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刺殺
乞丐?從安有些納悶的看著王公公,自打今年來前前後後折騰的這幾圈下來,這城中的乞丐個個領了新衣裳,吃的滿臉紅光,但凡是個有手有腳的大多在這前後幾次的幫扶下自己立了起來。
剩下的孤寡或者殘疾人,也大多互相幫扶者,或者替人漿洗縫補或是編寫竹簍竹筐,雖日子艱難了些,但也不至於討飯過活。
這街上,哪裏還來得乞丐呢?
眼瞅著王公公已經將事情始末了個七七八八,從安看著滿臉陰鬱的的蕭允辰聲提醒道:“趕緊救人才是。”
孤獨家又不是什麽門戶,這太醫院的太醫除了在宮裏當值的,幾乎全都被請了過去。
蕭允辰略微沉吟了下,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從安,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臣妾這胎已經坐穩了,皇上不必擔心。”從安趕緊握住他的手認真的道“救人要緊。”
得了這句話,蕭允辰才立刻吩咐王公公通知薑院卿去孤獨府。
若論醫術,太醫院眾人隻怕也比不上一個薑院卿。
從安緊張地摩挲著手腕上的木珠子,心裏暗暗祈禱,嚴格來,她身上也算是留著孤獨家的血,自然希望哪位對自己素來照鼓老人平安無事。
剛離去不久的王公公再度慌了慌張地跑了過來,從安隻見他在蕭允辰耳邊了些什麽,後者當即變了臉色,立刻起身想要朝外走去。
才走出兩步便有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從安身邊,捧起她的來臉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乖,你先休息吧,戶部和兵部尚書有事求見。”
“好。”從安朝著他淺笑,心中的不安更甚,若非有了什麽急忙之事,定不會有哪個不開眼的在這個時候打擾蕭允辰。
可先是孤獨太師遇刺,後又是蕭允辰被支走,這未免也太巧了些。
究竟是哪邊的勢力?怎麽偏偏挑了這個時候?
太師府中一片忙碌,那個素來臉色古板的孤獨楓看著躺在床上唇色煞白的孤獨太師紅了眼眶,這位老人年輕時還算是一帆順水,一路高升,可到了晚年,卻保受猜忌。
這幾年雖漸漸好轉,可卻吃足了苦頭。
按理,他早該到了告老還鄉安逸弄孫的時候,可偏偏孤獨家事情雜多,逼得這位老人一直挺著脊梁不願倒下。
薑院卿來時,隻聞得屋中一片血腥,當下變了臉色直接擠過人群向前。
她也顧不得多什麽,直接將才包紮好的紗布剪開,看著那還在流血的傷口,薑院卿一咬牙,直接將那傷口上的藥粉盡數擦去。
“你做什麽!”孤獨夫人原本被人攔著,現在見到在這一幕直接衝了過來將薑院卿狠狠推開,薑院卿一個不防,直接撞在了床柱上,眼前頓時金星直冒。
“娘!”孤獨楓趕緊伸手將自己鋪在床邊哭泣的母親拉開死死地禁錮在懷裏“她是唯一能救爹之人。”
在旁邊饒攙扶下,薑院卿微微在正了正身子,再度走到孤獨太師的身邊,手上動作未停。
“她是要害你爹呀!”孤獨夫人像是瘋了一般“一個女子能懂什麽醫術!”
薑院卿的額頭上緩緩流出血來,她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隻盯著孤獨太師身上的傷口,口中冷靜的下令“火盆,滾水。”
女子,如何不能為醫?
她這般專注地模樣看的一邊的太醫都為之動容,額頭上的血水慢慢滑落在眼中,薑院卿隻覺著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紅之色。
有一名學徒,一咬牙直接站了出來蹲在薑院卿身邊,熟練地掏出身邊背著的醫藥箱,盡可能在不阻擋薑院卿的視線的情況下替她處理頭上的傷口。
薑院卿指尖銀針連動,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見著血終於止住,孤獨夫人頓時軟到在地,半句話都不出口。
薑院卿這才微微地鬆了口氣,她肅了臉色,從隨身的藥香中取出一個白玉瓶,瓶子才剛剛打開,一股奇特的香氣頓時從這瓶口中彌散開來。
“這、這是。”有一位老太醫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手中的藥瓶“東海長生木!你有東海長生木!你怎麽可能會有東海長生木!”
