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他看到你的臉了
碧波蕩漾,一切都靜謐的可怕,那些侍衛看到皇上已經上了船,卻一步也不敢踏足,隻能回到了岸邊,靜待著指令。
雲溪頷首,滿目的氤氳:“即便是替身,皇上也是要救的,不是嗎?”
若是寧西洛承認了,那麽則代表著她的身體之所以保護的完完整整,是因為寧西洛要救她,而非畫藍鳳!
心跳不住地加快速度,雲溪喘著氣息,質問著寧西洛。
或許,她現在要問這個問題,並非是想得知寧西洛曾經愛過她,而是想知道,寧西洛對身為雲溪的她的看法!
那鳳眸之中的怒意越來越盛:“雲溪!”
“寧西洛,隻有這一刻,我們之間才隻有彼此。”她輕聲道。
寧西洛的臉離她很近,也便是這個時候,雲溪伸出了手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襟,打量著那瓷白的俊美容顏。他的臉很好看,眉目如畫墨重寫,即便是一雙黑翼長睫也能掛得住那些碎冰,一直到那些碎冰落下,一直到雲溪的手輕輕地將那衣襟拽下……
那淺淺淡淡的吻迎上了那層冰冷,鳳眸中的怒,對上了雲溪的吻。
雲溪將手伸開,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身子,輕輕薄薄地吻著他,而那鳳眸卻微微眯著,似是不解,也似是疑問。
“寧西洛,這次的吻,是真的。”她看著他,輕輕道,“沒有下~藥,沒有任何目的。”
寧西洛隻是看著她,輕聲道:“你冷嗎?”
雲溪點點頭,此後便被他直接抱緊在了懷中。耳邊的風聲蕭瑟,緊抱著雲溪的他,隻是輕點船板,刹那間迎風而飛起,朝著那岸而去。
船,在這時旋轉在那水波之中,輕輕地打著轉。
皇帝一身冰水,帶著懷中那容貌清冷的人兒,落在了侍衛身前,而這些侍衛均半跪在地上等候著指令,無一人敢頷首去看。
隻是,讓所有人均未想到的是,那鳳眸男子鬆開了懷中之人,踏雪上前,隻是一句詢問之語:“誰帶銀子了?”
所有的侍衛均垂眸翻找荷包,這護城河岸瞬間亂做了一團。
月光而落,足足十兩散碎銀子被湊足了。
一個帶頭侍衛跪前一步,雙手呈上那些散碎銀兩,身子在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有些害怕地問道:“這……這些銀子是所有的,若皇上覺得不夠,卑職馬上回家湊一些!”
那侍衛抵著眸,卻始終不敢抬頭望去,卻聽到了皇帝身側的姑娘小聲道:“寧西洛,你不冷嗎?”
她,竟直接叫了皇帝的名諱?這普天之下,除了貴妃敢叫一句“阿寧”,卻再無第二人直接連名帶姓地如此稱呼皇帝了。想到這裏,那侍衛卻是沒忍住撇了眸光,悄悄打量著身前的姑娘,卻隻是微微一驚,便趕緊垂眸而去。
她,並未有貴妃那美豔的容貌,反而有些普通,那容貌即便是下嫁給他,他也定然是看不上的。
然而,而皇帝卻在聽到她說“冷”後,將那濕淋淋的外衫脫掉,想要披在那姑娘的身上,而她卻隻是嫌棄地後退了一步,說了句:“那也是冷的。”
隻是,皇帝卻並未曾因為這句話動怒,反而又輕輕問了句:“那怎麽辦?”
所有的侍衛均跪成了一排,瑟縮著身子,等待著皇帝的命令。
這護城河一岸,一到入夜便冷的刺骨,而剛剛所有人皆跟著皇帝跳了河,此時已經凍的渾身發抖,無一冷靜。
雲溪微微搖頭,眸色輕輕打量著這手捧散碎銀子的侍衛,輕步上前,蹲在了侍衛身側,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銀子捧在了手中:“待明日,你便去宮裏找顧生言,找他討這十兩銀子。”
雲溪垂眸輕輕數著銀子,轉眼便將那銀子放入了自己的荷包中。
那侍衛依舊垂眸俯身:“卑職不敢。”
然而,這侍衛卻聽到了那沙沙作響的聲音,那姑娘竟然從發間取下了一隻發釵,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中:“這便是信物,你去找顧總管便好。”
雲溪聲音清冷,說完便回過了身。
朱釵冰冷,橫躺在那侍衛的手中,當他頷首去看,卻也隻看到了皇帝那鳳眸冰寒之色,趕緊將那朱釵收起,垂眸而叩首。
隻是,讓那侍衛惶恐的是,皇帝冰冷的聲音從上而來:“賜死吧。”
一個踉蹌,那侍衛便狠狠地磕下了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大雪再度落下,而侍衛們均跪著,戰栗著……
那粉色的羅裙在那侍衛眼前輕晃,雲溪隻是清冷道:“你莫要嚇他。”
“可他看到你的臉了,該殺。”
皇帝冷眸而言,從一旁侍衛的腰間直接取出了佩劍,直接抵住了那侍衛的脖頸。
一切死灰皆成為了臨死之前的征兆,那侍衛甚至連求饒都忘了,身子抖如篩,然而他剛剛揚起臉便對上了雲溪清淡的眸。
雲溪隻是對著侍衛輕輕一笑:“你看他的眼睛,並非知道我是誰,又何必殺?”
這裏的空氣隻是一片冷凝,那劍被雲溪拿下,輕放於雪地之中,而寧西洛卻並非阻止,隻是輕看著雲溪的臉:“若有一天,朕保不住你了,便是你自己的錯。”
所有侍衛均心神恍惚,眼前的姑娘竟然阻止了皇帝殺人……
雲溪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便看向那侍衛:“還不謝恩?”
侍衛愣了片刻,狠狠地將頭磕在了雪地之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額頭早已鮮血淋漓,身子早已凍的僵硬不堪,卻依舊沒有停止磕頭的動作。
皇帝那錦白長靴路過他時甚至沒有絲毫停頓,所有侍衛均在這時癱倒在地。
月上三竿。
那粉衣羅裙的姑娘隻是跟在皇帝身後,朝著那街巷而去,並未回首去看著護城河岸跪成一片的侍衛,反而素手背在身後,走的緩慢。
然而,皇帝卻在這時輕輕拉住了她的手,眉目中滿是擔憂:“還冷嗎?”
她側顏而笑,淺淺淡淡的月色光輝映在了她的眸中,說了什麽之後,皇帝的眉目隻是輕輕皺著,便加快了離去的腳步。
所有人皆站了起來,隻有那侍衛恍然地跪著,看著雪地上的長劍,咽了咽口水,他似乎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卻又宛如新生。
懷中那冰冷的朱釵被他拿出,又輕輕地握在了手中,不斷地恍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