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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露出眉目

  正午陽光毒辣,光線刺眼,天地間好似巨大正蒸爐,萬物飽受煎熬。


  即便未在炎炎烈日下,煎熬也是有的。


  現下城主府前堂的幾人,除池靖卿一人悠閑之外,哪個不是倍受煎熬。


  城主心中免不了責備吳彥,表麵上卻未表現出何,家醜不可外揚,當著外人的麵保住顏麵才最為重要。


  思及此,麵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二王爺好意,臣心領了,但今日之事畢竟是臣的家務事,就不勞二王爺您費心了。”


  不等池靖卿回應,續而道:“二王爺怎的來臣這茯苓城了,莫非有何要事?”語氣已不帶半點謙卑。


  當今皇上與二王爺有隙,否則豈會將堂堂王爺的封地支的這樣遠,且近日朝中局勢動蕩,皇上自顧不暇,焉有請二王爺下棋博弈的功夫。


  顯然,池靖卿此言有虛,多半是糊弄那些強盜,現下強盜走了,也該叫他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隻是池靖卿既然要管,又豈會因著城主這三兩言就放棄?

  他麵色不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說到底茯苓城是大越的城池,無論何時,大越皆是池家的。今日之事是城主的家務事不假,但倘若城主當真遇害,乃是大越的損失,亦是池家的損失,如此,城主還覺本王管不得嗎?”


  茯苓城乃是直轄城鎮,直屬皇上管轄。上一級便是皇上,且城主一家在茯苓城獨大,獨權慣了,池靖卿若不拿出帝王家該有的強硬,如何鎮得住他們。


  池靖卿再不受皇上待見,也是皇家中人,乃是君主,茯苓城城主再怎麽也隻是臣,君臣之分,尊卑有序,乃是千古以來的規矩。


  城主被一時找不到話語來反駁,四公子適時地將話語權接了過來:“二王爺既要為皇上分憂,今日之事便勞煩二王爺做主,適才六弟懷疑有人與強盜勾結,有何證據?”


  模樣好像篤定了吳彥所不過一時興起,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罷了。


  吳彥聞言色變,忽地看向四公子,眼神帶著厭惡,不分青紅皂白地道:“四哥這是什麽意思,不讓二王爺查證,莫非與強盜有勾結的人是你?”


  城主家中六公子與四公子不合,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四公子眼底浮現陰鷙之色:“即便四弟為了投靠外人而針對自家人,也不應胡亂猜疑,倘若你拿得出證據,之後再來指責,我相信可信度也更高些。”


  乍一聽為自己開脫,卻字字句句皆暗提醒著在座之人,哪怕二王爺主持公道,也隻是個外人,他們怎麽能因為一個外人傷了自己人的感情。


  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公子吳惡忽地開了口,道:“凡事皆要拿出證據,今日之事著實蹊蹺,我們當時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皆未反應過來,以為強盜進來隻是因著守衛不夠森嚴,但就算是這樣,怎會連個通報的人也無。


  六弟平日雖頑固了些,卻斷然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此事需查證,府中那麽多下人,總有知曉一二的,我們不妨一一詢問。”


  吳惡不開口也罷了,這一開口,便說到了至關重要的點。


  吳彥一聽終於有人讚同自己了,忙不迭地附和著:“三哥這話說的不錯,俗話說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何況是有關城主的大事,倘若城主今日被人帶走了,留下這一大家子人和茯苓城怎麽辦,下一任城主是誰都還沒確定呢。”


  平日裏吳彥就是個紈絝子弟,現下說話忽地有水平了,反而讓人有機會順著把話說下去。


  吳惡眼底掠過讚賞,麵色嚴肅起來,順水推舟,道:“聽聞從前明召德勝皇帝時代,其大皇子為了得到皇位,使出一計策。


  他讓自己培養的精兵偽裝成流寇,趁著德勝皇帝微服私訪之時,將德勝皇帝擄走,將其殺死,隨後偽了德勝皇帝的筆跡,擬了一道立自己為太子的聖旨,又找機會將聖旨放進了養心殿,裝作忽然發現遺旨的樣子,當著百官的麵宣讀,‘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這法子可謂滴水不漏,若不是在大皇子死前,他自己說了出來,否則至今也無人發覺。”語調緩緩,好似僅僅講述一個故事。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一拍即合。


  池靖卿不由看向吳惡,沉吟一聲,道:“那大皇子最得德勝皇帝信任偏愛,即便不這麽做,太子之位也必定是他的,又何須弑父殺君。”


  吳惡與其對視一眼,略有歎息:“如此一來,大皇子便可早些得到皇位,高枕無憂,至於殺父,”目光一轉,“恐怕對大皇子來說,父皇也不比皇位重要。”


  城主被他的目光掃過,心中暗驚。德勝皇帝之事,與今日之事,莫名地相似,倘若今日他當真被強盜帶走,等待他的該會是什麽,會不會也有人模仿了他的筆跡,隻等著他的死訊一出,他的“遺書”便擬了出來。


  池靖卿有意無意地看向城主,一雙黑眸深邃,仿佛什麽都被他看透了一般。似笑非笑道:“城主,您覺得此事應不應公開查辦?”