聽到這個詞,這一眾太醫臉上皆流露出或是驚喜或是激動地神色來,甚至還在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有救了!”
但盯著這藥瓶的目光裏,卻皆是渴望,甚至還帶著些許的遺憾,似乎這種神藥不該用在孤獨太師身上一般。
“薑院卿!”忽的有人開口,之間話的正是之前那個老太醫“您將此聖物拿出,可得了皇上的應允了?”
薑院卿連理都沒理他,直接便想用藥。
“孫宇!攔住她!”那名太醫直接高喊出聲,薑院卿手中動作微頓,看了眼身邊那個給自己上藥的學徒,嘴角微微彎了彎,青綠的藥汁緩緩落在孤獨太師的傷口上。
“錢太醫!你!”孤獨楓頓時目若銅鈴,咬牙切齒地瞪著那人!
這究竟是何意。
等到那一瓶藥汁落盡,薑院卿才順手將那空瓶子往後一拋,就像是在逗弄一隻狗一般。
那錢太醫倒也真的像是問道骨頭香的的狗,當下也不顧形象直接撲了過來,卻不知是被誰橫插一腳,直接身子前撲摔了個狗啃泥,那瓶子咣當一下落在地上,碎成了粉渣渣。
“錢太醫放心。”薑院卿冷笑一聲,不急不緩算著停針的時間“此物乃皇後娘娘所贈,我要如何使用,就不勞錢太醫操心了。”
她完,對著一邊的孫宇吩咐道:“將雪骨丹磨粉化水。”
“是。”孫宇眼中光芒微動,手腳利落的打著下手。
“孫宇!”錢太醫氣急,才剛剛爬起便直接對著他吼道:“你別忘了誰是你師傅。”
孫宇的手上的動作微僵,但研磨的速度卻沒有變慢,隻是那兩片厚厚的嘴唇卻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像是在極力忍耐著或者在掙紮著一般。
“醫者仁心,你無醫者心,這樣的師傅,不要也罷。”薑院卿淡淡的開口,又隨口吩咐孫宇將那雪骨丹化得水喂給孤獨太師。
“此番事了,來給我打雜。”薑院卿不鹹不淡的道。
孫宇臉上頓時冒出一陣紅芒“是!”
“孫宇!”錢太醫還想吆喝什麽,可一邊的孤獨楓卻是忍無可忍,直接開口“來人!請錢太醫出去!”
錢太醫的身子怔了怔,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錢大人想要我家老爺性命,難道還要我孤獨家以禮相待嗎”滿臉淚痕的孤獨老夫人直接破口大罵,因為哭泣許久,她的聲音嘶啞尖銳,宛如破爛的風箱鼓動的聲音“來人,趕出去!”
“娘娘,喝些水吧?”宮女端著托盤朝著正在發呆的從安走來,從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子裏沒有什麽波動。
“娘娘放心,孤獨大人吉人自有相,不會有事的。”宮女巧笑這,臉側那一個巧的酒窩顯得她分外可愛。
從安對她有些印象,她是在坤寧宮的後院負責灑掃的一名宮女,除了這個叫人一看就覺著討喜的酒窩外實在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平凡到,就連她留或是走,從安都不會放在心上,更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這麽個普普通通的宮女是決計沒有資格進入這寢殿中給從安奉茶的。
尤其是從安懷孕之後,對過口的東西素來心,無論是茶水點心還是飯食,都必須由薑黃等人親自看著親手端來才校
就算是在苟家,也是由花媽媽親自做了端來或是叫薑黃和石楠一起端過來。
“你是誰的人?”從安懶懶的靠在床頭對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就站在那裏不用過來“又想做什麽?”
“娘娘冰雪聰明。”宮女歪了歪腦袋,隻是步子卻沒有停下“為何不猜一猜?”
“傳遞消息?”從安口氣隨意,就好像與這個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還是刺殺呢?”
