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色已經陰沉,金色的雲霞在邊拉出了一條長帶,分外美豔。


  嫵靠坐在床上,透過那紙糊的窗戶看著外頭的情形,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桃紅端著水盆過來,見著她醒來,興奮地將水盆放在地上,顛顛的跑了過來“夫人,您醒了!”


  從安抬眸對著她淺淺一笑,桃紅卻呆住了“夫人,您真好看。”


  從安一愣,失笑搖頭。


  她如今損了顏色,又豐腴不少,哪裏就好看了?


  不愧是蕭允禮那家夥教出來的人,和他一樣的油嘴滑舌。


  “夫人,桃紅的是真的!”桃紅委屈巴巴的一撇嘴“您就像是仙一樣好看。”


  從安便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道:“那你的仙夫人想要喝水,你還不快去倒水?”


  桃紅呆呆的,乖乖的點零頭,很快便端了杯溫熱的白水過來。


  隻是這水入口,卻帶著些許苦澀。


  這情況,之前在坤寧宮時也發生過。


  從安不動聲色地忍下,對著桃紅道:“我餓了。”


  桃紅便問她想吃什麽,嫵沒多什麽,隻叫她隨意。


  隻是菜上了一圈,從安坐在桌邊,捏著筷子半晌都沒動彈。


  桃紅有些忐忑,心翼翼的伸長了脖子問道:“夫人,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不。”從安踟躕著,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隻是突然間又不餓了。”


  啊?桃紅有些傻眼,這可怎麽辦呀!


  從安歪著腦袋想了想,對著桃紅道:“這樣,你去問問允禮還有書道長他們,可願過來一起吃飯。”


  她著,放下了筷子,做出了一副耐心等候的模樣。


  桃紅不疑有他,隻覺著這麽一桌子菜要是不吃,的確有了浪費,於是利落的竄了出去。


  雖有熱水隔著保溫,但等到書道長來時,菜已經是溫熱的了。


  “夫人,公子和先生不在家,所以.……”


  “好了,有我在還不夠嗎?”書道長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對著桃紅道:“你去叫廚房給我煮碗麵來,今不想吃饅頭。”


  桃紅利落的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她一走,從安便將一張紙遞了過去。


  書道長明顯一愣,而後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這女人沉默了這麽久,終於開始找盟友了嗎?

  可究竟是什麽事才叫她有了這樣的轉變?

  書道長不動聲色地接過紙條塞到自己的袖子裏,目光從她帶著針眼的指尖掃過,心中微訝。


  迎著書道長錯愕的目光,嫵緩緩地點點頭。


  原來之前她沒有昏睡過去。


  書道長隻覺著她有些可怕,但想到她如今是盟友,眼中的懼意便被欣賞取代。


  “嘖嘖嘖,早知道有魚,就該把黑帶來。”書道長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糖醋魚,對著嫵笑眯眯的道。


  “吃了不會掉毛嗎?”從安也夾了一些,魚可能沒有處理好,腥味很重,從安隻咬了一口便覺著想吐。


  書道長立刻起身給她順氣,語氣中滿是關牽


  “沒事。”從安幹嘔了半,才緩過勁來,對著書道長道:“隻是覺著沒有你做的魚好吃。”


  “你的哪次?”書道長笑道:“總不會是明秀山那次吧?”


  從安便蹙眉罵道:“你想死不成?還敢提明秀山?”


  書道長便拍了下嘴巴,笑嘻嘻的表示自己失言。


  “不過,你還呢!”書道長有些不滿的嘀咕“上次我給你烤魚,你聞聞味兒就走了。”


  “最起碼聞起來不錯,什麽時候做給我吃?”從安順杆往上爬。


  書道長便聳聳肩“你要是想吃,這幾日我便給你做。”


  “不過論起做烤魚的手藝,我敢,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醉竹。”從安拍著胸脯打包票。


  “是麽?”書道長看了她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從安會意,點零頭。


  之前太後居於明秀山,而後發生了食人案,從而導致蕭允禮造反。


  隻不過那次造反,蕭允禮更像是要完成太後的遺願,所以事情起的胡鬧,收尾也匆忙。


  若非如此,蕭允辰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可這一次,依著書道長的法,他們卻是動了真刀實槍,確確實實地相反。


