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留下“把柄”
畫府餘孽?
雲溪悠悠眸光縈繞著縣老爺,淡淡道:“這套說辭即便打動了公主又如何?我若想殺你,公主攔不得,國師攔不得,沈禦史也攔不得。”
縣老爺看到雲溪如此瘦弱的模樣,倒是不屑:“之前內監來報,你雖是雲將軍嫡女,但也是戴罪之身下來賑災的,在這裏你哪有說話的分量?算得上什麽東西?”
眾人未曾開口,反倒是珍兒一把攔在了雲溪身前,美眸微微閃爍著:“二姑娘是禦史大人的未婚妻,自然是國師的嫂子,怎麽說話不作數了?”
雲溪淺笑。
珍兒與其他丫頭最大的不同便是“識時務”,她在誰身邊,便會做什麽聰明事。給她扶搖雲梯,她便能做的更好,向上而走,這些都是雲溪所欣賞的地方。
流煙掠了雲溪一眼,將手中的葡萄放回冰鑒中:“雲溪在宮內曾救過本公主,也能算的上是救命恩人了吧?”
縣老爺握緊拳頭,刹那間有些失神,他從未想過麵前的瘦弱姑娘雖是戴罪之身,卻能讓身旁之人如此對待,他對著雲溪直接磕下了頭:“是小官有眼不識泰山!”
雲溪彎身,將縣老爺扶起。她微微眯著瞳孔,猶如一隻精明的狐狸,笑道:“想要不殺你嘛,很簡單,隻要你聽話。”
縣老爺雖是心中發顫,看著賬房先生的屍體,趕緊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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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乘轎回到木府的時候已是未時,太陽並沒有落山,剛出了縣衙門口,便看到了雲嶺與兩位統領下了轎子。
沈驚鴻與兩位統領寒暄了兩句,便與雲溪入了轎,入轎之前,雲溪清楚地看到雲嶺手腳捆綁的紗布,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
走至半路,流煙便上了他們的轎,興致倒是不佳:“你們兩個嘀咕一路,木榮又不肯與我多說半句話,可是憋死我了,隻能過來透透氣。”
看著流煙早已帶好的人皮麵具,沈驚鴻調笑道:“他自小話少,你不必介懷,想問什麽找雲溪便可。”
“自然是有想問的問題。”流煙沉聲思索,目光灼灼地看向雲溪,“你這次是當真想尋法子殺了雲嶺?他如此模樣,是殺他的良機。”
“想要殺雲嶺必須要有了正當的理由,借刀殺人永遠比親自動手要幹淨,雲溪動手,永遠比不了皇上動手來得更直接。”沈驚鴻笑道。
雲溪雖沒有點頭,也沒有肯定,反而是意味深長地將笑意延綿些許:“嶺哥哥既然想做出頭鳥,還想辦好這千陵縣旱災一事,那我們便交給他做。大樹下,自然好乘涼。給他安一個好罪名,也容易一些。”
流煙的眉頭緊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撇向沈驚鴻:“讓他有貪汙的罪名,便是你們這次想要做的事情?雲溪讓縣老爺勸他貪贓,他便會這麽做嗎?”
沈驚鴻在轎內斟茶一杯,悠悠晃著,目光緊盯著那茶水,笑道,“並不,雲溪想要的是適得其反的效果。”
流煙疑惑:“我不明白。”
雲溪點頭:“欲未達到最高處,雲嶺便不會犯低級錯誤,去貪贓。一切誘與惑都不足以讓他留下把柄,你可知現在雲嶺最想要什麽?”
流煙想了片刻,小聲驚叫道:“他現在最想殺了你!”
雲溪微微一笑,從袖中緩緩掏出一張銀票,輕輕展開:“正是因為他在等我犯錯,所以我便給他這次機會,讓他尋到我的錯。而縣老爺勸他做這些事情,並不能拉他下水,反而可以起到側麵敲擊的作用,讓他發現我拿了銀子,以此奉告朝廷,殺了我。”
流煙仔細一看,竟然是一萬兩白銀的銀票!
流煙慌忙道:“你什麽時候收了縣老爺這麽多銀子,這是殺頭的大罪!”
沈驚鴻漫不經心地飲下茶水:“所以,縣老爺如法炮製雲嶺去拿彩頭的時候,雲嶺便去注意到這張被雲溪帶走的銀票,他會認為雲溪貪了這筆錢,以此想方設法讓縣老爺舉證我們。殺了雲溪,便是雲嶺想做之事。”
流煙恍然,道:“我還是不明白,雲溪為何要拖自己下水?”
沈驚鴻笑道:“我昨日便在木府查到了縣老爺與木家貪汙的證據,所以縣老爺定會聽話,隻要他做了假證,雲嶺信了,這施粥棚的一萬兩銀票自然變成了貪來的一萬兩銀票。雲嶺若是想害雲溪,便會信了這件事。”
雲溪拿過沈驚鴻手中的折扇,輕扇涼風,目光悠悠:“若將那些舉證,全部變成誣陷,雲嶺該如何自處?”
流煙背後冷汗陣陣,還是問道:“哪也隻是誣陷罷了,又怎樣借刀殺人處理了雲嶺?”
雲溪突然想起木榮兄長口中所叫的那句“夢兒”,難不成是她所知道的那個上官夢?
雲溪不由得內心恍然,似是想到了什麽主意,她一把拽住了流煙的手:“公主,若是利用你可鏟除雲嶺,你可願意?”
流煙神色一僵,嗔道:“停轎!我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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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爺與一眾人在木府外等候著,流煙一路上被雲溪纏的有些煩悶,下了轎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木府門前的男子。
這男子正是木易邏,木榮的兄長,她的身旁站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雖有傾城之姿卻與流煙無法相比。
木老爺拽著木易邏對沈驚鴻與木榮行禮,抬身時,木易邏卻一副奇怪的神色看向流男裝模樣的流煙,心中不免罵道:娘娘腔,死太監。
雲溪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臉色一紅,便撇過了眸。
木易邏抬了抬眉眼,對著木榮故作親昵:“沒想到我的弟弟竟然變成了西州的國師,倒是讓為兄刮目相看,若是祈雨失敗,會不會連累我們木府還說不定呢。”
沈驚鴻拉著木榮大步邁向木府,涼了木易邏。
木易邏微怒,但他身旁的貌美女子卻拉著他,示意他不要動怒。
雲溪樂道:“祈雨隻是形式罷了,此次皇上讓我們來千陵縣的主要目的是賑災,而非祈雨,你可明白?”
“二姑娘此番所說皆是理。”木易邏輕瞥雲溪,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轉而便將眸子縈繞到了青鸞身上,淫笑道:“你這丫鬟倒是不錯,填本公子房內可好?”
青鸞雖說性格乖巧,也是在戰場中見過世麵的,麵對男子如此調戲,不但沒有後退躲避,反而超前一步,秀拳緊握:“你莫要羞辱人!”
珍兒自知這木易邏是什麽來頭,也看得出木易邏身後女子的冷眸妒忌,一把將青鸞拽至身後,小聲道:“莫要跟他起衝突,忍忍。”
木易邏輕撇珍兒,認出了這便是父親花了大價錢贖回來的花樓女子,不由得鄙夷十分,輕嗤出聲:“這年頭連花樓女子都有人撐腰,狗仗人勢。”
珍兒微怒,眼眸中淚水剛要淌出,啪的一聲——
木易邏被人一巴掌扇下,唇角浸出了血漬。
珍兒、青鸞轉身,發現雲溪此時正輕揉著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