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隔空掌
“近來又接連勞累,寒氣入體,所以氣血不調”
“好了好了”蕭允辰揮手打斷了薑院卿的話,隻皺著眉頭心疼的看著從安“都是那個臭小子害的。”
從安疼的臉色發白,無辜的看著蕭允辰。
不是說,女子生完孩子後,小日子就沒這麽艱難了麽?
怎麽在她這裏還反過來了呢?
她疼得厲害,蕭允辰便不敢讓薑院卿離去,隻命她在外間稍作等候。
好在紅糖水一喝、暖爐往肚子上一貼,從安頓時便覺著好受不少。
肚子裏的難受勁兒緩和一些,從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沒處理呢!於是她當即便想掙紮著起身。
蕭允辰卻不讓她動彈。
“不起來收拾的話,回頭血又要弄得到處都是。”從安蚊子哼哼的似得表示。
這種東西,她總不好叫宮人來幫自己弄吧?
“叫嫵天”
“臣妾還要臉呢!”從安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
蕭允辰實在是舍不得她起身,隻道:“弄上就弄上吧,等明日稍好些再換下就是。”
“才不要。”從安接著嘀咕“難洗死了。”
這一世她沒親手洗過,可不代表前一世沒有。
這寒天臘月的,沒必要為難那些宮人。
“難道皇後洗過?”蕭允辰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從安翻了個白眼,再度想要起身。
她並不想和蕭允辰談論這種話題好不好!
再度將從安按回到自己懷裏,蕭允辰一咬牙:“朕幫你。”
從安的臉頓時漲成了紅蘋果,這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蕭允辰卻將她按回了被窩裏,不多時當他紅著脖子拿著東西過來時,從安直接拉著被子蒙上了臉。
大哥,你認真的?
蕭允辰輕咳一聲,掀開被子的一角,笨手笨腳的幫著從安換下沾血的小衣,順帶弄著這些東西。
等到他幫著嫵天重新蓋上被子時,嫵天已經紅的差不多快熟了。
兩人皆沉默著,誰都沒有再開口。
蕭允辰將那些東西丟在了一旁,而後重新將從安抱過來,給她揉肚子。
從安原本底子就好,喝了嫵天端來湯藥,又被蕭允辰抱著揉,肚子裏的疼痛也在迷迷糊糊間散去。
等到她醒來時,天邊已經是晨光微熹,蕭允辰靠在床邊打盹,手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從安一動,蕭允辰未醒,手掌卻下意識的在她肚子上揉了揉。
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更叫從安心中滋生出無邊的暖意,她輕手輕腳的下床,將蕭允辰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而後又縮到被窩裏,枕在他的臂彎和他一起睡去。
蕭允辰一個翻身摟住了她,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口中還嘟囔著:“肚子還疼麽?”
“不疼。”從安低聲回話“你醒啦?”
“嗯。”蕭允辰的的唇還貼在她的額頭上,口中卻嘟囔著:“下次不要這麽抱朕好不好?”
“給朕留點麵子嘛。”
沒睡醒的蕭允辰竟然在朝著她撒嬌?
從安瞪大了眼睛,仰臉看著這個男人,感覺自己似乎是第一天認識他。
她這邊一動,蕭允辰也有點不安分,那個落在她額頭上的吻也慢慢往下落。
一大早上,從安被他撩撥得渾身發軟,呼吸也有些急促。
蕭允辰卻遺憾的停了下來,無力的抱住了她,道了句:“讓朕緩緩。”
感受到抵在自己身上的炙熱,從安心一橫,直接了當的問了句:“失蹤案和滅門案還有新進展嗎?”
提起這個,再綺麗的心思都要化作虛無。
尚有些迷糊的蕭允辰頓時清醒起來,無力的道了句:“小安兒,你是故意的吧?”
心虛的從安輕飄飄的移開視線,說實話,她昨夜還以為自己一定睡不著呢!
“沒有,那群廢物!”蕭允辰歎了口氣,從床上起身,順帶給從安掖好了被子“你再睡會兒。”
昨日在外麵耽擱了一日,還有好些公文沒有看。
從安哪裏能睡的著,也跟著坐起身來,幽幽地歎道:“臣妾想再去看看。”
她的話音才落,小櫻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驚得這兩人趕緊上前去哄。
蕭允辰掃了她一眼,微微搖頭。
小櫻離了他們就哭,這寒天臘月的,總不能讓小櫻跟在自己身邊處理公文,更不能讓從安帶著她去查案吧?
