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開端
中原中也及其部下進入酒吧後沒多久,馬路對麵開來一輛毫不起眼的私家車,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
“時間差不多快到了,你說的下一個嫌疑目標,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吧。”坐在駕駛位的國木田獨步看了一眼腕表,接著抬起頭,透過車窗,仔細觀察著酒吧附近的行人車輛,“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麽推測出嫌疑人的?”
旁邊的太宰治雙手墊在腦勺後,閉著眼睛,老神在在地說:“水野泉打工的這間酒吧,距離命案發生的廢棄造船廠有一段距離。警方推測出的水野泉死亡時間,算起來正好是酒吧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候。那會兒她不在酒吧打工,而是來到了距離不近的廢棄造船廠,這是為什麽?”
聞言,國木田獨步托著下巴陷入深思:“的確有問題……”
“根據水野泉生前收到的最後一條郵件可知,她那段時間,或許是‘生意’不好,或許是錢挪到他處用了,手頭很緊。作為‘中介’的六樓青年沒拿到自己應得的‘介紹費’,所以才威脅她說‘再搞不到錢,就不帶你去店裏玩了’。”
“可是……”國木田獨步的眉毛微微皺起,“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她當時非常缺錢,也不能丟失酒吧這份在她看來的‘高薪’工作。可她依舊在命案發生的那天晚上,離開酒吧,來到了廢棄造船廠。”太宰治豎起一根手指,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再聯係到她那支被毀掉的手機,國木田君想到了什麽?”
“!”國木田獨步驀地睜大眼睛,“難道說……勒索?!”
“沒錯。當天晚上,水野泉應該是從酒吧的客人那裏聽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許是因為事發突然,她並沒有保存下可以用來威脅對方的把柄。於是就一路跟蹤當事人來到了廢棄造船廠,準備拍下或者錄下一些東西,用以勒索對方……或者說,將這些情報賣給別人,也存在這種可能。隻是她卻被對方發現了,還沒跑出造船廠就被他們滅了口。”
國木田獨步的手指在手賬上敲了敲,說:“所以,今天你從那家夥口中套出酒吧的名字後,就讓我找花袋幫忙,調出了案發當晚酒吧門口的監控,從而鎖定了目標?”
“與水野泉前後腳離開酒吧的大概有五批人,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跟蹤排除了其中三批,最後就還剩下兩批了。如果幸運的話,或許這一次就能找到我們的目標。”太宰治語氣輕鬆地說,“說不定還能借這次的水野泉命案,抓出背後的一條大魚呢。”
“希望如此。”
如果能順利找到殺害水野泉的真凶,想必對水野老爺爺也是一個交代吧……畢竟人家都出了委托費不是?
想到那個放在偵探社門口的灰布袋,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再次把視線投向了車窗外。
又過了幾分鍾,有一批人開車來到了酒吧大門口。
為首者身材稍顯矮胖,在一堆人的簇擁下,一馬當先走在前頭。他的身側跟著一名個子高挑的男人,右手提著一個通體漆黑的密碼手提箱,露出來的虎口上,有著一個明顯的紅色胎記。
“太宰!”國木田獨步放下望遠鏡,語氣急促中帶著驚訝。
“怎麽?我看看。”太宰治接過對方手中的望遠鏡,同樣注意到了為首者和那個虎口上有紅色胎記的男人。
國木田獨步:“這兩個人竟然是一夥的?”他們剩下的兩名目標竟然湊到了一塊兒去,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原來如此,最近一周那個有紅色胎記的男人天天都會到這兒來,居然是在踩點啊……”太宰治腦筋轉得飛快,不多時便得出了這樣一番結論,“沒想到我們這趟還真是趕巧了,正好撞上了他們的交易。”
“這可真是……”他的嘴角微微翹起,意味深長地說,“國木田君,我想你可以通知警方做好準備了。”
說完,太宰治忽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
“你看那是誰。”
“?”
