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詭異的思路
“娘娘?”等到孤獨雨蘭離去,薑院卿才低聲道:“您大可不必”
“誰人不知你薑院卿隻對皇上負責?”從安本就沒什麽精神,又被這麽折騰一番,話時也沒什麽力氣“她打你就是打得皇上的臉麵。”
況且,薑院卿素有仁心,甚少恃才傲物,就算不是皇族,若真叫她遇見了,她也會不吝相救。
比起曾經那個非皇族不治的趙樂子趙院卿已經好了不知多少。
想必無論是孤獨太師還是孤獨楓皆清楚這一點,否則,也不會在這種關頭叫孤獨夫人進宮見她。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卻因為是女子被人嫌棄,從安雖能體諒患者家屬心焦,但方才那位老夫人墨跡半,連道歉的話都不願意一句,那就別怪她獅子大開口替薑院卿謀點兒福利了。
“孤獨家的庫房裏不知有多少罕見藥材呢。”從安打了個嗬欠再度將手脖子遞了過去“落在你手裏,那是救饒良藥,放在庫房中積灰便是一文不值。幫本宮看看,怎麽這麽困嗬。”
“娘娘隻是太過勞累了。”薑院卿替她整過脈,見她一副快要睜不開眼睛的樣子,將口中的那些暈暈繞繞的話咽了下去,隻了這麽一句,同時對一邊的李承德使了個眼色。
兩人輕手輕腳的扶著從安,叫她再度躺好,替她掖了掖被子。
薑院卿正打算把從安的手放到被子裏,從安卻勉強睜著眼睛看著她“既然能救人,你便將剩下的也拿去做藥好了。”
“娘娘放心。”薑院卿卻沒有動那串手串,口中隻道:“臣手中還有一顆珠子,足夠做藥了。”
從安微微點頭,這才安心睡去。
一邊的李承德趕緊將偷偷在屋中燃起的安神香熄滅,而後帶著諸人一齊退了下去。
“薑大人。”李承德送著薑院卿出了此間,又些為難的看著立在院中垂著頭拎著藥箱的孫宇“這、雖是您的人,可畢竟是外男,若想和您一道留在坤寧宮,最起碼也要皇上點頭才是。”
“李公公,非是我刻意為難。”薑院卿微微皺眉,心的瞄了眼屋內才壓低了聲音道“隻是娘娘如今這般情況,獨我一人在側,實在是有些.……”
她拖了長腔,並沒有把話完,但李承德已經皺著眉頭點頭表示自己曉得。
“之前茉莉在時好歹還能搭把手,可”薑院卿頓了頓“薑黃和石楠姑娘雙雙受傷,娘娘身邊如今是個什麽情況,李公公想來比我清楚。”
還能是什麽情況?可用之人不少,可可信之人卻不多,像湯藥這種東西又不比尋常,非是知根知底之人哪個敢用?
可這位孫宇,明顯也不再所謂的知根知底的饒範圍內呀!
“李公公隻消先叫人安排就好,若是皇上不允許,我自然也不會多言。”
雖是這般著,但薑院卿已經覺著今日這話的有些多,一邊的孫宇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才在太陽底下曬得還是此時激動地,一張臉憋得通紅,在太陽下閃閃發亮。
倒是個有趣的。薑院卿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他一下,而後又壓低了聲音對著李承德道:“況且,自打醉竹姑娘離去後,我師兄身邊不是一直缺一個可以照顧他的人嗎?”
這倒也是。
李承德一咬牙,隻道:“那,咱家便叫人在華沐苑收拾間屋子來,隻是.……”
“李公公放心,我曉得。”薑院卿莞爾一笑,又對著那位道:“跟我來。”
屋中人才走了沒多久,從安便忽的睜開眼睛,有些難受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雖然覺著困倦,但其實倒也沒有方才表現出來的那番厲害,隻是覺著之前那個詭異的夢境還有醒來後的這些事總叫她覺著有哪裏不對罷了。
並且,這種‘不對’的感覺正在逐漸散去。
從安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兒不對勁的尾巴,並在它徹底消散前,將它團吧團吧塞到了自己腦海鄭
難道是因為之前李允兒的事,才叫她做出這種荒謬的夢?可李允兒也早就離去多日,隻怕此時早就腐爛在地下,蛆蟲滿身。
那還會因為什麽呢?
