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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外出

  瞥了眼麵色尷尬的蕭允辰一眼,從安掩唇偷笑。


  沒好氣的給她一個燒栗,蕭允辰隻問:“這是什麽好吃的?”


  從安的臉色一僵,趕緊朝著嫵天使眼色,可明顯已經晚了。


  “回皇上,這是雪蛤蛇羹。”嫵天笑著回話。


  蕭允辰能明顯感覺到懷中人的身子僵了僵,他摸了摸鼻子,又瞄了眼看上去有些心虛的從安。


  這就是你說的害怕?

  朕記得你不吃這東西的啊!

  蘇子玨緩緩睜開眼睛,他手中的草人身上已經被紅色的漿水浸染,可怖至極。


  一邊的艾雲青湊在他身邊砸吧著嘴巴嘖嘖稱奇“這東西到底什麽原理?”


  “蠱蟲而已。”蘇子玨好笑,隨口道,順手將這草人燒了。


  見他一副打算起身出門的樣子,艾雲青一愣,抬頭望天“這大半夜的…”


  蘇子玨搖頭,不消片刻便出現在薑院卿的小院中。


  “怎麽起身了?”他問。


  倚門而站獨看孤月的女子一怔,原本緊蹙的眉頭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立時舒展,眼中碎了瑩瑩的光華,名為喜悅。


  “我聽見有些動靜。”


  腹中陣陣傳來的疼痛令她臉上蒼白一片,虧得是倚著門框,否則又怎麽能站穩呢?


  “皇後娘娘遇刺。”蘇子玨見到她站的實在是辛苦,在短暫的遲疑後上前。


  她進來,薑院卿反倒嚇了一跳,身子也有了微不可查的顫抖,袖下的那隻手更是收緊了。


  腰後的冰涼更重了下,薑院卿忍痛開口“娘娘如何了?”


  她的聲音裏也多分顫抖,像是在這早春的夜裏受了涼,又像是不小心牽動了腹上的傷口。


  “平安無事。”蘇子玨道,袖下的手指輕掐,眉頭微蹙,腳步定在了原地。


  “你院中的下人呢?”蘇子玨問:“我叫她扶你進去。”


  薑院卿的呼吸一滯,心中忽而落下一拍,兩頰飛起攜著熱浪的紅暈。


  他很少說出這般言語,不太像他。


  聽懂了他話語中的試探,薑院卿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腰間的利刃又刺來幾分,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她不聽的哆嗦著。


  餘光瞄了眼暈過去的小丫頭,薑院卿再度看向蘇子玨時,嘴角帶了絲苦笑。


  “我叫她去打探消息了。”薑院卿答,毫不猶疑的放棄了朝著蘇子玨求救的想法,低語道:“娘娘沒事就好,我這就回去了。”


  她說著卻沒有動,隻盯著蘇子玨,似乎在用眼神示意他先走。


  蘇子玨嘴角含笑,朝著她點了點頭,在薑院卿一半欣慰一半失望的複雜目光中轉過身去。


  這個受傷的女人這才鬆了口氣,身形不自覺的搖晃了下,多虧了身後之人的攙扶才勉強站穩。


  “多謝。”那個人道,收回了刀刃,見著薑院卿臉色實在是難看,頭上還有汗珠滾落,他猶豫了下,小心的攙扶著她坐到了床邊。


  “王爺膽子倒是大。”薑院卿陰著臉,手中的毒囊一直捏著不曾放鬆,像隻齜牙咧嘴的貓兒。


  蕭允禮一挑眉,吊兒郎當的看著她,對著她拱了拱手,再度道了聲謝。


  “王爺到這來作甚?”薑院卿不放鬆,隻盯著他。


  蕭允禮卻不說話,他這眼神看的薑院卿心裏有些發虛,正當她以為此事已經過去,兩者間不會有什麽交集的時候,蕭允禮忽而問“你喜歡他啊?”


  誰?薑院卿先是一愣,而後臉一點點的紅成了蝦米。


  “嘖,來前小哥哥有句話要我帶給你。”蕭允禮撓了撓腦袋,擰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甘心。


  薑院卿一怔,不解的看向蕭允禮。


  她與蕭允禮亦是幼時相識,隻不過聯係沒有與蕭允辰那般深刻罷了。


  否則上次蕭允禮也不會那般輕易地便帶上她。


  隻是要說有多深的情誼,那是不可能的。


  “小心啊,癡心錯付。”蕭允禮搖了搖頭,惋惜的看著薑院卿“你的這朵桃花,可比你想象中的年長的多。”


  他頓了頓,又道:“對了,他誰呀?”