  有了德勝皇帝的先例,城主即便不想公開來查,心中也發怵,麵色一沉:“二王爺之言顧全了大局,現下局勢動蕩,想必皇上已然很煩心,斷不可再給皇上添麻煩,此事還請二王爺做主。”


  四公子眼底掠過一抹異色,麵色不改,唇角略有輕蔑:“二王爺憂國憂民,事無巨細,想必皇上得知此事,定會欣慰的很。”


  此事本來便與池靖卿一點關係也無,他偏生要管,豈不多事。


  池靖卿好似未聽出他話中的厭惡之意,道:“有城主大人這話,本王便放手去查了。”


  尊貴如神邸,仿佛此事就應交給他來辦。


  四公子激將不成,握著杯子的手指骨節泛白:“二王爺若查出了問題自是極好,若查不出,反而間隙了草民一家的關係,”眼瞼微垂,“不過二王爺如此篤定,又豈會出錯,您定然也是這般想的,是吧?”


  池靖卿但笑不語,堂內氣氛越發詭異,城主麵色微沉,不悅神色明顯。


  眼下連城主都同意了池靖卿徹查,唯有四公子一再阻攔,是為何意?


  寂靜之時,池靖卿忽地打了個響指,邊道:“四公子,適才那強盜看了你許久,似乎有話與你說,本王見你未留意到,便代你詢問了一番,果真是找你有事。”


  四公子身體微僵,朝門口看去,看到來人眉頭微皺:“花公子,我若未記錯,你今日還需回去複命,路途遙遠,若再不動身,天黑之前可不容易趕到。”


  已然下了逐客令。


  花之道緩緩走進前堂,行過禮後,看了四公子一眼,自然應道:“四公子倒提醒了我,若今日回不去,家父定然怪罪,”話鋒一轉,“是故此番回去,必定要將功補過,可為城主出一分力,也算大功一件了。”


  話語分明反駁,卻是笑容滿麵,將經商之人的圓滑態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言下之意,即便他要回去,那也得解決了城主府今日之事才可。


  四公子阻攔之意太過明顯,已惹得在坐之人懷疑,即便心中不悅,也萬不可再說些什麽。


  池靖卿見他不再言語,看向花之道,一挑眉:“花公子既說了要立功,想必已有了把握,不妨說來叫我們也省些功夫?”


  花之道從袖中探出一兩張契約模樣的紙張,一邊拿在手中晃了晃,邊應道:“二王爺有需求,草民恭敬不如從命。隻是在這之後,今日之事還請二王爺莫要放在心上。”


  無論何時,商人心中排在第一位的皆是利益,即便尋不到利益,也要尋得些好處才行。


  四公子看到他手中的契約時,心中咯噔了一聲。


  花之道攤開契約,緩緩道:“先說這東西可不是四公子那一份,乃是強盜首領念在城主大人仁慈,對某人的行徑實在看不下去,才將這東西交到了草民手裏。”


  掃了一眼契約,確認無誤後,便將東西交給了池靖卿,後者看了城主一眼,道:“這東西應交到城主手中之事,城主府的家務事,本王少參與些也好。”


  花之道多看了他一眼,暗道了聲虛偽,適才還堅持著要插手人家的家務事,現下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口不對心,性子如此惡劣。


  心中雖如此想,仍半點未猶豫地將契約交到城主手上。


  吳彥伸長了脖子去瞄那契約,卻未看到何,轉臉看向花之道,低聲問道:“花公子,那東西是什麽?是有人與強盜勾結的證據?你看我就說了,一定是有人與強盜勾結,否則……”


  “閉嘴!”


  城主一拍扶邊,聲音又低沉又帶著寒意,雙眸迸射怒火,麵色陰沉。


  吳彥再怎麽玩世不恭,見了他這模樣也被嚇得不敢多言,撇了撇嘴巴,眼神仍看著那契約。


  連空氣都緊繃了起來,在場幾人各個麵露異色,各懷鬼胎。


  城主猛地看向四公子,沉聲喝道:“老四,你可知道這是什麽?”話語質問,這東西別人不知是何,四公子還不知道嗎?


  後者心中先是疑惑、驚愕,旋即便盡力地將自己的表情整理好,驚愕轉為錯愕。


  他道:“父親,您手中的契約是什麽?兒子還未仔細看過,怎知是什麽。”語氣平緩,麵色未有何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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