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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物歸原主

  趙子威劍眉一皺,偏頭對上她堅定且略帶哀傷的眼。心頭一緊,某個地方一點一點塌陷。


  半響,他終是未擰得過她,歎息一聲,道:“也罷,物歸原主,才可物盡其用。”話雖如此,語氣之中頗多無奈。


  見她莞爾一笑,又覺答應她去尋池靖卿,也未嚐是一件壞事。


  旋即話鋒一轉,道:“不過醜話說在前麵,他若態度冷硬,或是惡語傷人,你便要隨我離開,這書可以給他。”他們留在身邊也是禍害。


  後半句話未明說,但以她的聰慧,豈會不知。


  尋到了天龍經,他們此行目的達到,也便無需再在此處逗留。桃鄉,這個地方過多停留也不過徒增傷感罷了。


  距離漠北遞交戰書,恰好過了三日。


  這日,歲寒城下。


  漠北六萬大軍壓境,拓跋明月在軍隊最前方,坐下一匹墨色烈馬,仰望著歲寒城,氣勢卻不輸半分。


  他身後便是漠北六萬大軍,氣勢濤濤。


  高牆之上,楨溫禮一手搭在城牆上,望著下麵黑壓壓的人馬,麵色冷峻,一身肅殺,高聲道:“拓跋明月,我們又見麵了。”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帶了這麽多人馬出來,後方可留了人看家?”揚著聲音,語氣不掩譏諷。


  三日前重創漠北,便是在漠北大軍傾巢出動之後,老窩險些被端。


  拓跋明月鷹眸微眯,冷哼一聲:“我們漠北人沒你們中原人那麽多彎彎腸子,今日即便你故技重施,也是自身難保。你們中原人偏喜歡呈口舌之快,又有何用。”


  聲音冷硬粗獷,且胸有成竹。


  裴無忌揮開折扇,俊秀的麵孔前帶著淺笑,道:“誠如拓跋元帥這般,也未見漠北在哪一次戰役中獲勝。小王是否要將漠北之人皆想成這般無用?”唇角邪肆,琉璃眼眸淺帶一絲慵懶。


  拓跋明月一時語塞,旋即再次冷哼,高聲道:“本元帥不與你們比嘴上功夫,今日乃是決戰之日,楨溫禮,裴無忌,你們躲在城中算是怎麽一回事?莫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不敢出來了?”


  語氣帶著嘲笑,話一出,身後士兵哄笑一片。


  楨溫禮不怒反笑,低聲道:“都準備好了嗎?”


  陵青點頭應道:“回四皇子,秦公子已經備好了烈酒,一切準備就緒。”


  春風刮過,風沙蔓延。


  弘英謹見高牆之上似乎有了動作,牽著馬上前,壓低了聲音,道:“元帥,中原人詭計多端,您千萬小心,末將擔心他們會再次使詐。”


  拓跋明月目光微離開城牆上,鷹眸一眯,道:“那又如何,待會兒正麵交鋒,隻要我們的鐵騎如常發揮,便不怕他們耍什麽詭計。”


  楨溫禮似是聽見了這話,唇角笑意更深,高聲道:“拓跋明月,我安國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打得你身後的六萬大軍屁滾尿流,你信是不信?”


  漠北鐵騎乃是精兵中的精兵,現下被這般貶低,拓跋明月豈會不怒。


  但見他胡子倒豎,揚起手中長槍,道:“有膽子便下來,我們正麵對峙!本帥倒是很想見識見識,你口中的不費一兵一卒是何等良計。”


  最後兩個字咬了重音,盡是暗諷之意。


  楨溫禮看了池靖卿一眼,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便打了個手勢,道:“拓跋元帥,長路漫漫,本皇子請元帥嚐一嚐安國的佳釀,保證叫你流連忘返。”


  此時的流連忘返著實不是個好詞。弘英謹略微警惕,起身朝前看去,隻見城牆上竟豎起了一個個類似投石車的東西,不過那投石的杆子更長。


  為首的投石車旁站了一相貌冷峻的男子,對著一列士兵不知在囑咐些什麽。


  他收回視線,道:“元帥,安國不知在謀劃什麽,末將看,我們還是先出手拿下先機較為妥當些。”


  拓跋明月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不過是些虛張聲勢的東西罷了。”話鋒一轉,“楨溫禮,你的酒太少,不夠本帥的將士們喝,不如快些打開城門迎戰,本帥急著帶將士們回漠北喝慶功酒。”


  楨溫禮麵色一沉:“拓跋明月,漠北你大致是回不去了。”話音落,打了個手勢。


  麵具帶著一隊士兵將投石機裝滿烈酒酒壺,且另帶了一隊士兵準備火箭。


  一切準備就緒,他調整了為首投石機的降落點,對準了拓跋明月,冷喝聲,“放!”


