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已經開始打量起來進出不絕的賓客。老爺子壽辰來的賀客已經快要占滿了院子,饒是如此絕大多數來客都沒有進房門半步。甚至很多賓客從始至終連老爺子的麵都沒有見到。
“我過去轉轉。”又看了一會兒,和尚耐不住性子在這枯坐,對王洛傑說道。
王洛傑知道和尚已經見過了方正和鄭毅,知道讓他留在這裏也沒作用,不如讓他自己找個沒人的角落好好想想。
和尚不等王洛傑回答已經站了起來,對鄭毅和方正說道:“鄭隊方兄,有王洛傑在這裏陪同我就不摻和了,我出去透透氣,這邊人太多了。”
說完和尚也不等兩人答話就自顧自離開。
王洛傑麵上故意露出一絲不愉,在被方正注意到之後馬上隱匿不見。轉而問道:“鄭隊,和尚來的時候跟我說世仲兄弟出了意外,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和尚也不知道聽沒聽到王洛傑這話,他已經起身晃悠著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鄭毅正在和王洛傑交流,方正目光注視著和尚服離開,王洛傑鎖眉仔細聆聽著,生怕漏過了什麽關鍵信息,但他每次不經意的轉頭思索目光總是從方正身上撇過。
和尚在人流中穿梭,這本來是即容易被人猜疑與警惕的行為,但在和尚這裏卻如水到渠成。和尚當然無意打聽這些來頭不小的貴客們高談闊論,他的目標本也不是這些顯赫。隻是在這些貴客隱藏下,他才能安靜思考。
四下紛擾的交談有如精靈的竊竊私語,和尚信馬由韁漫無目的的在人群中遊蕩,猶如朔遊而上的遊魚一般。
他在思考,從最原始的地方開始溯源。他們和鄭毅的接觸遠比和尚記憶中的要長遠。當血月還沒誕生之時,王洛傑就已經跟鄭毅有過交鋒。雙方之間的淵源糾葛和尚現在看來才發現也遠超他的預估。
對於鄭毅和尚和王洛傑都是同樣的看法,在他再一次正式出現在血月麵前之前。兩個人幾乎都已經刻意淡忘了這麽一個人。
鄭毅身後代表的那股力量,是麒麟閣不敢也不能觸碰的。但是和尚也知道這已經成了一種奢望,從他站在唐老麵前那一刻起,麒麟閣就已經注定無法置身事外。而血月現在又是麒麟閣的支柱,如果要找一個對血月了如指掌,且不會讓血月反感又能給足麒麟閣壓迫,除了鄭毅和尚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
在和尚和王洛傑還沒有找到那條虛無縹緲的警戒線時,已經有人告訴他們,警戒線並不存在。他們在乎的也並不是麒麟閣安分守己,他們想要的是把麒麟閣一絲不掛的剖幹,能清楚洞察麒麟閣的每一次脈搏心跳。
至於這條線在哪,雙方都在試探。
而世仲這時候死了。
多事之秋啊。
和尚輕輕歎了口氣,腳步一轉從人群中脫離出來,順手想從一旁餐桌上取杯水,手還沒伸過去已經有人向他手中塞了一個杯子,然後一陣銀鈴般的笑。
和尚用手指頭都能猜到這個人是誰,不禁笑道:“許大小姐,你還真有閑情雅致。”
許藝菲一步跳到和尚眼前,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話裏帶著甜:“哎呀呀,感覺好久好久沒見了。有沒有想我啊。”
和尚白眼翻上了天,無奈道:“我可惹不起你們家那個醋壇子。他人呢。”
“哈哈哈。李寒在老爺子書房呢,已經被老爺子關了幾天禁閉了。”
和尚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問道:“你什麽時候見到李寒的。”
“應該是一周前吧,你以為他跟你們一樣沒良心啊。老爺子今天生日你們就今天過來,生怕早到了一樣。”
和尚繼續追問道:“他這兩天都在老爺子這裏,沒有到處跑?”
許藝菲狐疑道:“你幹嘛這麽問?出什麽事情了嗎?”
和尚搪塞道:“還不是怕你們家那個醋壇子出事,李寒那個人身邊不跟著一兩個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把天捅下來。”
“好像也是哦。”許藝菲故作深沉的點頭,“放心好啦,李寒這兩天乖得很。一直在跟老爺子喝茶。”
和尚心裏嘀咕了兩句,想了想還是沒把話問出來。
“差點把正事忘了,李寒叫我喊你進去。”
和尚點頭道:“嗯,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兩個人轉身向大門走去,半路許藝菲風一陣到了王洛傑身邊,剛要開口說話,王洛傑先他一步問道:“是不是老爺子要見我?我看你都把和尚叫上了。”
許藝菲眼睛轉了一下,王洛傑含笑看著她。
她明悟一般道:“知道老爺子要找你你還躲在這裏,還要他老人家親自來請嗎?”
王洛傑伸了個懶腰起身道:“今天來了這麽多貴客,不是怕老爺子太忙了嘛。”
他轉向鄭毅道:“鄭隊長要不要一起?”
