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結盟
池靖卿一挑眉語氣之中多了些疑問：“說了有何事？”這個時候明召派人來，即撈不到好處，又隻派了他一人，是為何意。
麵具不假思索，應道：“並且說明來意，隻說有事情要找你麵談，現下顧將軍與他在一起。”
他說不知來意，便是半點風聲都沒有查到了。
池靖卿看向沈素期，後者在他開口之前，淺笑道：“剛好我需要休息了，快出去吧。”裴無忌雖不是他們的朋友，但算不上敵人，他來了軍營，她並不擔心。
池靖卿起身為她掖好被角，才與麵具出去。
裴無忌毫無形象的歪在太師椅上，手肘搭在扶邊上，琉璃眸子流動著光輝，看顧將軍，道：“前兩日王爺那水攻的計策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現下其他三國皆知道王爺擅於利用天時地利，有這樣的對手，貴國皇帝恐怕食之無味，難以下咽了。”
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不禁讓人懷疑他真的是在皇室長大的？
最開始顧將軍還能回應一兩句，但現下心有餘力不足，實在有些跟不上這位王爺的心思，臉上的笑容發幹，見麵具將人找來，忙起身迎了上去：“王爺，您來了。”頗有幾分見了救兵的模樣。
麵具見了他的表情就知道被煩到無言以對，下意識看向裴無忌，後者不以為意，笑得邪肆，卻並未失禮，站起身來略微行了一禮，見了池靖卿，露出少有的正經。
他道：“二王爺，小王此次代表明召專程而來，與你商討有關結盟之事。”
池靖卿坐下之後，看向他，唇角微勾：“小王爺，許久不見，”話鋒一轉，“小王爺是說明召希望與本王結盟，為何？”
裴無忌的話雖突兀了些，他反應的更加迅速。無緣無故，明召那樣的強國主動提出與他這反叛的王爺提出結盟，為何？莫不是找錯了人，與大越結盟，理應找皇帝才是。
裴無忌難得的認真起來，邪肆的唇角多了一絲意味深長，道：“王爺，明人不說暗話，照您這個趨勢下去，登基指日可待，你雖有安國撐腰，卻因此得罪了漠北。
等你登基之後，肅清朝政，百廢待興，大越即使再不費什麽兵卒，從戰爭中緩過來也需一段時間，若漠北趁著這段時間對大越發起攻擊，不知王爺如何應對，你能確定安國定會出兵嗎。”話語順暢，似乎事先便準備厚愛了如何說服他。
顧將軍與麵具二人皆沉默下來，裴無忌認真起來，話語中的說服力驚人，他們不由覺得有些道理。
倘若漠北記仇，專挑池靖卿登基的那段時間對大越動手，他們難以防範，且安國是否會出兵，也要另說。
池靖卿臉上沒有太大變化，沉吟道：“小王爺適才的話似乎也並沒有提及明召會如何，本王為何要與明召結盟，而不與安國結盟，還請小王爺給出一個恰當的理由。”
裴無忌仍是邪肆笑著，道：“與其說是結盟，不如說簽訂契約。”頓了頓，“王爺登基之後，穩固根基，安撫百姓需要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明召保證不對大越下手，且在必要之時出兵支援。”
所謂必要，無非是在漠北報複之時，明召出兵協助。
明召主動談合作便讓人意外，現下又主動提出必要時刻支援，更讓人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池靖卿仍不為所動，麵色了然：“貴國皇帝的條件是什麽？”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何況明召皇帝精打細算，豈會做虧本是事情。
“與聰明人說話果真輕鬆，”裴無忌毫不避諱的笑道，“實不相瞞，二王爺短時間內便要推翻池靖遠，實力驚人，若王爺哪日登基，之後必定要有一番作為，明召隻想明哲保身。
若哪日王爺要征戰天下，還希望莫要與明召針鋒相對，明召也不會對大越發兵，這便是明召的條件。”
池靖卿登基之後，的確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調整，明召這個時候提出兩國友好往來，無疑解決了他心頭之患，至於明召為什麽要這麽做，也是明召皇室應操心的事情，這契約對他來說，百利無一害。
他沒有理由拒絕，但也未立即答應，二人又洽談半響，才將契約敲定。
池靖卿在位之時，明召不得對大越發兵，同樣，明召下一任皇帝繼位之時，大越也不得對明召發兵。
談及明召下一任皇帝，池靖卿多言了一句：“倘若最後繼承明召皇位的人不是小王爺，本王都覺委屈了。”
這話半認真半玩笑，帶有試探，裴無忌看上去雖不正經了些，腦子卻絕對聰明，笑著避開了此敏感話題，池靖卿見狀也沒有再試探下去。