  縱使沒有此一問,蕭允禮心中也大抵有了答案。


  根據他的情報,在這裏長得可以與他的小哥哥相提並論,又帶著半張麵具的,便隻有那個蘇子玨了吧?


  不過似乎也沒有那些下屬說的那般神乎其神呀,最起碼在他看來,和他的小哥哥還是有些差距的…


  一直到這家夥離開,薑院卿才算是鬆了口氣,傷口上的疼痛卻在提醒她不能在此刻休息。


  她才剛剛將衣裳解開,外頭便再度傳來腳步聲,嚇了她一大跳。


  來人似乎早有預料,趕緊出聲提醒“是我,來看你的傷。”


  薑院卿一愣,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便已經走來,身上帶著好問的辰星花的清香。


  香氣幽雅馥鬱,單單是聞著這個味道,薑院卿便已經微醺,隻覺著身上的疼痛都散了不少,滿心的迷醉。


  獨守空房的艾雲青一直睡到晨光微熹,才發現枕邊人回來,打了個嗬欠往裏麵滾了滾給他讓了些位置。


  “怎麽現在才回來?”


  “她的傷口裂開睡不著,”蘇子玨似乎有些疲憊,合衣躺在艾雲青身邊道。


  一句話,驚得艾雲青立時翻身坐起,驚呼道:“她受傷了?”


  “那你還能這麽平靜在這躺著?”艾雲青一臉懵,伸手推了推他“之前她發個燒你不還整宿整宿偷偷在外麵守著嗎?”


  蘇子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什麽時候整宿守著了?


  兩人頓了頓,對視了半晌才曉得誤會了彼此的意思,艾雲青撇撇嘴,好奇的問:“她的傷口怎麽會裂開?”


  “老友相會。”蘇子玨困意上湧,閉上眼睛含糊道。


  災後的臨安縣雖沒了一片哀鴻,但亦不複之前的榮華,路上行人匆匆,不少人麵帶淒楚之色。


  苟從忠陪在明顯心情低落的小妹身邊,懊惱的撓了撓腦袋,瞅著四下裏無人跟著,壓低了聲音道:“你大嫂昨日來信了。”


  從安愣了下,剛想問一句怎麽這麽快,又意識到這可能是之前那封報喜的家書。


  “嗯?”從安調笑道:“大哥你這般模樣,可是大嫂說什麽體己話了?”


  心滿意足地看著身邊的糙漢子臊的臉上漲紅,從安樂的彎了眼睛,美滋滋的看著他。


  “咳。”苟從忠幹咳一聲,道:“小孩子家家,瞎說什麽!”


  小孩子?我?

  從安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大哥,別以為你是我大哥我就不打你嘞!


  你這個媳婦還是我給你尋摸的呢!


  “長樂長毅可是要管我這個小孩子的閨女叫姐姐的。”從安哼了一聲,揚著脖子得意洋洋地說。


  o(′^`)o

  苟從忠也想到這一茬,以拳做掩幹咳一聲,沒好氣的道:“你大嫂有幾句話要我帶給你。”


  從安立時老實起來,乖巧的抬眸看向他。


  “年初的時候,長公主入京。”苟從忠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從安的臉色。


  從安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清冽的光輝。


  長公主?蕭允辰嫡親的姐姐?那位才嫁人沒多久就因為前朝動亂守了寡,做了姑子的北辰長公主?


  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進京?


  見到從安一臉懵,苟從忠斟酌了下,又道:“還有件事,你大嫂說,若是你對長公主入京一事不知情,便要我告訴你。”


  從安頓時斂了心神,長公主入京,當算作是家事,可大可小,可蕭允辰卻一直沒有提起,其中古怪難掩。


  注意到從安眼中神情變化,苟從忠苦笑一聲,再度感慨了下皇宮這個吃人地,將他原本活潑可愛的小妹變了模樣。


  “長公主接思寧入公主府養育。”


  從安頓時握緊了雙拳,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清輝,攝人心魄,就連苟從忠見了,雙腿也不由得一軟。


