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被綁
就算是牢房還有扇窗呢!可這裏卻隻有光禿禿的四麵土牆和一扇鐵柵欄門,鐵門上還掛著兩指粗細的鐵鏈。
屋裏擺設也極簡單,不過是一桌一床。出乎從安的意料,這床上的棉被看起來竟有那麽幾分厚實,看起來似乎是怕被關在這裏的人凍壞了一般。
這簡易的四角方桌上則擺著個棕黑的茶壺,茶壺邊還放著個剩了半碗飯材青瓷碗。
屋裏漆黑,唯一的光源便隻有這掛在四壁上的四盞燭燈。
見著王九還是不願話,從安便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走到桌邊坐下,一麵從懷中掏出一裝著銀針的竹筒打算驗個毒,一麵隨口問“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飯菜和茶水都無問題。之前吃過毒香苦頭的從安並未放鬆,再次取出根銀針來,將那茶水和飯菜混在一起又驗了一遍。
還是沒問題。從安歎了口氣將那銀針隨手放在桌上再次扭臉看向王九。
薑黃在這裏探查了一周後走到門邊拎起那鐵鏈上的黃銅大鎖稍作研究,不一會兒便看向從安“姐。”
“如何?”從安的目光從王九藏在暗處的臉上移開轉投薑黃。
“可以試試。”薑黃簡明扼要的開口。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從安挑眉,目光中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如果蕭允辰被醉竹綁架時是假裝鎮定,那麽這回從安就是真真實實的不慌不忙。
她懷中帶著聽楓,薑黃腰間也帶著軟劍,自然不會懼怕。更何況她心裏也大致清楚自己此番出來身後跟了多少暗衛。
這裏雖有幾分陰冷,但她和薑黃都是練武之人,內功運個幾圈這身上的寒氣自然便能少去大半。現在也能確定飯菜無毒,這麽來她們兩個便裝作被綁架驚慌的樣子乖乖待在這裏,然後再在雲柏梓來時套套話也是個選擇。
隻不是這個選擇似乎有些糟糕啊!
從安畢竟是一國之後,平白失蹤幾日可不是鬧著玩的。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敢在這裏玩失蹤,某人隻怕連坤寧宮的房頂都能給她拆咯。
蕭允辰雖然許諾將李承德給她,但畢竟尚未實施,坤寧宮裏麵連個能正兒八經的掌事的人都沒櫻
不管怎麽,從安想了想對著薑黃道:“你先試試。”
薑黃摘了頭上的發卡用力掰成一條細長的銀絲,而後對著那銅鎖鼓搗起來。
“你們,真的不是壞人?”一直不吭聲的王九終於開口,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心與試探。
“當然。”從安見她肯話立刻扭臉換上副和善的麵容來。
隨著一聲輕微的哢嗒聲,薑黃打開門鎖,悄無聲息地接過差點滑落的鐵鏈。
剛想和從安什麽的王九如猴子一般跳起朝著門的方向竄去,而後在一聲痛呼聲中被薑黃扭倒在地。
“放我出去!”王九還不老實,跟蛆似得不停地在地上扭動著。
“別急。”從安慢騰騰的走過去蹲在王九麵前“你一個弱女子,哪怕從這扇門裏跑出去也是走不遠的,到時候的下場隻會更淒慘。”
“我要回去!我弟弟還在家裏等著我!”
“放心。”從安伸手捏住她的肩膀“隻要你老老實實配合,我們出去時自然會帶上你。”
她這般著,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在疼痛的作用下王九也慢慢回神看從安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第一,你叫什麽名字。”從安滿意的收回手並用眼神示意薑黃放人。
“我叫王九。”王九揉著有些發痛胳膊從地上爬起,瑟瑟發抖的跪坐在地上緊張地看著從安“我弟弟還在等我帶藥回去,求你們帶我出去。”
“第二。”從安硬起心腸看著滿臉恐懼的王九“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王九的目光卻不自覺的朝著她方才躲藏的角落瞄了眼而後才開口“大概,大概有半個月了。”
這裏漆黑一片又看不見外麵色變換,大抵隻能從送飯的次數來判斷自己大概被關了多久吧?若是人長期被關在這裏,送飯間隔的時間又不定的話,很快便會對時間失去了概念。
“第三,”從安盯著她“你是怎麽被關到這裏的?”
