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分手再次失敗
顧遙又一次,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心情,重新成為了盛秋行的女朋友。
當然,她認為還需要經過一係列必要的考慮。
而盛秋行則是選擇性自動忽略了她最後的掙紮。
這事本就是一筆糊塗賬,怕是算不明白。
吃完了麵,盛秋行送顧遙回住處。
但他隻把車子停在了她家樓下,目送她上樓後,跟著就離開了。
盛秋行,他有些事要處理,盡快搞定後,或許晚點還會過來陪她。
可晚點又是多晚呢?他沒,顧遙也沒追問,由著他去了。
盯著他的車子遠去,顧遙的眼底浮現出一抹鄭重,她的確是舍不得放棄這個優秀的在閃耀光彩的男人,盡管覺的彼此之間有一段遙遠的距離要跨越,她心裏做好了會異常艱難的準備,但也不願意像個懦夫似的就此放棄。
不過這一次,戀愛的節奏該由她來掌握,這一點,顧遙在心裏邊默默的強調了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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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律師事務所。
晚八點,早已過了下班時間,沒什麽人在加班,愈發顯得空曠而安靜。
盛秋行一走來,趙正蘇就聽到了聲音,迅速的從自己的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你總算是回來了,剛剛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我都要急瘋了。”
“我在開車,應你的催促,一路加足了油門。”
盛秋行脫了西裝,隨手掛起來,“吧,盛北航打電話給你,他想做什麽?”
趙正蘇迅速抬頭,看著盛秋行的冷峻麵孔。
沒有狂怒。
沒有暴躁。
沒有突然翻騰,瀕臨爆發的情緒。
這一秒,他所見到的盛秋行,竟然可以理智的控製著情緒,平心靜氣的與他聊起來。
趙正蘇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聽到盛北航三個字,就想要掀了桌子,砸光麵前的所有東西。”
盛秋行點頭:“的確有點衝動。”
趙正蘇大驚失色,唯恐自己沒事找事,提醒了盛秋行。
他卻忽然放鬆的微笑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今高興,不發火。”
“呦,人逢喜事精神爽嗎?有什麽好事嗎?要不要分享一下?”趙正蘇一臉八卦。
盛秋行收斂起了笑容:“盛北航吧?他突然冒出來做什麽?”
得,轉移話題失敗,又扯回到令人膽戰心驚的話題了。
趙正蘇內心忐忑,但依然決定實話實:“不是突然冒出來,是自從你出國以後,他便找到了我這裏。”
“你繼續,不要停。”盛秋行開始燒水,泡茶。
電茶壺發出沙沙的響聲,他眉目沉靜,對手頭上在做的事是專心致誌。
趙正蘇卻不會被眼前的一幕騙過去,從某種意義上來,他才是最了解盛秋行的那個人。
“盛北航要給我一筆錢,讓我退出大成律師事務所,不要再跟你做合夥人。”趙正蘇清了清嗓子,完之後就第一時間表態,“但我當場就拒絕了,開什麽玩笑,盛大少爺是有錢人,沒事兒喜歡玩玩拿錢砸人的遊戲,我趙正蘇雖然窮,但是,我是那種挺胸抬頭的窮,拿點錢就想讓我出賣自己兄弟,想都別想。”
完後,又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盛秋行的臉色,嘖,什麽都看不出來,不見憤怒不見意外,盛秋行就那樣一板一眼的拿開水燙了茶具,之後開始一絲不苟的洗茶。
“這事兒你沒跟我過。”
趙正蘇應了聲:“當時你已經在國外,每隔著十幾個時的時差,而且你又要上學,又要辦事,一直都很忙,本來也不是多麽大多事,我給忘了。”
“嗯。”盛秋行應了聲,表示他知道了。
一隻茶杯,送到了趙正蘇麵前。
鮮亮的茶湯,散著嫋嫋清香。
趙正蘇喝著這茶,整個人是真的迷惑了。
盛秋行的反應實在太怪了,趙正蘇研究了半,都沒搞清楚他是在忍著怒氣,還是真的已經徹底放下,不那麽在乎了。
“盛北航這次找你幹什麽?”
