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皇帝去禁室找畫溪
顧生言趕忙背過身去,隻是輕聲問道:“皇上從未離開過這狐幽香,今日怎麽——”
“滾。”
層層簾帳之後,那冰冷的聲音傳來。顧生言噤口,立即將那宣爐打開,以物夾出狐幽香,輕聲關了養心殿的門。
殿內又恢複了一片寧靜,而身後,一隻手卻拽住了他的袖——
寧西洛愕然,她竟以極快的速度衝破了那穴道?
側身的刹那,雲溪便被寧西洛拉入了懷中,那雙手輕輕貼於雲溪的背部,內力浮起雲溪的發,而那鳳眸中隱隱約約的詫異……
他鬆開了手。
雲溪自寧西洛懷中探出了頭,輕輕一笑:“你是在探測我的內力嗎?”
本身便清清冷冷的眸於此刻卻顯了些許的狡黠,見身前之人不語,雲溪巧笑道:你皺了眉頭的模樣也很好看。”
寧西洛坐於床榻之前,凝著她微醺的模樣:“你的內力進步很快。”
“真的嗎……呐……你若是想要測雲溪的內力,那便不要隔著衣服……”說罷,雲溪向後退了退,直接將腰上的帶子解開,將外衫朝著地上一扔……
頷首間,雲溪便對上了他冷了神情的蕭粟模樣。
寧西洛不語,她也不語。
似是醉,也似是狐幽香餘香未盡,如今的她,倒是與以往有太大不同,隻要是醉酒之時,便能忘掉所有的不快樂,如今的她……或許隻是夢中那未曾出閣的畫溪。
雲溪隻見寧西洛起了身,將她的衣服撿了起來,輕輕覆於她的身上,且為她再度穿了上去。她咽了咽口水,隻是緊張的凝著眼前之人。
“朕以為你能抵的了這酒,也能抵的了這狐幽香,如今倒是朕還清醒,你倒是失了神。對比溪兒而言,你醉酒的性子倒是一點也不像她。”
“溪兒很能喝。”雲溪問道。
寧西洛愣了愣,熠熠生輝的眸倒是暗了許多:“比你能喝。”
雲溪不悅,拽著寧西洛的衣袖大聲道:“我也是溪兒,誰也沒我能喝!”
他笑笑,將雲溪橫抱而起,再度放在了床榻上,用被褥裹緊了她,且側身於旁凝著她不服輸的模樣:“好,你也是溪兒。”
雲溪心滿意足地嗤嗤笑著,想要從被褥中伸出手,卻被他按下了:“隻有這時的你,才想留於朕的身邊。”
她不知何意的點了點頭,對著寧西洛繼續嗤嗤地笑著,眉眼皆是醉意。
“睡吧。”
“……”
他口中似是說了什麽,雲溪想要牢牢地記住,卻也總是失神地凝著他的那雙眼睛,那雙美到極致的鳳眸,可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他於床榻之側,神情不再冰冷,反而看向黑暗的最深處,一掌落下,窗戶直接被打開。
冷風落入養心殿,殿內最後一抹狐幽香也散去了。
懷中之人似是覺得冷,寧西洛便將她抱緊了一分。即便如此,心中的悸動卻還是無法熄滅,繼而他起了身,輕聲道:“顧生言,看好她。”
顧生言入了殿門,俯身站在殿內:“諾。”
話音剛落,那修長的身影卻朝著養心殿後方而去,他不敢跟上,反而立於原地靜靜地呆著,且愁眉苦臉地看著那層層簾帳之後,已深深睡去的人兒。
寒風入了這養心殿,跌宕了那飄飄渺渺的夜明珠光輝。這一夜,是皇宮之中最安寧的一夜,也是皇帝最寂靜之夜。
******
養心殿禁室。
一盞盞燈伴隨著腳步聲亮起。悠悠黑暗於前,禁室中多了幾道火燭之光,他走的極慢,每一處行走皆在這寂靜之處增加了一處響動。
畫溪躺於玉床之上,沉沉地睡著,似是不知來人是誰,也不知來人的模樣,一切事物皆與她無關,或生或死,這具身體皆無任何感觸。
寧西洛坐於玉床之上,靜靜凝視著畫溪的容顏,冷冽的眸也變得溫柔:“溪兒,今日不必往日,倒是冷寒了許多,你若是覺得冷了,朕便去尋暖玉,溫著你的身子。”
床上之人不言不語,而寧西洛卻依舊看著她,溫和道:“可暖玉難尋,朕也怕你的身子受不住那爐火的悶熱,如此你倒要忍耐一些時日了。”
他伸出手將那被褥打開,將畫溪的拿了出來在手心中微微摩擦著,繼而在嘴邊“哈”了一口氣,笨拙地做著本該是奴才做的事情。
寧西洛似是見那白皙的手多了一絲紅潤,鳳眸中多了一絲殺怒之色:“溪兒,你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倒是苦了許多,待你醒了,朕定然不會再讓你受如此多的委屈,待你醒了,朕定會讓東蜀付出代價,你所有的委屈皆不會白受,這是朕答應過你的!”
說罷,寧西洛便將畫溪的手又放於被褥之中。
他起了身,一掌撫過,微風陣陣,所有燭火之光於此刻熄滅,而他於黑暗之中,褪去了靴子,和衣而睡,於畫溪身側靜靜的躺著。
鳳眸未曾闔上,他看著身前的黑暗,沉聲道:“朕還未曾告訴你,雲府被滅族,定是你想見到的那般。雲震天為東蜀而生,也為東蜀而死,東蜀一步好棋,到底是朕不明白。”
寧西洛頓了頓,似是對著空氣一般的人兒再道:“雲溪與你那般相似,朕到底是對她用了心,而這心自是對你的虧欠,是對你的虧欠……”
他的聲音沙啞,繼而越來越慢。
自登基道現在,他從未睡過一次安穩的覺,今日卻覺得格外的安寧。
從前的畫溪依靠他,卻又依賴著他。而如今,她不再言語,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期望,隻是如屍體一般的躺著,成為一具真正的活死人。
“若你這一生都無法醒來,那朕便會許她一個後位,氣上一氣你。”
“若她偏執要嫁到北淵,那朕便動用你的二十萬畫家軍,對北淵出兵。你說,以一個女子作為代價,而死傷萬人,你會忍嗎?若你聽到了,便回朕一句,好嗎?”
“到底是不氣,你從未有其他女子的一個氣悶,從未要求過朕每日陪著你,到底是心寬體大。可是這些朕皆不在意,隻要你還在這裏,那麽這西州的氣數便不能盡。”
無論他說了什麽,迎來的都是無盡的寂寞。
這一片黑暗之中,隻有那玉床的光暈淡淡地溫潤著畫溪極美的容顏。他環抱著畫溪,輕輕一句:“朕……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