  “嗯。”從安停下來裝作挑選攤上的首飾,心中思緒翻飛,修長的羽睫低垂,將眼中神情遮掩。


  這和他們之前說好的可不一樣。


  思寧畢竟是蕭允辰的骨肉,最好保護他和小櫻的辦法便是將他送走,遠離皇家,以一個與皇家絕無關係的身份長大,這般,才能絕了他的念頭,也能避免他被有心人利用。


  畢竟,她與這孩子的生母寒煙之間,也有些說不清的關係。


  況且小櫻是女子之身,登基為王之事變數頗多。


  莫說是旁人的,就連從安自己暫時也不打算再要一個孩子。


  對於那位長公主,從安所知不多,隻是簡單地聽過她的事而已。


  按理說,這位長公主前夫是罪人。


  以她的身份,就算有心為前夫守寡,也斷不該做的這般決絕,甚至到了削發為尼的地步。


  更何況,當初的她應當正直妙齡,想要另嫁也不是不可以,說不定再嫁一回反倒能隨心所欲了呢!

  “可是看上了這兩個?”苟從忠見著小妹舉著兩個與簪子愣神許久,以為她是猶豫不決,故而出聲問道。


  從安不動聲色地瞄了眼發現異常想要湊上來的暗衛,軟軟的笑了笑“是呀,不知道哪個更好些。”


  她手中的簪子簡潔普通,不過是最廉價的青玉而已,就算買回去,也是沒法戴的。


  “你喜歡就都要了。”苟從忠利落的掏錢袋,順帶問老板。


  老板頓時喜上眉俏,還以為遇見了冤大頭,見著這兩位穿著不俗,竟然獅子大開口“五兩銀子。”


  苟從忠不懂這些石呀玉呀的,當下便要掏錢,卻被自家小妹一把按住。


  “老伯,你這做生意可不厚道啊!”從安捏著兩隻玉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兩個簪子,最多值一吊錢。”


  “哎,你這小娘子怎麽胡說八道呢!”老伯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你好好看看,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他指著從安的鼻子,罵罵咧咧的道:“你看看這光水潤的。”


  從安懶得搭理他,放下了簪子便要走。


  隻是她尚未走出一步,便聽得咣當一聲,回頭再看,那兩隻玉簪已經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節。


  “哎呀!你這小娘子,不買就不買,摔我的簪子作甚!”那老伯扯住苟從忠的一隻衣袖,提高了音調對著四下裏道:“賠錢!”


  苟從忠蹙眉看向他“那簪子分明是你自己摔的,你想強賣不成?”


  “我作甚要摔自己的貨物!”老伯扯著不放手,見到苟從忠手裏拿著長刀,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啊!快來看啊!”


  “江湖人砸人東西不賠錢了啊!”


  老伯口中變著花樣嚷嚷著,竟當真聚了一圈人過來,其中還有不少真正的江湖人在,看到這一幕似乎也有些義憤填膺。


  從安沒管自家大哥和那黑心老伯之間的糾紛,隻蹙眉聽著四下裏的流言。


  又見那些江湖人眼中的不善似乎是朝著那老伯去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難道近來江湖人經常被訛?

  可憐苟從忠,這種小事上蠢得很,竟當真被這老伯纏得不耐煩,打算賠錢了事。


  可那黑心的家夥見著苟從忠讓步,竟然坐地起價,掂量著剛剛到手的五兩銀子還嫌不夠,直接翻了一番:“一根五兩,你還欠我五兩。”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直接嘲諷道:“你這什麽簪子,一根敢要五兩?”


  “我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伯尖著嗓子反駁:“這可是宮裏貴人才用的東西!”


  此話一出,四下裏哄笑聲一片,可那老伯卻不依不饒的狡辯:“我這簪子原本可是要賣給皇後娘娘的!”


  “你們把這簪子打了,一根五兩我還要低了呢!”


  從安眨了眨眼睛,聽著四下裏的鬧聲,一把將那五兩銀子從老伯手裏搶了回來。


  “你你你!”


  到手的錢被搶,老伯立時氣的跳了起來“大家看看,江湖人明搶啦!”


  “兩根最次的青玉簪子也敢冒充和田玉?”從安嗤笑一聲“看不慣你弄虛作假才走,你卻打碎簪子要強賣?”


  “江湖人怎麽了?”從安抱著胳膊冷眼瞧著他“你弱你有理?”


  “這臨安縣重建江湖人出了多少力氣?”從安提高了音調看著那老伯,壓根不給他插話的機會“過路行俠,卻被你們當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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