談判結束，兩人皆心滿意足，麵具站在池靖卿身後，看著裴無忌，涼涼的道：“小王爺談好了事情，我送你出去。”說著，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裴無忌奇怪的看向他，麵帶狐疑，邪魅一笑：“秦公子怕是誤會什麽了，小王說了要走了嗎？”偏了偏頭，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秦公子與小王許久未見，想與小王敘舊，是故要在沒人的地方。
小王知道秦公子靦腆不好開口，現下小王明白了，秦公子，我們走吧。”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之後，又站起身來。
麵具頓時語塞，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旋即皺了眉，為何他朝自己走了過來？當即看向池靖卿，卻見他氣定神閑的看著文官擬定契約，壓根不看自己。
隻得收回視線，迫使自己看向裴無忌，冷聲道：“還請小王爺自重，我有公務在身，再者小王爺一個外人，在軍營待久了多有不便，小王爺請回吧。”
外人？裴無忌不由失笑出聲，點頭應著：“小王的確是外人，那便勞請秦公子送小王出去，小王不記得來時的路了，”頓了頓，“小王剛與二王爺簽了契約，秦公子該不會隨便找個士兵就把小王打發走了吧？”
契約二字咬了重音，他們剛建立起的關係，可不是要好好維護著。
麵具再次語塞，怒瞪他一眼，卻隻得親自將人送出去。他說的不錯，即便他們沒有簽訂契約，他們也不會讓士兵去送王爺，而且那人還是極有可能繼承明召皇帝之位的王爺。
裴無忌與池靖卿打了聲招呼，便滿意的走在麵具身側，出了營帳，忽地搭上他的肩，邪肆笑道：“對了，秦公子，小王與二王爺簽了契約，我們是合作關係，小王就不是外人了，也就不需要急著出去了。”
麵具腦後劃過三條黑線，臉色一沉，剛要開口，他又道：“對了秦公子，小王第一次來平陽，這附近有什麽值得一去的地方，秦公子給小王帶個路？”
麵具見他笑得得意洋洋，心思一動，笑著應道：“有啊，小王若有興趣，我帶你去。”
裴無忌挑了挑眉，琉璃眼眸溢滿笑意。麵具瞥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銀麵下唇角抽了抽。
軍營後方便是連綿的山脈，山脈不知通往何處，深處時常有野獸低吼，但更深處半個生物也無，具體是何等景色，至今也無人見過。
麵具將人帶到了山脈深處的叢林裏，唇角笑意愈發的深了，麵色得意，回頭看了眼緊跟著自己的人，提醒著：“小王爺當心，這裏四處隨時可能有野獸出沒，聽聞前幾年有百姓想抓裏麵的野獸發筆橫財，被野獸吃的骨頭都不剩，那叫一個慘。
小王爺千金貴體，又是我們王爺的貴客，可不能出半點差錯，等會兒若有野獸出沒，還請王爺躲在遠處，我解決了之後王爺再出來。”
壓抑著心中的得意，裴無忌這等皇宮裏長大的風流王爺去哪兒見什麽野獸，怕是最多也隻是見見獵場裏的溫順的梅花鹿或山羊這等溫順的動物。
裴無忌餘光瞥見他眼中神色，琉璃眸子溢出笑意，滿口應著：“那便有勞秦公子了，不過待會兒若真有野獸，秦公子也要當心才是。”
麵具還未想好話語反駁回去，側耳一聽，停下腳步。語氣與適才大有不同：“小王爺當心。”
裴無忌與他並肩而立，環視四周，隻聽細微的喘息聲與動物腳步聲傳來，且距離越來越近，低聲道：“秦公子，來的是個體型大的，等會兒小王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機……”
“來了。”他說了什麽，麵具半句沒聽進去，隻一直留意著衝過來的野獸。話音剛落，野獸從樹林間的草叢中衝了出來，頭上長著兩隻角，腦袋像個犀牛，身體卻像大象般強壯。
暫且叫它犀牛象，它邁著步子衝過來，麵具抽出佩劍，右腳往後一蹬，借力向前，衝向犀牛象。
裴無忌看著他快速衝山前的身影，又想起他先前的話，不由搖了搖頭。他故意將自己帶到這裏，估計是想借機嚇嚇他，或許在他眼中，自己隻是個長在溫室中的王爺罷了。
思及此，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樹幹上袖手旁觀，隻看著他與犀牛象打鬥。
犀牛象體型龐大，卻也因此動作慢了半拍，至少與麵具的速度是沒有辦法進行比較的。但它表皮結實，又厚又硬，麵具與之打鬥了一刻鍾，它也隻是被劃傷了幾處，半點壓力都無。
麵具後退幾步，仔細觀察著它的弱點，犀牛象似乎看出了他的企圖，瞪著後蹄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