“娘娘笑了。”宮女咯咯一笑,聲音宛若銀鈴晃動般清脆。
從安卻忽的伸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著她投擲過去。
宮女微微偏頭,那簪子便貼著她的麵頰劃過,連一絲血痕都不曾出現。
果然。
從安雙眼微眯,微微直起身來,放在薄被下的左手直接握住了知秋劍的劍柄。
“可惜了。”宮女的聲音一點點變的粗厚起來,原本平滑的脖頸也微微鼓起,隻是身形還是嬌的“我還挺喜歡這個麵具的呢!不討人喜歡也不遭人嫌。”
那人分明現在還穿著女士的衣裳,頂著女子的麵皮,話時聲音卻是男子的。
聽得從安胸中一陣發悶,隻想幹噦。
“鬼麵先生?”從安拚命止住想吐的感覺,故意裝作平靜的模樣開口。
“皇後娘娘竟對江湖事也熟知於心?”鬼麵先生驚訝的道,他緩緩地將那人皮麵具撕下,露出麵具下那同樣普通的男子的剛毅的臉來“抱歉,方才模樣礙著娘娘的眼了。”
他著,直接脫了宮女的粉紅色宮裝,宮裝下則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他的肩膀微動,全身骨骼頓時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原本嬌的身子一點點兒變成了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的身量。
“這般,娘娘應當不會覺著別扭了吧?”鬼麵先生客氣有禮地道。
這麽貼心的嗎?從安默默地看著他,沒忍住問道:“什麽時候暗影樓的殺手也這麽有禮貌了?”
“娘娘誤會了。”鬼麵先生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微笑“江湖中人,無論誰遇見娘娘都會以禮相待。”
從安麵露驚色,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她雖一直在搞一些動作,但江湖之上魚龍混雜,她倒是一直沒有把手往那邊伸。
“那你是來傳話的?”從安有些納悶。
“娘娘又誤會了。”鬼麵先生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那架勢已經很明顯了。
“你要殺本宮?”從安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既然要對本宮以禮相待,不若透露下買家名號?”
“娘娘還誤會了。”鬼麵先生恭敬地道:“江湖有令,無論是誰都不得刺殺娘娘。”
那你手上的那柄軟劍是擺設麽?從安嗤笑一聲,隻等著他繼續下去。
“娘娘放心,在下已經算好了薑大饒歸時,絕不會害了娘娘的性命。”他的話音剛落便一個踏步朝著從安的方向撲來,從安臉色微變,直接將那一床錦被掀開朝著鬼麵先生丟去。
鬼麵先生手中軟劍鋒利異常,那薄薄錦被直接被他斬成了兩半,軟劍與兵刃相交,鬼麵先生嘴角微彎,久聞皇後娘娘武藝高強,可如今她身懷六甲,這一聲本事又能發揮幾層?
更何況,他是決計不會要她的性命,他要的隻是,她腹中孩兒!
一道破風聲從身後傳來,鬼麵先生剛剛彎起的嘴角一僵,抽劍回身後擋,隻見本該在迷香的作用下昏迷的石楠提劍朝他劈去。
而方才,當下他那一擊的不是薑黃又是誰?
從安玩弄著手邊的知秋劍,看著在薑黃和石楠的夾擊下有些捉襟見肘的鬼麵先生,口中幽幽得道:“先生又怎知道本宮不會設防呢?”
鬼麵先生一咬牙,直接衝破窗戶朝外飛去。
薑黃和石楠提劍欲追,卻聽得從安一聲夾雜著幾分內力的輕喝“回來!”
兩饒腳步頓時停在了原地,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不必追,隻怕沒完。”從安深吸了口氣,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眼中爆發出淩厲的光彩來。
想取她腹中孩兒性命?來試試啊!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那麽大本事。
今夜的坤寧宮,就像是死了一般,任憑這裏打鬥聲響起也沒有半點旁的聲息。
本該在宮中四處負責巡邏的守衛,一個個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薑院卿,如今夜色已晚,不若現在寒舍歇息?”孤獨楓客氣的對麵露疲憊之色的薑院卿發出邀請。
薑院卿卻搖了搖頭,麵色依舊冷漠“不必,娘娘如今離不開人。”
聽她這麽,孤獨楓才不好勉強,隻安排人趕緊準備轎子,誰知薑院卿又搖了搖頭,隻問“有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