國木田獨步順著太宰治指出的方向一看,竟然發現了個熟人。
“都這麽晚了,他來這兒幹什麽?”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國木田獨步的眉頭就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而且還和那個小混混在一起。”
偵探社二人看到的,赫然就是一路說說笑笑的泉一行人。看樣子,他們的目的地似乎也是那家名為“錨”的酒吧。
“我不是說過了嘛,這個‘小泉妹妹’一點都不簡單啊。”太宰治將望遠鏡放到一邊,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接著又從手套箱中摸出一副眼鏡戴上,“不過既然有熟人,那我們最好是做一番偽裝再進去。”
“……知道了。”
另一邊,泉一行人走進了酒吧。
一進門,泉就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店裏光線昏暗,甚至不如外麵點了路燈的馬路敞亮,充當照明的就隻有隨著音樂節奏不停閃爍晃動的五色光束。
舞台上的樂隊正在進行現場演奏,激情四射的重金屬搖滾衝擊著眾人的神經,調動著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引起一浪高過一浪的狂歡。
煙酒味、各種各樣的香水混雜在一起,讓熱烘烘的空氣變得無比渾濁。
這還真是……群魔亂舞。
第一次見識到這番場麵的泉,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他萬萬沒想到,酒吧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實際上,酒吧也不全是這個樣子。也有那種可以安安靜靜聊天喝酒,偶爾會有一兩個人抱著吉他唱上幾首抒情小曲的地方。隻不過帶他來這兒的青年,喜歡刺激又愛玩兒,平時去的自然就是這樣熱鬧嘈雜的地方。
見泉不太適應的樣子,一直仔細觀察著他表情的青年哈哈一笑,伸手摟住他的肩,大聲在他耳邊說:“大廳裏確實吵鬧,包間裏要稍微好一些。不過這會兒我先帶你去見老板!”
泉點點頭。
青年招呼一聲,與他們同行的其他人了然地衝他擺擺手,有的鑽進了舞池裏,有的去了吧台,各自喝酒玩樂去了。
而青年則帶著泉離開了大廳,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來到了酒吧老板的麵前,並且沒花多少功夫就敲定了泉在這兒打工的事情。
這之後,從酒店老板那兒拿到“介紹費”的青年功成身退,拍拍泉的肩膀,自己到大廳裏玩兒去了。
酒吧老板上下打量泉一番,發現他身上的學生製服洗得都有些泛白了,瞧著有些寒磣。於是他就打內線電話叫了人來,讓後勤拿了一套新的服務生製服給他。
“暫時穿著吧,總比現在身上穿的這套好。”
泉點點頭,問了洗手間的位置後,就拿著製服離開了。
不巧的是,泉走到洗手間門口時,發現女士那邊的獨立衛生間都被占滿了。他見旁邊的男洗手間好像還有空位,這會兒也沒什麽人,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幾乎就是前後腳的樣子,表情嚴肅板正得與酒吧格格不入的國木田獨步,也走進了洗手間。
另一邊,二樓的某個包間裏。
被沒大沒小的部下輪番灌酒,中原中也沒多會兒就喝得上了頭。
之前是他親口說的,讓大家“勿拘禮節,喝個暢快”。可他倒是沒想到,這群家夥還真會順杆子往上爬,一個個的,竟然排著隊灌他酒來了。
他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準備去一趟廁所。可包間裏的獨立洗手間不知道被哪個家夥給占了,他隻好去外麵的公共洗手間。
經過走廊的時候,中原中也覺得好像有誰在暗處盯著他。
他立馬回頭,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奇怪……”
是他喝多了產生錯覺了?
他晃了晃腦袋,繼續往洗手間去。
此時,距他不遠的某個包間內,一番喬裝打扮的太宰治背靠著門板,用一種好像看到了髒東西似的嫌棄表情嘟囔著:“那個蛞蝓小矮人怎麽也在這裏?真糟糕啊真糟糕……”
沒多會兒,中原中也就來到了洗手間門口。
他伸手推開了男士洗手間的大門,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一進門就在洗手池旁邊看到了個背對著他的“女服務生”。
中原中也那顆被酒精麻痹的腦袋一懵,趕緊撇開視線往後一退,一邊道歉:“對不起走錯了!”一邊關上了門。
既然這邊是女廁,那隔壁就是男廁了。
他理所當然地這麽想著,腳一拐就去了隔壁。
誰料,他剛一推開門,正好和裏麵準備開門的女士打了個照麵。
雙方都愣了一下。
“啊——!流氓!!!”
刺耳的尖叫聲像一把長針,狠狠地紮在中原中也的耳膜上。鬧得本就醉酒的中原中也腦袋一抽一抽地疼,後退的腳步不知不覺慢了半拍。
門“嘭”地一聲被裏麵的人毫不客氣地關上了,十分用力,正好拍到了他的鼻子上。
中原中也:“…………”
這下,他的酒徹底醒了。
中原中也一邊納悶,一邊仔細確認門上的男女廁標識,接著再次推開了男士洗手間的門。
打開門,他又一次看到了背對著他的“女服務生”。不過這次中原中也注意到了之前被他忽略掉的細節。
那女服務生背後的拉鏈大開,露出大片光潔白皙的背脊,而她細瘦的手腕此刻被一個高出她許多的男人握在手裏,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掙脫不了束縛。
最關鍵的是,中原中也推開門時,好巧不巧還聽到她語氣為難地說:“請您別這樣……”
中原中也:“……”好哇,他說怎麽一個女服務生跑到男廁裏來了呢,原來是有混蛋在對她耍流氓!
於是他二話不說,攥起拳頭就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