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陰陽
李寒聞言回頭看著王洛傑目光幽遠道：“好像一直以來任何和我有關的惡你都會想到我頭上。我倒是覺得你該跟鄭毅換一個角色，你覺得呢？”
他冷笑兩聲，又看著窗外道：“不過也無所謂了，我身上髒水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在多這一道。”
和尚內心直罵晦氣，王洛傑這不是沒事找事嘛。自己千堵萬堵還是沒堵住他這張嘴。
他隻覺得一陣頭大，無奈道：“我覺得你們兩兄弟應該換一個角色，你們覺得呢？”
“無聊。”王洛傑視線也停在方正身上，眉頭緊鎖。
三個人一下子都不說話，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方正，雖然還沒有正式交鋒，但三個人心中都起了同樣的漣漪。這個叫方正的家夥，一定會在今後漫長的歲月中，給血月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第一次覺得我們不該有這樣相同的默契。”和尚歎了口氣，目光幽遠。
“也不知道鄭毅在哪裏挖出來的怪物，一個林飛已經夠奇葩了……”王洛傑說到這裏停住了。
隻有李寒到現在都還沒說話。
他們三個在二樓書房的窗台邊凝視方正，四個同輩人身處兩個不同陣營，這次與以往都不同的是身為彼此對手，他們從前沒有任何淵源。
“你跟我想的一樣？”
“簡直刻不容緩。”
“陰陽。”
這一次兩個人的對話中李寒插了進來。
他回頭看著兩個人，眼中有一種極為深邃的黑暗。
和尚王洛傑同時心中一震，他們當然知道李寒是什麽意思，可他們卻寧願自己都聽不懂。這實在是太荒謬離譜，實在是太膽大包天。
他們兩個人又何嚐不是這種想法隻是李寒堂而皇之的把這一切撕裂暴露了出來。
“好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和尚歎氣，如果最後結果已經注定，那不如直接省去所有不必要的階段，直接麵對現實的好。免得兜兜轉轉最後在回頭徒增煩惱。
王洛傑深思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交給誰負責？”
和尚一分鍾之前的想法現在就要被自己推翻，結算最後結果注定，但是他下意識的還是想要去逃避。
“除了我好像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當事者的語氣淡的像是一陣煙。
“所有沒必要的廢話都可以直接省略掉了。”李寒看著兩個人，目光恍然間一如當年，“雖然你們兩個很多時候都比我要強。但是在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上，我有你們兩個拍馬難及的本事。”
“好像真的是這麽回事。”
李寒毫不在意的聳肩，又轉頭看著方正，說道：“我隻希望這個方正，真的和宮平一樣。”
王洛傑心底一陣煩躁，恨道：“媽的，真想找個人把他宰了。”
和尚當然知道王洛傑說的是氣話，但他還是點醒道：“王洛傑，你最近的狀態可不太對。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王洛傑長呼一口氣，說道：“我知道，可能是你們幾個太順著我了。這樣下去不行，我脾氣太急了。”
“我會提醒龍觀的。”
王洛傑嘴角扯了下。
李寒捏了捏自己鼻梁，語氣中多少有三分冷峻道：“這件事你們就不要插手了，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你剛才不是還在說會為了麒麟閣把我送進去嗎？這個機會我現在遞給你了。”
“這件事等回頭再說吧。”王洛傑有意識的想要淡化處理，他現在心裏也沒底，鄭毅已經把所有的底牌都擺在了牌桌上，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翻盤的點。
“不管怎樣，起碼要對這個反正有個最起碼的認識才行，找個人和他接觸一下。”
“沒用。”和尚看到王洛傑和李寒都在看自己，不得不解釋道，“你們把他想象成宮叔叔就明白了。”
似乎覺得這樣說還不夠明顯，和尚又補充了一句：“一個不了解也不在乎我們過去，而隻想知道我們做了什麽事情的宮平。”
和尚再想說些什麽，王洛傑輕輕擺了擺手，李寒轉過身背對著窗口，看著兩人說道：“這次我不想用七殺，我要從易水帶來的我們自己的人手裏挑。”
有人輕輕推門進來，唐嫻出現在門口看著三個人，和尚回頭看了一眼就轉過頭來，唐嫻說道：“和尚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和尚道：“有什麽話唐姑娘在這裏說也是一樣的，我們三個人是一路人。”
王洛傑一腦門子黑線，訕笑道：“唐姑娘別介意，和尚這家夥脾氣有點古怪，姑娘有話要跟他說的話，我跟李寒回避一下就是了。”
他說著就要拉著李寒離開，唐嫻道：“不用了。”
她猶豫了幾秒鍾，進來之後反手關上了房門，眼裏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和尚一直背對著三人，視線一直綴在方正身上。
氣氛有些詭異，李寒弓腰縮肩頓時整個人萎靡了三分。王洛傑輕微昂了下頭，用一種嚴肅卻不顯得生疏的語氣說道：“唐姑娘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