“你是皇後。”蕭允辰意味深長地道了句“這些事,自有人操心,你隻管聽消息,知道嗎?”
從安哦了一聲,情緒有些低落。
蕭允辰再度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寵溺的道了聲“乖。”
被孩子困住的從安心思不寧地坐在帳中發呆。
蕭允辰命人給她挑的話本子,她連翻都沒翻。
給小櫻做的肚兜,一上午便隻繡了半片葉子,直到薑院卿來給她請脈時,她還在惦記著案子的事。
雖知這樣做可能不太好,但從安還是問了句“沒有外傷,也不是中毒,那人還有可能是怎麽死的?”
薑院卿一愣,而後才道:“據臣所知,江湖功夫中的隔空掌便能做到這點。”
從安本就是隨口一問,聽到薑院卿回話,立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你能查出來嗎?”
“要看到屍體才能確定。”薑院卿語氣平靜。
從安卻是有些猶豫,遲疑著看著薑院卿“你、你能驗屍?”
薑院卿朝著她長施一禮,恭敬地道:“皇上所令,臣自然聽從。”
從安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於是點點頭,薑院卿前腳剛走,她後腳便抱著小櫻朝著蕭允辰那邊去了。
才行至帳前,她便聽見了蕭允辰的叫罵聲,驚得她立時轉身便想走。
“皇後娘娘!”王公公卻提高了音量喊住了她,且小跑著過來對著她行禮“皇後娘娘。”
從安幽怨的掃了他一眼,心知他定然是故意的。
果然,帳中的罵聲立刻停了下來。
裏麵的人似乎平複了下思緒,才揚聲道了句“進來。”
原本想走的從安再度瞪了眼王公公,這才走進了一地狼藉的帳中。
王大人本名王致和,是土生土長的蒼雲城中人,因為陌州亂了這麽一場,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可這府衙中的積物未清,他便攤上這樣的事,同樣是滿心的悲涼與無奈。
昨夜半夜裏他便來請罪,奈何那時正逢從安肚子疼,蕭允辰事先又從苟從忠那裏得了消息,故而隻是看了他遞上來的折子,任由他在外麵跪上了這麽久。
早上又直接命他回去處理案子。
結果這位回去沒多久,便再度寫了折子回來請罪。
這一下子可算是惹惱了蕭允辰。
你一個父母官,有了案子不想著怎麽解決,接連的跑到朕這裏作甚?
從安進去時,隻見這位王大人正匍匐在地,抖得跟受驚的鵪鶉似得。
她懷中的小櫻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竟咯咯地笑了起來。
孩子的笑聲總是叫人心情愉悅,蕭允辰鐵青著的那張臉也板不起來,隻揮手令王致和退下,並責令他半月內破案。
他出去後,從安才遲疑著問了句“半月時間是不是太緊了?”
她頓了下,才繼續道:“萬一弄成了冤假錯案.……”
“他敢!”蕭允辰氣哼哼地嘟囔了句,而後讓出了位置,扶著從安讓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天寒地凍的,怎麽抱著小櫻過來了?”
從安抿嘴,無奈的看著他。
“薑院卿方才過來給臣妾請平安脈,臣妾順口問了幾句那個孩子屍體的情況。”從安順從的將臉頰貼在他的掌心,緩緩地發問“臣妾想著,旁的就算了,為何不讓薑院卿去看看那孩子屍體的情況?”
薑院卿素來隻聽蕭允辰一人吩咐,除非是事關從安自身,否則就連從安也支使不動她。
蕭允辰卻有些遲疑,薑院卿雖沒有趙樂子那般刻板,但……
他垂頭,卻見從安正抬頭盯著自己,於是歎了口氣,道:“好。”
小櫻咯咯笑著,伸手去拽從安耳邊的南珠。
好在後者躲得快,才沒叫她得逞。
說完了此事,從安才問道:“出什麽事了?發這麽大火氣?”
