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戰神之容
入夜,溫府一切皆為安寧。
廂房之內的燭火滅了,那隱隱約約的身影自是入寢休息了,門外之人站在月下靜靜地凝著廂房之人的一舉一動。
“羅桑。”顏冥輕聲道。
廂房院落側方,一黑影直接從上空而落,俯身於顏冥身側道:“王爺,你確定要選在今日嗎?”
長風而落,顏冥側眸凝著羅桑拘禁的模樣:“東西帶來了嗎?”
羅桑上前,從懷中直接掏出了木盒。
顏冥頷首,手指輕觸木盒,打開的瞬間一直蠱蟲安靜地躺在其中,或生或死,一動不動的模樣映入了顏冥之眸。
顏冥淺笑:“你做的很好。”
羅桑躊躇,輕聲道:“若是選擇今日,那麽以後雲溪……”說到這裏,羅桑卻也不敢再說下去。身前之人雖總是笑著,可在羅桑心中,卻是害怕。
顏冥立於風中,墨發飛揚的瞬間轉身便迎了那突然而來的一劍,而劍卻於瞬間被顏冥直接用手斬斷。
來者,竟是畫涼。
畫涼沉聲:“已經入夜,你要對她做什麽?”
顏冥淺笑:“做你最希望做的那件事。”
這話引的畫涼臉色一白,他將斷劍丟棄,朝雲溪廂房而去的瞬間便被羅桑以劍擋住了去路。羅桑沉聲:“畫將軍,你這是要做什麽?”
畫涼一句未說,直接攻向羅桑。
月下,有人笑容和煦。
顏冥淺淺凝著畫涼的背影,輕聲道:“我說過,若是你不聽話,我會殺了你,無聲無息地讓你消失在畫溪的眼前。哦不,雲溪。”
風亂了那墨發,畫涼卻依舊沒有停下攻擊。
廂房之上的紅色綢緞被寸寸割裂,自空而落,一直蟲蠱直接飛入了畫涼的身,他自半空而落,直接摔至地上。
羅桑落地,俯看畫涼昏睡的模樣,俯身道:“王爺,可以繼續了。”
顏冥拂袖,直接握著那木盒入了雲溪的廂房。
門,被顏冥輕輕掩上了。
屋內漆黑,顏冥走的緩慢,揚手間,袖箭幾隻星月蠱蟲自前方映光而引路。
顏冥輕輕坐於床榻之上,伸手手輕輕觸碰著雲溪的臉龐:“今日,書燁商會的人見了你,想必你也累了,困頓了便好好休息。早先在你這裏放下的睡蠱,自是能讓你無聲無息地睡著,等你醒來之後,一切皆不會一樣了。”
木盒打開。
顏冥將那蠱蟲拿出,借著星月蟲蠱的光淺淺地看著:“自你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你的臉總是在變化,可你總是沒有問過是為什麽……”
顏冥起身,自桌前斟酒一杯,又將蠱蟲放於手心之中,逐漸被內力化成了粉末,且將這粉末放入了酒杯之中。
他將雲溪扶起,將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下,將唇貼於雲溪唇上。
酒水劃入她的喉嚨。
顏冥淺笑,輕輕擦了雲溪的唇:“這便是最後一劑藥。今日喂你喝下了,自明日開始,你便不能再隨心所欲了,知道為什麽嗎?”
雲溪昏睡,一言未發。
黑暗之中,那白皙的容顏卻在變化,越來越快……
顏冥抱著雲溪,額頭對著她的額頭:“東蜀能帶給你的東西不止這些,你曾經的容貌都會回到你的身上,這便是我能給你的最大的禮物。每一日,每一時辰,你能得到的東西,你想要的東西,本王都會給你,不惜一切代價的給你。”
顏冥淺笑著,輕輕撫摸著雲溪的臉龐。
窗外風聲陣陣,而這裏他隻想抱著身前之人一動不動:“那個計劃我做了很久,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可隻要有一日你不知道那件事情,那你便能是我的。隻要我殺了寧西洛,隻要東蜀滅了西州,那麽我們終將永遠在一起。明日開始,一切皆會不同了,雲溪。”
少年輕輕吻在了她的額間,於這裏抱緊了她。
多少隱藏於過去的事情,多少隻有他知道的事情,多少哄騙她的故事,他都回去做。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順利到他也開始害怕……
自雲溪重生之後,他派人撒於雲溪早膳中的東西,無色無味,皆是這些蠱蟲粉。這些東西能幫助雲溪恢複至從前的模樣,皆是他決定的事情。
皆是他……布置已久的計劃。
顏冥苦笑,眉眼遣散地凝著雲溪之容,輕輕地貼了上去。
顏冥將雲溪放下,自離開之前俯視著她:“西州與北淵要開戰了,這一戰,寧西洛必須死。若他不死,那我便幫龍子卿一吧,可好?”