一下子沉默起來，王洛傑用一種輕鬆的語氣道：“唐姑娘有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唐嫻從身後拿出一個文件袋，看著和尚的背影說道：“這個東西隻有一份，給你們。”
那份棕色的牛皮袋背麵向上，看起來厚厚一摞，相比於這份文件本身，王洛傑反而更好奇她是怎麽堂而皇之拿著這東西從老爺子身邊過來的。至於這份文件本身，他反而興趣並不濃厚。
“你們要不要。”見三個人沒有反應，唐嫻有些急了，“這是我從爺爺書房拿過來的。”
王洛傑心中一突，心底暗道，這姑奶奶可真能惹麻煩，這種東西都敢隨便拿。
“不需要，謝謝。”李寒頷首語氣清冷道。
開玩笑誰敢要這種東西不是要命嗎？他們現在的定位本來就模糊不清，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往自己身上攬事，血月，不麒麟閣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和任何非相關的人撇清關係。
“姑娘還有其他事嗎？”李寒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唐嫻俊秀的臉上分明閃過一絲慍怒，但是暗下咬了咬牙，反而把那封牛皮紙袋丟在了地上，轉身氣匆匆摔門而去。
李寒向後靠在窗沿上，神色陰晴不定。
“我有點兒不敢去碰那個袋子。”王洛傑挑眉看著和尚。
和尚老大不樂意道：“下次再出門我要把刑淵帶上才行了。”
他三兩步走過去一把抄起地上的牛皮袋，麻利的打開，隻瞄了一眼又塞了進去，說道：“無聊。”
“什麽東西？”王洛傑來了興趣。
和尚不回答，眼神瞄著李寒。
李寒冷笑道：“血月計劃。”
和尚揚了揚牛皮袋，說道：“要不要猜下目的是什麽？”
“不管目的是什麽。”王洛傑偏過頭又瞄了方正一眼，說道，“麻煩已經夠多了。”
“就放在老爺子書桌上好了。”和尚隨意的走到桌邊，把牛皮袋端正的放到正中間。
再次麵對這份事關血月起源的文件時，三人竟然保持了同樣的冷靜克製。血月已經不是當初的驚弓之鳥，需要受到一絲威脅就想著玉石俱焚來保存自己，他們已經強大到泰山崩於前色不改。
“我還真有點好奇夢拓後來是怎麽讓玉淩龍改變主意的了。”
一番沉默後和尚適時開起了玩笑。
“可能真正發現了我的人格魅力吧。王洛傑輕笑一聲“畢竟像我這樣的青年才俊即使放眼麒麟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豈止是麒麟閣。”和尚揶揄道，“就算在全國範圍內，都很難再找一個和你一樣蠢的人了，一封來曆不明的電子郵件就能讓你殺人放火。”
李寒也調侃道：“你也沒好到哪裏去嘛，還不是被我三言兩語就誆進來了。”
和尚沒想到李寒也有心情開玩笑，不假思索道：“誰讓我認識了一個15歲就能殺人放火的罪犯呢。”
這本是血月眾人的禁忌，他們都曾下意識刻意去回避那段陰暗殘忍的過去，這也是第一次當眾和尚把它揭開來。
和尚說完自己都愣住了，王洛傑打了個突，他也不知道李寒會不會哪根神經沒接對突然暴走。
但是李寒隻是標誌性的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和尚，說道：“先糾正一下，我隻殺人可沒有放過火。”
和尚見好就收，他本也是無心一說，可沒有繼續跟李寒糾纏下去的意思。李寒晴雨難測，他可不想在老爺子大壽之日出洋相。他慢慢從桌邊踱步過來，走到李寒身邊時還未開口，李寒已經先說道：“一會兒我們兩個去見見方正。”
和尚奇道：“你見他幹嘛？”
和尚心裏千萬不願讓方正見到李寒，李寒這個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他們已經從不知多少人身上領教過了，盡管他們都心知肚明方正這尊大神他們沒辦法避開，但也想著盡晚延遲交鋒時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李寒目光又暼向方正鄭毅方向，“既然他對我這麽感興趣，我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這次他把目光移回兩個人身上，鄭重道：“世仲的死和我無關。”
王洛傑不舒服的摸了下脖子，和尚點頭，說道：“我恐怕外麵兩個人並不這麽想。”
“所以我才想見見他們。”李寒冷笑，“就算要抓我也要講究個人證物證才是，總不能紅口白牙一張嘴也不容我申辯吧。”
王洛傑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今天話怎麽這麽多。”
李寒嗆了他一句道：“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太陰冷了嗎？話多也有錯了？”
和尚已經有忍不住想笑的意思了，但終究克製住了，隻是猶豫道：“對那個方正我們現在一無所知。你現在就見他未免為時過早了。”
“再過個把小時可能龍觀易水就到了，你確定等他們到了之後再讓我去見方正嗎？”
“算了，我現在陪你走一趟吧。”
王洛傑兩手撐在窗沿上，換了幾個角度和姿勢，說道：“就這兒了，一會讓方正正對我。我要看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