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閉了眼睛，心裏祈禱了一番，她慢慢的掀開了食盒的一角，一隻眼睛往裏瞄了瞄，黑咕隆冬的，啥也看不見，她一生氣，索性把盒子整個揭了，裏麵赫然躺著一個一大坨冰塊，冰塊中間，隱約可見幾條筷子長的細長形狀的銀魚，有點跟秋刀魚一樣，隻不過這魚混身都是銀色的。
她喜滋滋拎了食盒，回了安慶城的行宮。到了行宮之後，她直接把藥給了行宮裏頭一個打雜的太監，叫太監給夜無卿送過去，自己則拎了食盒，回了住處。
一回去她便取了水給魚化凍，然後又在院子裏生了堆火。魚嘛，她覺得最好的吃法還是烤著吃，烤完了撒點孜然，那香味能飄出二裏地去，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夜無塵從外麵回來時，沐清歌的魚，正好架在火上，她得瑟道：“你來的正好，本姑娘請你吃人魚肉。”
夜無塵聞言，眯了眼睛，這人魚是南方的特產，每年都是被當做貢品送進皇宮，這安慶地理位置比京城還靠北，就算是商會裏，也不一定有賣的，他才出去這一會，她從哪裏來的人魚肉？
他看著沐清歌道：“你這魚哪裏來的？”
沐清歌清了一下嗓子道：“你管我哪來的？反正不是偷的不是搶的。”
夜無塵又問：“爺不在的時候，你去了哪裏？”
他現在有點後悔沒把如風留下來看著她，他這才走了一會功夫，她就弄來了人魚肉，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沐清歌一梗脖子道：“我去了哪裏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啊？你不是也出去，我怎麽沒審問你啊？”
夜無塵道：“你忘了你出來的時候怎麽承諾的？”
沐靈憶抹了一下鼻子，一生氣把這事給忘了，她出來的時候答應當他的丫鬟來的。她擺了個笑臉道：“怎麽會忘了呢，我是怕我了你不信啊，所以就沒敢。”
夜無塵冷笑道：“信不信是爺的事，不歸你管，你倒是先出來聽聽。”
沐清歌清了清嗓子道：“是這麽個事，剛才你不是出去了嗎？我閑著沒事就在這院子裏頭瞎逛，誰知道從外麵飛進了幾條魚，我撿起來一看，還蠻新鮮的，於是就收拾了一下，準備烤好了，孝敬您老人家。”
夜無塵冷冷的盯著她，也不話。
沐清歌有點心虛，舔了舔嘴唇道：“怎麽著？你不信？我就了你不信吧？你偏要我，了你還不信。”
夜無塵道：“那你就個爺能相信的。”
能信的？叫姑娘給你編故事麽？沐清歌抹了一下鼻子道：“其實是這樣的，我老家在海邊上，有一回啊，我抓了一條火紅的金魚，你猜怎麽著？那金魚是個魚精，它我要是放了它，它以後就能滿足我三個願望。你知道我這人沒啥大誌向，聽人魚肉吃了可以長生不老，所以我就跟那金魚要了一回人魚。”
夜無塵挑了嘴角，倒要看看她還能編出什麽瞎話來。他道：“哪你另外兩個願望要了什麽？”
沐清歌呲了一下牙道，背著手，搖頭晃腦的道：“我這第一個願望啊，就是要有錢，現在吧，也算差不多了。第二個願望呢，就是要遇到一個帥哥，您看，這不就遇到您了麽？這第三個願望剛才已經過了，這回我就不重重複了。”
夜無塵滿頭黑線，還越越離譜了，他皺了眉頭威脅道：“你最好老實交待，再敢胡扯，心爺把你這烤魚的攤子給平了？”
媽的，一言不合就要平她的攤子。她就不該想著他，她就不該因為知道他愛吃魚就想著跟他分享。沐清歌心裏發了一通牢騷，又白了他一眼道：“夜無卿給的。”
她在他跟前待了這麽長時間，知道他的出就做的到，一慣沒人性，她深呼吸了一口，磨了磨牙，壓下心中的怒氣，她自然不能把見到夜澤語的事出來，皇陵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要是這混蛋把事捅到皇上麵前，夜澤語可是要受罰的。
想來想去，還是把這魚的事安在了夜無卿的身上，反正夜無塵和夜無卿兩個人整的鬥，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如果他沒抽風，也不會去找夜無卿問。