  拓跋明月忽地想到什麽,忙高聲道:“散開,散開!”語氣透著一絲急切。


  然,漠北士兵還未反應過來,酒壺便如雨般墜落下來,或砸士兵身上,落砸落在地,烈酒蔓延,空氣中盡是酒味。


  拓跋明月忙駕著馬移動位置,麵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聲道:“三號投石機對準東南方向,拓跋明月定會朝那個方向閃躲。


  我投出去後,你們便跟著投。”眼眸微眯,心中又將酒壺降落的速度與拓跋明月逃開的速度計算了一遍,確認無誤,手一鬆。


  一道破空之聲響起,拓跋明月迅速架馬朝東南方向閃躲,然,他還未站穩腳步,耳邊風聲一動,一偏頭,便見一朱紅酒壺朝他砸來。


  暗罵了一聲卑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著馬兒往後退去。他身體後仰,酒壺卻恰好砸在馬兒後頸,馬兒吃痛,前蹄離地,嘶鳴一聲。


  但到底是訓練有素,且拓跋明月擅長馴馬,馬兒受驚,也未將他從馬背上翻下去。


  弘英謹四下看去,城牆上的投石機不知怎麽改良過,六萬人的軍隊陣勢龐大,普通的投石機根本無法將東西投到隊伍中間,更何況後方。


  但現下竟連後方的隊伍都亂了,且安國的動作還未停下,誰知他們弄了這麽一出是要幹什麽的。


  思及此,忙上前,靠近拓跋明月,道:“元帥,安國必定還有後招,且明召軍隊到現下還沒有發現影子,實在不宜坐以待斃,我們……”


  拓跋明月打了個手勢,將他的話截了過來,道:“列隊,攻城!”聲音夾雜著怒意,一雙鷹眸死死地瞪著楨溫禮。


  漠北士兵聞言皆冒著被砸中的危險,迅速列隊。


  麵具唇角笑意漸深,道:“四皇子,現下可以叫士兵們放箭了。”


  適才漠北士兵皆散開,即便放了箭,殺傷麵積也是小的,現下他們自主聚集到了一起,他們若不順水推舟做些什麽,怎麽對得起拓跋明月的心意。


  楨溫禮目光落在拓跋明月身上,沉聲道:“放箭!”


  一聲令下,二十名士兵齊齊射出火箭,一道道破空之聲擦著耳邊而過,火箭或落在地上,或射在士兵身上。


  無論落在何處,皆是一片大火燒起。頃刻之間,漠北士兵頓化作火海,士兵身上的酒精隻要沾了一點火星便會燒了起來,火勢迅速蔓延。


  “元帥,救命,救命……”


  “快殺了我,殺了我……”


  士兵剛硬,然,被炙熱的大火灼燒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那比刀劍砍在身上還要痛上上萬倍。


  下麵一片慘狀,漠北士兵或打滾或抓著身邊的人,神智早被大火燒盡。


  弘英謹見一支火箭朝著拓跋明月射來,身體一躍擋在他麵前:“元帥當心!”


  拓跋明月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身前滑落,大火從他周邊蔓延出,饒是弘英謹這樣隱忍之人,仍在地上蜷縮滾動著。


  他目齜欲裂,憤怒地看著楨溫禮,冷喝道:“給我衝,殺進城內,人畜不論,殺無赦!”


  “元帥,敵軍,後方有敵軍!”


  “元帥,西南方向發現大量敵軍!”


  “元帥,東方發現敵……”


  拓跋明月心頭一凜,轉頭四下看去,但見打著“明”字軍旗的隊伍從四麵湧了上來,為首身穿紅色鎧甲的竟是適才在城牆上的裴無忌!


  裴無忌一身棗紅色鎧甲,映得本便俊秀的麵孔更是白皙,唇角笑意邪肆。


  他遠遠的便停了下來,一抬手,包圍漠北軍隊的三萬明召大軍,皆拉開弓箭。


  他手輕輕一落,萬箭齊發!


  拓跋明月手持長槍,抵擋著箭雨。


  漠北鐵騎雖強,但近不了身,有實力無法使出來,仍是任人宰割的份。


  士兵胡亂逃竄,戰馬受驚,根本不聽使喚,漠北軍隊一片混亂。然,明召的箭雨未停,且安國的投石機仍在運作。士兵前有箭雨,後有火燒,當真進退維穀,招架無力!

  終於,箭雨漸漸停下。拓跋明月長槍指天,喝道:“眾將士聽令!”


  聲音落,隻響起零零散散的回應聲。


  他目光一掃,但見士兵不是在地上掙紮,便是一個個麵如死灰的看著他。


  六萬大軍,現下能夠戰鬥的還不到一半。且明召三萬大軍個個身強體壯,手持弓箭,隨時有再次射箭的危險。安國占了地勢的優勢,投石機與火箭配合得當,還未費一兵一卒,便重創了他們。


  拓跋明月目光上移,對上楨溫禮的目光,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恨意,三萬親兵喪命,他如何不恨。


  楨溫禮見他麵色悲痛,雙手緊握著兵器,仍有一戰的氣節,不由心生敬意。但敬意歸敬意,戰場無情,今日若不除了拓跋明月,明日命喪黃泉的便極有可能是他。


  他身體前傾,道:“拓跋明月,如今的狀況你很清楚,若你仍想一戰,安國與明召的兵馬皆準備好了,便與你戰個你死我活。”目光向後一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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