回身間,少年衣訣翻動,直接出了廂房。
而廂房之外,羅桑一直守在那裏,隻是問道:“畫涼要如何處理?”
月色微光薄涼,少年微微伸長了懶腰:“若他死了,雲溪隻會懷疑是我做的。留著吧,畢竟引出畫藍鳳,需要畫涼。”
說罷,顏冥便轉身離開了。
而羅桑直接彎下了身子,將畫涼直接扛起,轉身回了畫涼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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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雲溪自醒來便聽到了劍對碰之聲,還未開門,廂房門便被人直接撞破,畫涼赤衣被割破,手臂上的傷痕有明顯的血跡,倒是刺眼。
雲溪上前,垂身扶起畫涼的瞬間,怒道:“做什麽?”
她猛然看向廂房外,顏冥玉立而站的模樣,顏冥手中無劍,而畫涼的劍卻多了抹血腥。
這一瞬,雲溪已然明白,定是畫涼挑釁顏冥,而顏冥想要護著自己,便攬下了畫涼劍,以此,畫涼功夫不如顏冥,定然是輸的徹底。
畫涼眉間冷凝,狠聲道:“昨夜,他預去你房間對你不軌,我要阻止,他便將我打暈了!今日醒來,我便想著定要殺了他——”
畫涼頷首凝著雲溪臉龐的刹那,話於唇邊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雲溪原本有些枯黃的發,如今墨色如夜,皮膚於光亮之中如玉白之色,一雙刻畫著濃墨重彩的剔透眸色,此時正淺淺地凝著畫涼。
“阿涼?”她狐疑道。
身前之人不顧身上的疼痛,隻是很突然地將雲溪抱緊於懷中,沉了聲:“畫溪!”
這一聲,讓雲溪卻不知所措。
畫涼,從不這樣喚她,也從不如此不顧尊卑。而在這一聲之下,畫涼的劍卻直接指向了顏冥,沉了聲:“昨夜,你到底對她做什麽了?”
今日,是溫念妤成婚之日。府內之人來來往往,自當那些丫鬟的目光落在雲溪之上時,雲溪直接轉身將畫涼推入了廂房。
劍,落了地。
雲溪臉色卻是通紅:“昨夜我睡的很好,他並未對我做什麽。你如此大聲,別人定會誤會的,阿涼!”
畫涼被雲溪抵在了牆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張臉。
他,伸出手輕放於雲溪的臉龐之上,眼睛已紅到了極致。即便雲溪如何詢問,他喉嚨微動,卻是一句話也未曾說出。
顏冥入廂房,輕撇雲溪,道:“從始至終,畫涼皆不信我,隻是於月下站了片刻,他竟認為我會進房間對你做什麽……”
顏冥聲音拉的極低,晃晃凝了畫涼一眼。
畫涼握拳,卻被雲溪按住了手臂:“阿涼,你身上有傷,還是莫要動怒了好嗎?”
看到雲溪如此,畫涼眸色已經安然。
雲溪鬆了手,從櫃中找了藥散。
畫涼坐在桌邊,看著雲溪認真地替他上藥,一眼也不敢看向顏冥。
顏冥斟茶一杯,唇角含笑道:“你自始至終都不喜歡我,若日後我與她成婚,你豈不是要殺了我?”
雲溪笑道:“莫要與畫涼鬧了。”看著畫涼手臂間的傷口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雲溪才歎了一口氣,想到畫涼剛剛看她的模樣,隻是覺得疑惑。
而此時,畫涼的眼睛依舊縈於她的麵上。
雲溪看著畫涼的瞳孔,貼近了些許,自是看到了臉的模樣,慌張地朝著銅鏡而去。銅鏡之中,那熟悉的臉龐於雲溪之容。
砰……
銅鏡砰然落在了地上。
“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