蕭允辰歎了口氣,幽怨的道了句:“身為父母官,出了這樣的事,不調查案子、安撫百姓,反倒跑到朕這裏來獻殷勤,唉!”
從安頓時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聽蕭允辰這般說,她覺著方才責令王致和半月破案的說法對極了!
蘇子玨正在看書,帳外忽而傳來通稟。
當他看到前來替自己換藥的薑院卿時,麵具後的眼中暗含訝色。
他下意識地朝著薑院卿身後看去,卻沒有看到王公公。
薑院卿拎著行醫箱,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兩人從頭到尾都靜默著,這帳中隻有火盆中,火苗炸裂的劈啪聲。
蘇子玨的手指骨節分明,白若玉石,煞是好看,就算是女子的手,也鮮有這般好看的。
薑院卿替他換藥時,指尖難免觸碰到他,心裏便是一癢。
等到換完藥的時候,她的耳根已經紅了。
蘇子玨的表情藏在麵具後,隻有那雙眼睛,漆黑若夜,明亮如星。
他看著這個似乎有些含羞的女子,輕笑著同她道謝。
笑聲落在她的心頭,宛若羽毛落在心河,沾上了就不願走了。
薑院卿禮貌的頷首,好似來這裏不過是例行公事,僅此而已。
她走的時候,蘇子玨忽而取了花瓶裏開的最妍麗的一朵辰星花遞給了她。
隻是他卻並未多言,隻是再次道了聲謝而已。
薑院卿接過辰星花,收在了行醫箱中,嘴角微微彎起,朝著他再度點了點頭,便直接離開。
當夜,薑院卿的驗屍結果便整理成了文書擺在了蕭允辰的案頭。
蕭允辰皺著眉頭掃過,而後丟給了從安。
“還真是隔空掌?”從安看後明顯一怔,皺著眉頭嘟囔了句。
這麽說來,隻怕和江湖是脫不了幹係了。
他們本以為,會這種功夫的人應當不少,目標應當難尋,但很快便有消息傳回。
當從安看到跪倒在他們麵前的張落時,頓時臉色有些古怪。
這殺人於無形的隔空掌,據從安判斷應當是種極其巧妙地內家功法,這才能在不留痕跡的情況下,令這孩子的五髒六腑均裂。
而張落,明顯不符合啊!
於是她將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家大哥。
苟從忠抱拳朝著這二位行禮,隻說這張落知道隔空掌的事,但要求必須親口告訴皇後娘娘。
從安一想也是,這種江湖事,的確是江湖人更加清楚。
於是她便對著張落點頭,示意後者開口。
張落卻遲疑了下,仰頭問了句“娘娘,那孩子,當真是被隔空掌殺的嗎?”
“大膽!”王公公頓時尖聲厲喝“你怎能這般同皇後娘娘說話!”
“江湖人不拘小節。”蕭允辰橫了眼王公公,揮手示意他退下。
從安掃了眼退出去的王公公,而後對著正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張落點頭“薑院卿的醫術無人可及,應當不會出錯。”
聽了她這句話,張落看起來更加失落了。
難不成這會隔空掌的人是他認識的人不成?從安在心中猜測,而後放緩了音調道:“孩子的母親暫且不許解刨驗屍,這不過是個調查方向而已。”
她頓了下,繼續道:“並非會隔空掌的人,便是殺人之人。”
聽她這麽一說,張落明顯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了句:“嚇死俺了。”
“不過若是他人在蒼雲城中,該問的話還是要問上一問的。”從安嘴角微彎,笑的像隻狐狸。
“娘娘放心。”張落脫口而出,隻是卻立刻閉嘴,沒了後文。
套話成功的從安滿意的抿嘴一笑,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自知失言的張落訕笑了聲,才繼續道:“皇上,娘娘,將軍,可聽說過魔宮?”
蕭允辰有些迷茫,但從安和苟從忠卻是聽懂了。
“那個早就退隱江湖的魔宮?”從安試探著發問。
見到張落點頭,從安立時皺起了眉頭。
難道傳聞中的那個天下魔頭匯集的魔窟,又要再度重出江湖了嗎?
她這般想著,抬眸看向自家大哥,卻見自家大哥眼中也滿是憂愁。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恐慌來。
若是這種時候魔宮出山,隻怕腥風血雨蔓延之地,不止是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