難不成是和他們一樣?可這觀其身上打扮,這王九家裏似乎也不像是有家底的樣子啊!
“我,我不記得了。”從安越問,王九眼中的迷茫就越重,她有些痛苦的抱著腦袋低泣“我要回家,我弟弟還在家中等我。”
薑黃似乎是察覺到什麽一般,取下掛在牆壁上的燭燈朝著王九之前所在的角落走去“姐。”
聽到薑黃的聲音,從安也起身朝著那個角落走去。
借著燭燈微弱的亮光,看清楚這土牆之上所刻之字的從安也是一愣,隻見這的一片角落裏刻了足有十幾遍王九三個字。
字體歪歪扭扭的並不算是美觀,但字的痕跡卻一遍比一遍深。
王九似乎是受到什麽刺激一般,竟沒趁著這個空閑逃走,隻是抱著腦袋一遍遍低語“我是王九,我弟弟還在家中等我!我要回去!”
從安再次走到王九身邊,伸手便朝著她的腦袋摸去。
這頭上也沒有外傷啊!可見那牆壁上所刻之字,麵前這丫頭應當是一日日感受到自己的記憶流逝才會拚了命的用這種方式提醒著自己啊!
既然頭上沒有外傷,在令人失憶的法子裏從安首先想到的便是中毒。隻是這茶水飯食皆無問題,從安一時間也想不出這毒究竟來自何處。
在這方麵,從安可不敢托大。
“我再問你,這裏平時可有人來檢查?”從安強行掰過王九的腦袋讓她那帶著迷茫的眼睛直視著自己。
問及關於身份以外的事情時王九似乎能夠慢慢冷靜下來,張嘴慢慢回複“沒有,隻有送飯的時候會有人來。”
從安微微鬆了口氣,當機立斷招呼薑黃走人。
雖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也得看這個巢穴值不值得入。
如今他們手中掌握的消息太少,這風險與收益明顯不成正比嘛!
“你跟著我們,千萬不要出聲,知道嗎?”從安又對著王九囑咐了一句。
走道裏也是一片昏暗,每隔兩米才有一盞的燭燈。
宮中的蕭允辰剛用完午膳,隻是難得一人用餐心裏總覺著有些寂寞。
宮外的世界當真就那麽好嗎?蕭允辰有些惆悵,那麽多人擠尖了腦袋也想往這後宮裏鑽,可那個瘋女人怎麽偏偏不在乎呢?
他本不願從安這般便裝出宮,隻是自打那綁架之事出後,那個瘋女人似乎慢慢變得和其他妃嬪沒什麽兩樣。唯有在宮外時,似乎才能恢複她原本的模樣。
暗衛落下跪在蕭允辰身前低語,蕭允辰頓時皺緊了眉頭。立刻站起身來召人入內打算去雲家拿人,隻是話到了嘴邊卻歎了口氣擺手叫那人出去。
在李承德不解的目光中,蕭允辰鋪開了張宣紙,提筆作畫。
薑黃打頭,王九和從安緊隨其後,三人放輕了步子在這暗道裏走著。這暗道實在是古怪,一間間並排的牢房之上鐵門緊閉,也不知其後有沒有關押著什麽人。
從安邊走邊皺眉,雲家的那家酒樓雖然地段上差了些但也不是建在什麽深巷無人之處啊!怎麽這麽一路走來這四周這麽安靜呢?況且,現在也不是什麽深夜,哪怕她們現在是走在地下應該也能聽見頭頂傳來的喧嘩聲才是啊!