  而從安方才提起醉竹,書道長搖頭,表明此事醉竹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並不重要。


  東旭那邊,最多不過是協助而已。


  至於他們現在身處何地.……

  也不知外麵情況究竟如何。


  從安有些心急,蕭允禮的謀略不在蕭允辰之下,更何況如今還有個全心輔佐他的蘇子墨。


  她總算知道為什麽蕭允辰他心軟,如今這狼煙若起,從安敢直接怪在自己的頭上。


  她原本以為蕭允禮和蘇子墨走後會平靜的歸隱,卻忘了蕭允禮隱忍多年並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富貴王爺。


  從安垂眸,當初太後的事起的太過突然,她同樣沒有放棄追查。


  雖然線索很隱晦,但是按照從安的推斷,十有八九是南楚燕後給太後下了蠱。


  依著燕後和太後之間的情分,這蠱蟲有七成可能並不是作用在食人上,定是被人動了手腳出了差錯。


  而這差錯,約莫實在蕭允禮的授意下,由薑院卿實施。


  畢竟薑院卿才是第一個接觸太後的醫者,她了太後無事,旁人才打消了懷疑。


  隻是這些是從安結合手中的線索和蕭允禮當時的話,所做出的最惡毒的推斷而已。


  若是事情的真相當著如此,那蕭允辰實在是太過卑劣。


  可目前的重點卻是,蕭允禮相信的是哪個版本,他心中所求所想究竟為何。


  從安護住了自己的肚子,惡意一但蔓延就有些收不住了。


  她不想懷疑自己的朋友們,可事實卻給她當頭一棒。


  “嘖,這肉餡究竟是怎麽塞到菜心裏的?”書道長一邊吃一邊誇讚道:“比咱們之前吃到的那些可好多了。”


  從安便聳聳肩,笑著道了句:“我前世隻是個窮學生,當然沒見識過這些,你呢?”


  “彼此彼此。”書道長笑眯眯地道,還是不肯透露自己前世的身份。


  從安明明曉得這點事情無傷大雅,可心裏就像是有隻貓崽在不住地拿爪子撓他一般,勾地她的心裏癢癢的。


  從安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真正叫她放下警惕的,無非是書道長在自己昏迷是流露出的心疼與焦急。


  可她心裏清楚,自己實際上與書道長相處時,在大多數時候用的都是蕭允辰的身子。


  要是麵對一個男人,書道長還能在長久的相處之下產生愛戀之心,那從安也沒什麽好的。


  可就是覺著不可能,從安才越發懷疑自己在前世是不是認識書道長。


  兩人閑聊間,桃紅已經端著素麵過來,身後還跟著個笑眯眯的蕭允禮。


  “怎麽,有好吃的?”蕭允禮笑著坐下,吩咐桃紅給自己加一副碗著。


  “當然,尤其是今這魚。”從安不動聲色地笑道,親自動手給蕭允禮夾了一塊。


  蕭允禮總覺著又詐,卻聽從安繼續道:“不過書道長,他做的烤魚可比這個強多了。”


  “分明是你恭維我。”書道長再度夾起碗中的半塊魚往嘴裏送“怎麽就成了我自稱了?”


  蕭允禮狐疑的張嘴咬了一口,頓時呸的一下吐了出來。


  書道長也趕緊吐了出來,和從安對視一眼,兩個人立時指著蕭允禮大笑,似乎是很樂意看到他吃癟的模樣。


  蕭允禮沒好氣的瞪了惡作劇成功的兩人一眼,對著桃紅道:“吩咐廚房,換一份魚上來。”


  “算了算了。”從安笑的擺手“這麽多菜呢!夠吃了。”


  蕭允禮這才勉強擺擺手,叫桃紅退下。


  “兩個壞蛋。”蕭允禮沒好氣的道,他又看向從安:“我還以為你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床呢!”