夜無塵的目光，在沐清歌的臉上盯了幾秒，見她表現的很坦然，但暫且相信了她。一甩袖子回了房間，臨進門時又丟過來一句：“如風看著她，魚烤好了給爺挑個最大的。”
沐清歌長出了一口氣，悄悄在身上蹭了蹭手心裏汗，剛才她被夜地心盯的緊張死了。此刻見她走了，又留下那樣的話，她冷哼了一聲，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的揮了揮拳頭，什麽人啊這是，欺負完了她，還要挑個最大的的，真拿她當私有財產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待會她擱這魚上抹上砒霜，毒死他算了。
不一會魚烤好了，沐清歌先嚐了嚐，這人魚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入口鮮嫩，回味悠長，在這麽好吃的東西上下毒，那可真是糟蹋了，算了，她就先饒他這一回。
夜無塵不知道這一會的功夫，他的命已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一圈。沐清歌把魚給夜無塵送進去，再出來時，外麵的四條魚，已被如風解決了一半。她趕緊將僅剩的兩條搶在手裏，一臉警惕的看著如風，真沒想到，他能幹出這種來，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吃她的魚。兩條銀魚下肚，沐清歌吃的意猶未盡，反而勾起了肚子裏的饞蟲，滿腦子都是剛才在大街上看到的各種吃食。她在院子裏繞了幾個圈，又來到如風麵前道：“哎，趁現在還沒黑，咱倆出去逛逛？”
如風斜了她一眼，抱了胳膊道：“不去，有什麽好逛的。”
沐清歌抓了他的胳膊一邊搖一邊道：“哎呀帥哥，鮮肉，算我求你，咱就走去溜一圈吧，我請你吃東西還不成麽？”
如風感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敢緊扒拉開沐清歌的手，一閃身躍到牆頭上，居高臨下的道：“我肚子又不餓，不去。”
沐清歌仰著頭看著如風道：“你真不去？”
如風一扭腦袋：“不去。”
沐清歌笑道：“哪我去找挽月公主去了，叫她帶我出去。你家爺不是讓你看著我嗎？到時候我再跟公主，叫她把你趕走，看你家爺會不會罰你。”
如風聽了她這話，從牆頭上跳了下來，要光是把人跟丟了，爺不至於罰他，可要是在街上出了什麽意外，可就不好了。如果沐清歌真是鐵了心要出去，他還真是擋不住她。她稀奇古怪的點子實在是太多了，讓人防不勝防，若他不跟了她出去，真指不定她又生出什麽法子來。
但是他又不甘心這麽屈服，於是睨著沐清歌道：“你一個女孩子，上大街上逛什麽？不怕遇到壞人嗎？”
沐清歌誇張的皺了眉頭，拔高了音調道：“怕啊，所以才叫你這個武功高強的帥哥陪著我去啊！”
如風道：“跟你去也可以，你先告訴我你打算出去幹什麽？”
沐清歌笑道：“也不幹什麽，就是買些點心吃什麽的。”
“怎麽又要吃東西？你不是剛吃了東西麽？”
“你還好意思，誰讓你偷吃我的人魚？害得我都沒吃飽，你賠我的。”
如風一梗脖子道：“要魚沒有，要命一條。”
沐清歌冷哼了一聲道：“我要你的命幹什麽！”完她又蹙著眉頭道：“咱們還是快點走吧，再不出去就要黑了。”
“你要吃什麽派個人去買不就得了。”
沐清歌一抹鼻子道：“不行，別人去怎麽知道我要買什麽？”
“哪買了東西就得趕快回來。”
沐清歌見他口風鬆動了，得意的眉開眼笑眼笑。
“知道了，快走吧。”
如風又道：“話要算數。”
沐清歌怒道：“你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幾時見過我話不算數的？”
如風想了想，沐清歌這人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正常情況下不審很講信用的，他就再相信她一次。不過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沐清歌到了街上不停的買買買，而他則成了負責給她拿東西的人，她買了什麽東西就往他身上一丟，他現在手上拿的東西，已經不是可以用多來形容的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太陽下山，沐靈對著空撇了撇嘴，怎麽這麽快就黑了，她都還沒玩夠呢。