見趙正蘇直發愣,盛秋行懶的等他,便追問了下去。
“他聯係不上你,你不接他電話,拒收他郵件,把所有直接溝通的方式都屏蔽掉,間接聯係的方式就直接無視,看見也隻當是沒看見。”不得不,這種行為也就隻有盛秋行能幹的出來,趙正蘇在聽盛北航帶著鬱悶描述的時候,忍了再忍,才沒當場笑出來。
當然,他現在也得憋住笑,免得不心把盛秋行給惹炸毛了。
“盛北航想要跟你見一麵,時間你定,地點你定,具體想談什麽沒跟我,隻要我促成此事。”
盛秋行給了他一個眼神,意思是讓趙正蘇喝茶。
這茶是今年的新茶,價格極貴,盛秋行平時可不會拿出來。
就算兩人談的是很不愉快的話題,茶卻是要喝的。
趙正蘇的心情,五味俱全。
“他又威脅你了,是嗎?”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是什麽脾氣,盛秋行心裏邊是有數的。
趙正蘇嘿嘿笑了兩聲,“他要是收斂了那份趾高氣昂,那還是他盛北航的為人嗎?反正我窮,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他再威脅我打擊我,又能怎麽樣?大不了在混不下去的時候,我回北京去發展就好,中國那麽大,難不成我趙正蘇還賺不來一口飯吃?怕他個毛。”
盛秋行笑起來,“我不應該泡茶,更應該倒杯酒給你。”
“為什麽?”趙正蘇奇怪的問。
“這樣,就可以敬你一杯。”盛秋行拍了下他的肩膀,重力按了下,“兄弟,讓你為難了。”
“為難不為難的,這些客套話你就不要了。敬我一杯酒,倒是真可以,等會去老錢的酒莊坐坐如何,他那兒藏了幾支好酒,我饞的很。”罷,眨著眼睛瘋狂暗示。
“可以。”盛秋行今晚出奇的大方。
趙正蘇興奮地搓了搓手:“太好了,太好了!我選擇跟盛北航硬杠到底果然是正確的!”
兩人以茶代酒,碰了下杯。
趙正蘇收斂了玩笑的神色,認真的:“秋行,你父親的身體,好像是不大好了。”
“淋巴癌晚期還撐了五年,命運對他已經很仁慈,但是,金錢可以延長他的生命,卻無法為他帶來真正的健康,這一是遲早的事,不是嗎?”盛秋行的表情裏完全沒有悲傷,更無情緒,提起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男人,盛秋行就像是在聊別人的事。
若不是知道盛秋行是怎樣用心翼翼的姿態嗬護寵愛著他的外婆,趙正蘇都要懷疑盛秋行的骨子裏就是冷血無情的。
“所以,你應該能大概判斷的出盛北航來找你的真正用意吧?”
盛秋行嘲諷的翹起嘴角:“總逃不過一個錢字。”
“我也是這麽猜測的。”趙正蘇點了下頭,繼續下去:“這次是通過我,來表達要與你見麵懇談的想法,換種思路來講,其實就是先禮後兵,抱持的心思是要和平解決;若是他無法得償所願,下一步肯定會選擇更加激進的方式,到那時,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搭理他,他都得在你麵前晃來晃去,想盡一切辦法逼你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直到你妥協為止。”
“那就來吧。”盛秋行臉色泛起了一絲不在乎。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趙正蘇悠然向沙發的深處依偎過去,“多事之秋啊,糟心事一件接一件,麻煩怎麽都處理不完,有時候覺得,做人實在是不容易,你不去招惹別人,可總有人是變著花樣,也要湊過來招惹你的。”
盛秋行無言以對。
兩人都沒有了閑聊的興致,約好了等韓六道的案子開庭完畢,就找一去老錢的酒莊放鬆,趙正蘇饞酒饞的厲害,不得到手,他以後不知要念上多久。
盛秋行離開律所後,心緒逐漸煩亂,他麵無表情的開著車,沒有目的地,就講車窗搖開,任由著淩亂竄進來的風,刮的臉頰生疼。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顧遙家的門口。
車子熄火停下,卻不願意拖著一身情緒站到她麵前去。
盛秋行搖平了座椅,找到了一個角度,恰好從他的視線可以透過遙遠的距離,落在半空之中某處亮起的房間之內。
不知道她這會兒在做什麽呢。
沒準還在懊惱分手失敗,迷迷糊糊的就又被他給追了回來。
