前在從安身上所不曾見過的。
曾經的從安,無論在做什麽,似乎都充滿了活力。
“在想什麽?”從安側過身子用手指捅了捅蕭允辰的手。
“在想之前的你。”蕭允辰有些感慨。
“怎麽,我這個樣子不好看,是麽?”從安摸了摸自己枯槁發黃的頭發以及消瘦的麵頰。
這幅模樣,遠不及方才所見到的那些妃嬪健康明媚。
和她們相比,從安竟有一瞬間覺著自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