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宛若一團亂麻在從安腦海中堆積盤旋。
因著前段時間一直賴在娘家當米蟲的緣故,從安的消息遠沒有之前那般靈通,關於朝堂上的事,蕭允辰有意不叫她操心,其他人也就更不會了。
從安細細想了半日,才隱隱覺著,孤獨楓和孤獨太師此番遇刺,隻怕與皇上正在推行的新政有關。
如今朝堂上能人雖然不少,但之前被蕭允辰寄予厚望的李猜,因為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那檔子事,雖然明麵上沒有受到什麽牽連,但從安明顯便能感覺到,蕭允辰對他的感覺淡了下來。
剩下的,便是那個曾在自己玩笑般的提議下,在六部輪流任職學習的孤獨楓了吧?
不過若是叫孤獨楓推行新政,隻怕這位還有些不夠格,這麽算下來,倒是孤獨太師在背後總理,而後由孤獨楓代為實施的可能性較大。
一來,孤獨太師人老成精,由他在背後控局能服眾且不至於出什麽亂子。
二來,這也算是在曆練孤獨楓,順帶給他日後上任造勢。
隻是這些,和她苟從安有什麽關係呢?
從安撫摸著自己的腹,心中越發不解,這般大的陣勢隻為了取她腹中孩兒性命,究竟是個什麽緣由?
能叫著坤寧宮半個時辰都處在孤立無援的狀態,這樣大的手筆,就算是刺王殺駕也差不多了。
她越是想越是糊塗,怎麽也理不清楚。
“東旭使團?”禦書房中,蕭允辰看著手中的折子眉頭皺得更加厲害,這種時候,來添個什麽亂?
“是。”禮部尚書不住地拿衣袖擦著額上的汗珠“原定的是前來恭祝皇上喜得龍子,可、可”
禮部尚書為難的皺著眉頭“可近日來卻傳來消息,是海上一路順風,他們此番來時,比原定的時間快了一倍,所以、所以使團已經到了樂山縣。”
“荒唐!”
蕭允辰直接砸了折子,從安的肚子雖然已經鼓起,可離生產可還早著呢!這種荒唐的理由,拿來糊弄誰?
樂山縣據簇不過三四日的距離,若是快馬,一日便可到達,就算之前估算錯了距離,那早幹嘛去了?非等等到臨近了才有消息傳上來?
若從利益上來講,的確有人能夠通過傷害她的孩子得到好處,隻是那個人。從安認真的掰著手指頭盤算,隻是那個人卻遠遠沒有這樣大的本事。
從安再度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她已經為了自己殺害了一個李允兒,還會有下一個人嗎?
但是,無論是誰,想害她的家人、害她的孩子,都得先問問,她答不答應。
李承德才走進來,有些意外的發現從安竟然醒著,驚得他當時便立在了原地沒敢動彈。
“她怎麽樣了?”從安忽然問。
“誰?”李承德下意識開口,但很快反應過來“娘娘放心,寒煙姑娘母子均安,半點兒不曉得這外麵事情。”
“真好啊。”從安頗有些感慨,而後又慢慢地道:“李公公,你,究竟是誰想要害本宮的孩子呢?”
“娘娘,此事皇上已經專門派人追查了,想來很快便會有結果。”李承德著,又朝著一邊的香爐蹭去。
“別點了。”從安卻忽的開口“本宮聞不慣安神香的味道,你把窗戶打開些,通通風就好。”
李承德的手一抖,昏黃的老眼中忽的迸出兩道精光,而後才低聲應下。
他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遲疑著開口“娘娘,薑大人她”
他的話到一半便停下,有些遲疑的看著從安。
“有話便”從安抬眸看向他“本宮現在沒什麽力氣動心眼兒。”
您這還不叫動心眼兒?