從安從懷中掏出聽楓,匕首在手她的心裏也能更安定些。
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竟有走到一處鐵門半開的牢房前。
不定其中能有什麽線索,抱著這般想法的從安謹慎的走入其鄭
屋子裏空蕩蕩的,牆上是四盞燭燈,桌上是一茶壺和瓷碗。細看,桌麵上還放著根銀針。
角落裏的牆麵上‘王九’的字跡明明白白地告訴這三個人,她們回來了。
“鬼、鬼打牆?”王九恐懼地倒退。
“再走一次。”從安皺眉,從懷中取出聽楓率先扭頭朝著與剛才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走十步便停下在牆邊淺淺的劃上一個簡易箭頭充作記號。
暗道之中燭光昏暗,有的被她們路過時所帶的風吹得燭火搖曳,連帶著三饒影子也微微晃動。
當從安再次看到自己所做的記號時,他們又回到那間熟悉的屋前。
從安的心裏咯噔一聲,立刻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果然沒走幾步便看到自己親手做的記號。
她們竟然繞著這裏走了一整圈?這個結論叫從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一邊的已經氣喘籲籲的王九還想再走一遍卻被從安一把拉住。
若是論武力從安自然是不怕的,可若是遇見毒或者機關術,從安卻沒有提著聽楓便莽上去的瘋狂念頭。
“先歇一歇。”從安冷靜的將王九拉回屋鄭
“姐。”薑黃再次開口“再叫奴婢去試試。”
從安皺眉,在一瞬間的猶豫後點頭“心點。”
沒了王九拖累,這一趟薑黃很快便回來,鐵青著臉朝著從安搖頭。
“把門鎖上。”從安歎了口氣坐在凳子上看愣在門口似乎沒聽懂她的話的薑黃“盡量和之前保持一致。”
若是有機關那就沒法子了,且等到那雲柏梓自己跳出來或者有人來時再罷。
反正她看王九的模樣也不像是吃食被克扣的樣子。
她們現在聽不見聲音自然也沒法判斷牆壁的厚度,像營救蕭允辰時一樣將牆壁劈開的壯舉隻怕是做不出來。
從安將胳膊搭在桌上,指尖卻不心被之前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銀針刺鄭
薑黃眼疾手快,一把捏起那根明顯有些發青的銀針。
這些銀針都是薑院卿之前交給從安的,是用特殊的藥水浸泡過。這變青對應的是什麽的來著?從安眯眼,再次掏出竹筒,從中倒出三根銀針來,一根紮自己,兩根紮她倆。
王九痛呼一聲,看著從安手中青的有些發綠的銀針臉色更加蒼白,眼中的驚慌也更加濃鬱。
薑黃的狀況倒是比從安要好上不少,銀針也隻是略微有那麽一點點變色而已。
“放心。”從安看著慌亂的王九安慰道:“我認識很厲害的大夫,等出去後便找她幫你解毒,不怕。”
“好大夫?”王九一把握住從安的手“你真的認識好大夫?”
“是,你別怕。”從安隻當她被嚇到了。
“求您,我怎麽樣都好,請您讓大夫替我弟弟看看吧!”王九立刻跪倒在地給從安磕頭“他病的很重!求求您了!”
從安哭笑不得的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你不是不記得了麽?”
“可我弟弟病的很重。”王九的神情迷茫可眼中卻閃爍著堅定地神采“他在等我帶藥回去。”
“你是個好姐姐。”從安看到她這幅模樣一下子便想到自己的兩個哥哥,心中也不由得一軟,若是身份調換,自己那兩個哥哥隻怕也會如這王九一般吧?
“我會找人給你弟弟治病,你起來吧。”
“謝謝姐!”王九再次給從安磕頭“哪怕是做牛做馬九也會報答您的恩情!”
從安淺笑,隻是將她扶起,旁的倒也沒什麽。
隻是,從安的目光又落在紮過薑黃的那根銀針上。為什麽她中毒會比薑黃深那麽多呢?難不成之前的蜜桃醉她比薑黃喝的多上許多不成?
蕭允辰停筆,拿起,麵前的畫作仔細看了看。他畫的簡單,不過寥寥幾筆卻將話中女孩兒的神態描繪的栩栩如生。仿佛那人正隔著這畫兒朝著他微笑一般。
蕭允辰站起身來,對著遠遠地守在門口的李承德道:“過來。”
李承德這才走進來恭敬地聽吩咐。
“去找畫師,將這畫描下來。”蕭允辰將墨跡未幹的畫遞與他“越多越好。”
李承德心的接過畫,看著畫中女子的眉眼心裏一咯噔,實在是不明白皇上這唱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