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夫唱婦隨

  方達起身，抱歉的朝嚴夫子拱手，“嚴夫子，我下麵的人做事欠氣量，做事不周，還請你見諒！今天這一桌算我的，還請諸位賞個臉，別與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計較。


  我本是讓他們去跟嚴夫子好好說的，沒想到這些人陰奉陽違，私下是這樣辦事的。待我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的教訓他們。”


  方達說話做事，非常圓滑。


  畢竟是能開賭場的人，平時都跟‘牛鬼蛇神’打交道。


  他此時說的話，做的事，不過就是應勢而為，並不見得他有多敬重嚴夫子，不然也不會發生上門找擾，砸門叫囂的事了。


  蔣宸淡淡的道：“方老板，這一桌是我要請的，而且已經結過賬了，你就不用跟我搶了。咱們是先吃飯呢，還是先聊完正事再吃？”


  “這……”方達停頓了下來，小心的看了何大人一眼。


  何大人目不斜視，“本官是蔣秀才請過來當見證人的，既然是見證人，那你們就不用聽我的意見，你們商量著處理，我在一旁聽著。”


  蔣宸拱手，“多謝大人撥空前來。”


  何大人擺手。


  方達看得出來，何大人很欣賞蔣宸。


  蔣宸這個人也算是轟動過長樂縣的人，方達多少知道一些他的事。後來，蔣宸的妻子買下了原義莊那一片地，現在建了長樂縣人飯後津津樂道的顏家莊，他也是知道的。


  顏家莊不僅有官府支持，也與賀家保持著合作。


  他們做的糧食和果蔬，據說都是供應給賀家酒樓的。而且，聽說他們可能還要種鮮花，供應給賀家做花料。


  顏家莊還安置了城西的窮人，被長樂縣人稱為慈善人家。


  如此一來，這顏家莊遲早會是長樂縣的大戶人家，並且是官府的重點保護對象。


  方達迅速的在心裏捋著各種關係，最終他知道嚴己書院是一個燙手的芋頭，他不該動了那個心思的。


  可如今箭已上弦，他一方麵想要了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方達的神情變化很細微，也變幻得很快，但還是沒有逃過蔣宸和沈明珠的眼睛。沈明珠突然起來，提著酒壺過去給何大人斟酒。


  還不忘瞪了蔣宸一眼，埋怨似的道：“現在已到了飯點，咱們又是請大人過來幫忙見證的，怎麽能先辦事再吃飯？

  事情擺在這裏，它又不長腿跑了？


  當然應該先吃飯啊。


  來！我們一起敬何大人一杯，一是抱歉，二是道謝。”


  有了沈明珠的調和，雅間的氣氛好了一些。


  蔣宸也配合著，繼續在外人麵前維持他懼內的人設，“是是是！娘子說的對！我錯了，我不該讓何大人餓著肚子幫咱們做見證，這酒啊，該罰！”


  說著，他端起酒杯，轉身麵向一旁的何大人，“大人，學生該罰，學生先自罰一杯，等一下再敬大人。”


  說完，仰首，一口悶下一杯酒。


  何大人笑著點頭，並不攔著他。


  蔣宸喝完一杯，沈明珠又給他續上一杯，夫婦二人一起看向何大人，“大人，我們夫婦二人敬你一杯。”


  何大人端起麵前的酒杯，笑著起身，特意的跟他們二人的酒杯碰了一下。


  “好！”


  三人喝了杯。


  沈明珠又提著酒壺給方達滿上酒。


  “方老板，有句話叫做‘不打不相識’，雖說這樣的認識方式與正常不同，但也算是認識了。明天，城西百姓就會搬到顏家莊，以後顏家莊由家弟打理，在這長樂縣裏，還請方老板多照顧。”


  說完，她一口喝了杯中的酒，酒杯倒扣，不滴一滴酒。


  她看向一臉錯愕的方達，微笑道：“方老板，以後還請你一定不要放我顏家莊的任何一人進你家賭場，他們沒有父母可依仗，沒有田地可典賣。


  萬一借錢賭輸了，方老板就虧大了。


  如果有我顏家莊的人踏入賭坊一步，請你讓人直接打出來。


  為表謝意！我再喝一杯。”


  “明珠，我來！”蔣宸按住沈明珠的手，不讓她再喝了。


  沈明珠拉開他的手，輕輕搖頭，“我來！”


  蔣宸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看向方達，“方老板，我們夫婦一起敬你一杯，剛才內人所求，還請方老板多多幫忙。”


  說完，夫婦二人一起幹了杯中的酒。


  方達是一頭霧水啊。


  這好端端的怎麽謝起他來了？

  在何大人的目光下，方達懷著一肚子的疑惑，喝了杯中的酒，不明所以的道：“應該的，應該的。”


  等沈明珠回位置上坐下後，何大人問她：“蔣三夫人，你為何要請方老板把去賭坊的顏家莊的人打出來呢？


  據我所知，他們不是你顏家莊的下人，也沒有簽賣、身契給你們，你們管不了他們這種私事吧？

  還有，為何不能進賭坊？”


  沈明珠應道：“古話說：賭為萬惡之源。窮苦人家不思如何勤快節儉過日子，一心想著另辟捷徑，這無疑是將一個家毀掉。


  他們染上賭，那就一定會贏了想贏多一點，輸了想要搏回來。


  可這天下間哪有免費的午餐？他們隻會越輸越多，最多負債累累。我建顏家莊的用意是讓窮苦人有一個家，可不是讓他們毀了家。


  不思進取，不知珍惜的人，打出來是輕了。


  我剛才突然想到了一點，明日他們就搬到顏家莊了，那我今天該跟他們說一下顏家莊的規矩。


  我可以幫助他們，但不會讓他們毀了大家的家園。


  大人，我今天見著方老板，想的也就多了一些，雖說是未雨綢繆，但也不得不防著一點是吧？

  既然我們都請方老板吃飯了，方老板又是有節氣，從不吃免費午餐的人，那我讓方老板幫個舉手之勞的小忙，這般大家一起吃飯，也就不用相互拖欠人情了。


  你說是吧？方老板。”


  老實說，方達被沈明珠繞得有些暈，但何大人看著呢，他自然不能說自己有些暈乎。


  於是，他點點頭，麵帶微笑的應承了下來。


  沈明珠很是高興，當下又倒了一杯酒敬他和何大人，順便讓何大人做個見證。


  何大人總算是明白了。


  這天下間真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一頓飯下來，他得做兩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