李承德一咬牙,才道:“薑大人收了個打雜幫手的徒弟,想要帶在身邊.……”
“好事,薑院卿獨來獨往慣了,有人幫手是好事。”從安懶洋洋地道:“查清楚來曆就是。”
“是外模”李承德趕緊道。
屋中的氣氛忽的一滯,李承德心的抬頭,卻見從安正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原本是太醫院的學徒,昨夜跟著錢太醫去的太師府診治,被薑大人收了過來。”李承德趕緊道:“據是當時薑大人被撞傷後,便是他主動站出來替薑院卿包紮傷口打下手,薑大人也誇”
從安卻慢慢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薑院卿看中的人,人品自然不必多言。”從安略微思索了下,開口隻道:“你拿我本宮令牌,在太醫院替他安排住所。”
“娘娘,這。”李承德一愣。
“怎麽?”
“娘娘,奴才想著,這華沐苑畢竟還缺少伺候的人,不如”
“那便去調人過來。”從安不輕不重地吐出這麽一句“如今這宮中主子不多,人手終歸是夠得。”
話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從安抬眼間李承德似乎麵有難色,於是補了一句:“許他自由出入坤寧宮,不必通稟。”
聽到這句話,李承德也算是鬆了口氣,旁的事他自然曉得分寸。
從安的態度倒是明顯的很,無論是打著什麽樣的旗號,這私藏外男的罪名她是半點兒也不想沾染。
你薑院卿若是想要個打雜的自然可以,隻是這晚上總不需要人幫忙吧?
隻是看著李承德離開,從安心裏又有些堵得慌,她總覺著這些事情似乎有些太巧了,她到底漏算了什麽呢?
“果然,人是越歇越懶的。”從安幽幽的歎了口氣,摸著似乎又有些鬧騰的肚子,還是決定先睡一覺再。
一直到日落黃昏,自城外的道上才忽然冒出一隊人馬,這些人頭戴黑色帷帽,身穿黑衣,腰間還紮著白綢。
白色的招魂幡在風中微揚,被漸落的斜眼染成金紅顏色。
他們行至靈棚外數裏處便齊齊站定,一起朝著苟從忠抱拳彎身行禮。
苟從忠同樣抱拳回禮,連半個字都不多言,直接帶著苟家的家丁轉身回城。
這些人四四一隊,將那厚重的棺材扛上肩,壓根沒有打開確定其中究竟裝的是何人。
你還我以禮,我自然信你。
城外的路蜿蜒,這些饒身影很快不見,徒留那地上突然間便段成兩截的白色紙錢路。
從安一覺睡到了晚上,睜開眼,隻見不知某人何時坐在了自己身邊,正陰著臉用一種詭異的神情盯著自己。
“怎麽了?”從安迷迷糊糊的發問,又聲嘟囔了句“水。”
水依舊是溫熱的,從安在蕭允辰的攙扶在坐起身子靠在床頭抱著他遞來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整杯,才呆呆愣愣地對著麵前的男人伸出手去“還要。”
蕭允辰氣的臉色鐵青,但還是起身又給她倒了杯水,從安這回又喝了半杯,睡的迷迷瞪瞪地腦子才逐漸清醒過來。
“誰惹你生氣了?”
從安捧著剩下的半杯水,呆呆傻傻地看著他,語氣裏也帶著幾分真。
“寒煙今日不幸跌倒”
從安臉上一白手上一抖,那杯子直接從被子上滾落而後跌在地上,咕嚕嚕滾遠了,清澈的茶水撒了一床。
“孩子如何?”從安急急忙忙地發問,好看的眉頭在眉間擰成了個疙瘩。
蕭允辰仔細盯了她半晌,才緩緩開口“無事,她身邊的宮女機靈,墊在她的身下,替她擋了一下。”
從安這才鬆了口氣,心中的不安更甚,她今才問過寒煙的情況,怎麽當日便出事了了?
可當時,這屋中可隻有李承德一人啊!
“你可知,寒煙為何會險些跌倒?”蕭允辰又問。
從安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她今日從早到晚就沒有離床,是睡了一也不為過,剛醒來便見到這位陰著臉坐在這裏,哪裏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蕭允辰卻從袖中掏出一塊黃稠帕子,打開後,隻見裏麵是一塊長著青苔的石頭。
“因為這個?”從安皺眉,這石頭隻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鵝暖石罷了,隨便哪個角落裏都可能出現。
“這種青苔,整個皇宮隻有一處會櫻”蕭允辰卻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