  “你這話的有些曖昧呀!”從安一臉正經的開車。


  蕭允禮才拿起茶盞打算漱漱口,卻被這突然飆升的車速驚到,當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從安眼疾手快,保住了麵前的蝦仁茼蒿。


  而書道長手速也不慢,身前的糯米雞和冷吃兔也幸免於難。


  兩人對視一眼,書道長便將那滿是紅油的冷吃兔擺在了不是很能吃辣的蕭允禮麵前“正好,一人一盤。”


  蕭允禮雙拳難敵四手,隻得懨懨的接過冷吃兔,順帶吩咐桃紅換菜。


  三人在閑聊間吃完了了一頓飯,從安滿意的擦了擦嘴角,神情去院裏吹風散步。


  蕭允禮便叫她等一會兒,等到從安過去的時候,院中已經燃起了一堆蒿火,將院子照得亮堂。


  頭頂星雲密布,從安一手捂著肚子,一邊湊到蒿火旁取暖。


  木材灼燒的味道便在這院中飄蕩。


  蕭允禮笑眯眯地攬住書道長的肩膀,對著從安道:“我們有些事情處理,外麵涼,你等一會兒便回屋去。”


  從安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表示叫他們放心。


  等到他們一走,從安才閉上眼睛仔細的感知著周圍的氣息。


  除去桃紅,院外和房頂上各有兩個。


  沒了枯葉,從安覺著自己以現在這樣子動手,隻怕是勝算不大。


  “夫人,您在想什麽?”桃紅心的湊過來發問“可是困了?”


  從安便笑“我的睡了一日,哪裏就困了?不過是糾結要不要在屋裏放火盆罷了。”


  她這麽一,桃紅也覺著現在屋中似乎有些冷。


  蕭允禮拉著書道長才拐了個彎兒,便有兩個暗衛從黑暗裏冒出,直接將書道長扭住。


  “輕點兒。”書道長壓低了聲音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會跑。”


  蕭允禮涼涼的掃了他一眼,直接進了隔壁的房間。


  房間裏,那兩名暗衛將書道長上上下下搜了個便,而後將從袖中搜到的紙條呈遞給了蕭允禮。


  蕭允禮打開紙條,看到上麵的內容後明顯愣了一下,而後紅著臉輕咳一聲,看樣子似乎有些尷尬。


  無他,紙上沒有太多的文字,隻有他和蘇子墨的名字而已,而紙上所畫的內容,則是妖精打架。


  “你們”蕭允禮幹咳一聲“這是何意?”


  書道長一臉的無辜“看她對你和蘇先生的態度就知道吧?”


  蕭允禮有些不解。


  “用我們的話,她是個腐女啊。”書道長悠悠的歎了口氣“為了迎合她的喜好,我可是廢了不少功夫。”


  蕭允禮沒好氣的伸手,想要將紙撕去,卻被書道長怪叫著阻止“你要是撕了,她明問起來我可不好交代。”


  蕭允禮又羞又惱,恨不得問一句:你有什麽好交代的。


  “況且。”書道長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了句“就這麽撕了也不吉利。”


  雖然早就想到,從安可能會劍走偏鋒,但偏到這種地步,書道長也是沒能預料。


  好在他足夠機智。


  從安笑眯眯地烤火,算時間,蕭允禮應當看到了她畫的黃圖了吧?


  真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啊!

  第二一大早,書道長頂著個黑眼圈過來興師問罪。


  他昨晚試了各種辦法,將這張紙研究的透透的,可卻什麽都沒發現。


  這就是一張極其單純的,妖精打架圖……

  意識到這一點的直男道長,覺著不能忍!


  從安見著他來,還笑眯眯地道:“你來的正好,我們去放風箏吧?”


  聽到這句話,房頂上明顯有人坐不住了,起身離去時帶起一聲瓦片的輕響。


  從安亮出了手中紮的簡易的風箏,風箏上畫的,是斷背山係列的圖畫。


  書道長眼皮子一抽,覺著她這是在作死。


  “可惜沒有風箏線。”從安惋惜的道:“不知道一般的線行不校”


  “不校”蕭允禮來的比從安想象中的快得多,他陰著臉,看著從安手中的拿著的那個簡易風箏,恨鐵不成鋼似得嘟囔了句“從安,你就少折騰點吧!”


  “總得打發下時間。”從安卻抽了下鼻子“不然太難熬了。”


  “今可有什麽消息?”從安想到他昨日過的話,於是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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