鄭毅道:“我們就不去了,代我向他老人家傳達下祝福就可以了。這裏人多眼雜。”
王洛傑含笑點頭,轉身跟許藝菲並肩走開,和尚低著頭看著兩個人過來,跟王洛傑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許藝菲在一旁嘰嘰喳喳沒完道:“你們兩個真沒良心老爺子前兩天還在念叨你們,說你們怎麽不來看他,非要等到今天才來,你們要是再晚點上門老爺子就要親自動身請你們兩個了。”
王洛傑尷尬的撓頭道:“這,我本來前天就要過來的,半路讓人截胡了。要不是我機靈閃的快今天你都見不到我。”
他說完問和尚道:“我是因為公事耽擱了,你不是前兩天就溜了嗎?”
“我在家睡覺了。”和尚不自然的摸了下脖子,“正好龍觀易水都沒在,沒人打擾我,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好找。”
“怎麽沒猝死你。”
許藝菲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三個人三步並兩步快步邁上台階,和尚王洛傑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沉重之意。
“你跟我想的一樣?”
“簡直刻不容緩。”
兩個人又同時默契的緘口不言。
許藝菲早已習慣血月這種交流方式,她懶得搭理這兩個人,先他們一步推門而入。
和尚王洛傑緊跟而入,偌大客廳裏隻有三兩閑人,老爺子正背對兩人而坐,老爺子對麵,唐嫻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洛傑尷尬的退了一步,悄無聲息的從另一旁繞開,剛走了兩步路,老爺子說道:“小王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講。”
王洛傑臉上苦笑不止,卻不敢違拗老爺子,老實跟和尚一道過去坐下,唐嫻眼看著和尚坐下,又坐了下去,卻沒有再看和尚一眼,反而對老爺子道:“阿伯,爺爺說您的身體恢複後一定要忌口才可以。不然還要反複。”
老爺子笑道:“那可不行,不讓我吃辣那還不如讓我就這樣病下去了。我都吃了一輩子了,現在讓我改口,改不掉咯。”
王洛傑適時道:“老爺子您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嗎?”
“老問題了。”老爺子不在意的揮揮手,“我今天可能有點忙,沒時間照顧你們幾個。今天來的客人當中,有些身份比較特殊,不想你們在外麵太顯眼被看到,你們兩個要是沒有其他大事情,就在二樓書房歇一陣子。”
王洛傑應道:“嗯,我們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本來是想提前過來看您的,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住了。沒想到今天這麽多客人。”
“去吧,和尚你稍坐一會兒。”
和尚本來都站起來了一半,聽老爺子這麽一說不由得又坐了下去,王洛傑看了他一眼,自顧起身道:“那我先去找李寒了。”
他離開客廳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書房,一推開門就看到李寒負手站在窗邊。王洛傑快步走過去,順著李寒目光掃過去,鄭毅和方正正在那邊交談著什麽。
兩個人一時都不說話,似乎要用唇語讀出來鄭毅和方正的內容一般。
兩個人無言注目良久,直到和尚推門而入,徑直過來瞥了一眼之後說道:“又是一樁不小的麻煩。”
王洛傑心有同感,輕吐濁氣,歎道:“多事之秋啊。”
“你是不是隻會這一個成語,翻來覆去的用?”
王洛傑皺眉道:“我還有事要問你,世仲死了,鄭毅和那個方正都懷疑和你有關係。是不是你幹的?”
李寒疑惑的看著王洛傑和和尚,說道:“那個人叫方正?”
“你認識?”
“不認識。”
“那你這麽個表情幹嘛。”
“我又不認識他,他憑什麽懷疑我?”
王洛傑語氣一窒。
和尚說道:“那個方正,和普通的警察有點區別。具體哪裏不一樣我說不上來,可能就跟我們和外麵那些人的區別一樣吧。”
“所以這就是他懷疑我的理由?”李寒冷笑。
王洛傑見他神態不對,連問道:“你最近見過世仲嗎?”
李寒點頭:“他跟蹤了我幾次。”
王洛傑看了看和尚,和尚麵無表情。王洛傑繼續道:“鄭毅知道龍觀易水是以我們三個為主導,我和和尚這裏他得不到想要的,所以肯定會從你這裏下手。”
“世仲的死和我無關。”
王洛傑不敢再問下去了。
和尚道:“我見過世仲的屍體。”
李寒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目光一直墜在鄭毅和方正身上。
和尚見李寒不說話,自顧道:“我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你用那種手法做事情,但是我的第一感覺和他們兩個人一樣,都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你。因為世仲的死因,和郭臨一樣。”
王洛傑有話想說,但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氣氛多少有些緊張,最終還是和尚打破了尷尬的局麵:“不管這個栽贓你的人是誰,他一定對我們三方的關係都非常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是局外人。”
這話說完三個人明顯都覺得原本逐漸彌漫的緊張氣氛漸漸煙散,李寒冷笑道:“我身上髒水已經夠多了,不在乎這一次。”
王洛傑氣不打一處來,原本想大聲訓斥李寒一頓,但是和尚給他使了個眼色,王洛傑忍住怒火,憤憤道:“李寒十八歲的時候我能為了你殺人放火,今天的我為了麒麟閣也可以把你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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