顧遙總喜歡故作平靜,撐起全部勇氣,與他杠著,以表示她沒那麽容易屈服妥協。
但實際上,她並不知道的是,她骨子裏就是個單純又有趣的女孩,喜怒哀樂的心情變化,一直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他最初決定與顧遙在一起,源自於一些湧動於內心深處的衝動。
但衝動之後的感覺,隻有淡淡的輕鬆,淺淺的愉悅,以及一股莫名的心情。
他的人生,極少會出現類似的意外。
更多時候,盛秋行喜歡將計劃與目標提前製定好,再將其分解為不同的部分,一點點的完成。
正因為太過模式化,當偶爾的意外出現時,他竟然還有點享受。
盛北航的事暫時放下,下周要開庭的事,也不再在腦子裏轉來轉去。
這樣一個孤獨的夜晚,他沒有回家去洗澡喝咖啡,沒有爭分奪秒的將精力繼續放在工作之中,就什麽也不做,靜靜的呆在這兒昏昏欲睡,竟然也覺的頗為愜意。
晚飯吃的那碗牛肉麵,總令人回味。
他知道,是因為陪伴他品嚐美味的知己在身邊,所以簡單的麵,也變的不一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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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遙提著兩兜垃圾,走出了電梯。
這個時間,垃圾桶都是滿滿當當,再堆下去,肯定會灑的到處都是。
顧遙認命的繼續向前走,打算到下一個垃圾點去碰碰運氣。
她在一部車子前,快速的走過。
眼尾餘光,仿佛的瞄到了車牌的號碼,尾數69,越看越熟悉。
她迅速退回,眯著眼湊近看。
沒錯,的確是盛秋行的車子。
他是有晚上還會過來看她,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出現,更沒有通過其他方式告知,今晚上到底還會不會來。
顧遙心浮氣躁,但也不想表現的太過在乎。
她生怕自己等會又很沒出息的打電話給他要一個確定,便隨意的把家裏的垃圾桶收拾了一下,借著倒垃圾的借口,出來走走。
瞧瞧她發現了什麽!
盛秋行的車,竟然就停在這兒呢。
那麽,他人呢?
顧遙的疑惑才冒了出來,她就已經隔著車窗,看到了他。
盛秋行仍坐在駕駛座上,頭向內側歪著,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
顧遙繞到了駕駛座的窗口附近,有趣的發現,車窗居然是搖下來的。
盛秋行睡的很熟,呼吸特別重,偶爾還會因為姿勢不舒服,輕輕的打起了呼嚕。
他平時的高冷的男神形象,被那呼嚕破壞的支離破碎,顧遙又好笑又心疼,這個男人在事業上有多拚,她是非常清楚的,除了律所要做的工作之外,他的大部分精力全放在為親人平反伸冤這件事上,正因為不太會傾訴軟弱疲憊,他便幹脆硬撐著,時時刻刻以鋼鐵硬漢的形象示人,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習以為常,怕是連他自己都給忘記了,其實他也隻是個會疲憊會難過的平常人。
顧遙放棄叫醒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睡著,那就繼續睡吧。
而他在這裏,她煩躁的心情突然安定了下來。
既打不開車門,也不想回到樓上去,顧遙很是隨遇而安,背倚著車門,拿出手機,翻出未看完的,不慌不忙的瀏覽起來。
一時過去,身後傳來細碎的響動。
她迅速轉身,不意外的與他對上了目光。
“嗨,睡的好嗎?”
盛秋行短暫的愣住,看看顧遙,又看看周圍,壓著嗓子問:“你怎麽在這兒?”
顧遙促狹的笑。
盛秋行抹了一把臉,身體坐直:“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叫醒我呢?”
能看到盛秋行不好意思,這實在是本晚最大的收獲了。
顧遙欣賞了好一會,心裏暗暗偷笑不止。
表麵上還是特別大度的給他留足了麵子:“我剛到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