回去的路上，如風問：“你買這麽多吃食幹什麽？就不怕吃成個大胖子。”
沐清歌轉了轉眼睛道：“不怕啊，反正我也不是自己吃啊！”
“你不是自己吃還想給誰吃？爺也不吃這些東西啊。”
“誰我要給他吃了？我這是準備給公主吃的，萬一公主到爺這院裏頭來了，總得有點東西招待她吧。”
如風想了想，覺得沐清歌的也頗有道理，就沒再話。誰知道她回去就把東西全都拎到了自己的房間，不大會就把買的這一堆東西消滅的七七八八了，還是為著公主才買的，結果都進了她的肚子，如風覺得以後再也沒辦法相信她了。
第三日，一大早車隊上路，在黑之前到達了皇陵附近的行宮，如果不出意外，晚上休息一晚，明一早就可以進皇陵祭祀了。
沐清歌趁著夜無塵不在的功夫，悄悄溜到了夜無卿的院裏，一來查看一下他的病情，二來把人魚肉的事給落實一下，免得露出了把柄，把夜澤語的事給暴露了。
她來到夜無卿的門前，先敲了敲門。
夜無卿道：“進來。”
聽這聲音，底氣比之前混厚了不少，看來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她進門，看到夜無卿正坐在床上看書。她笑道：“哎，我來看你來了，你感覺好些了嗎？”
夜無卿眼皮子撩了她一眼，不相信她會有這麽好心，還惦記著他，不冷不熱的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沐清歌湊到他跟前道：“來來來，我先給你把把脈。”
夜無卿這一次沒再反抗，沐清歌上前伸手先捉了他的手，又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並攏，按在夜無卿的脈搏上，脈象沉穩有力，恢複的還很快，這才用了一的藥，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他的病好了，她也就放了心。自己尋了自己板凳，坐下來呷了一茶，她笑眯眯的道：“瞧你這話的，好像我是來求你的來著，好歹我也給你看了病，你不應該感謝我一下麽？你要知道我可是不隨便出手的，這次算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夜無卿冷笑，直接簾的道：“感謝你？還欠你人情？你對我還有一點人情味麽？你還是直接吧，要多少銀子。”
沐清歌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夜無卿的鼻子怒道：“喂，你過份了，啊，在你眼裏，我就那麽膚淺麽？我好心好意的給你看病，你就這樣打發我，難道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還是你的良心已經讓狗吃了。”
夜無卿並未因為沐清歌話而發怒，隻淡淡的道：“這話可是你自己的，你你是為著銀子，才過來給我瞧病的。你忘了你當初非要給我請脈的時候是怎麽的嗎？不過到底，我還真就覺得你就是那麽膚淺。”
沐清歌大眼睛轉了轉，當初她好像是這麽來的。她雖然是想著要錢，但也是為著給夜無卿治病，要是換了別人，有錢也不一定請的動她。她笑道：“叫你這麽一提，我想起來，我那麽不是為了讓你配合我一下麽？就衝咱倆這交情，我能跟你要銀子？”
夜無卿邪魅一笑：“不要銀子，哪你想要什麽？”
這臭狐狸，真能勾人，她看著他的笑臉，差點又沉迷進去，甚至真有點懷疑他是個狐狸變得。她看著夜無塵的笑臉，咂巴咂巴了嘴，又舔了舔嘴唇道：“其實呢，也不是多大個事，昨兒個在夜無塵哪裏吃的人魚肉，感覺味道很不錯，隻可惜人魚太少了，又長得特別瘦弱，根本就不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