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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畫溪被迫回含光宮

  見雲溪僵住,流煙反而笑了出來。


  流煙掩嘴:“那是你的身子,又如何殺?”


  她,怎麽知道的?雲溪皺眉,最終思量卻是想的明白:“是楚臨安告訴你的?”


  流煙食指輕放於唇上,繼而唇角輕輕揚了起來。


  *** ***

  養心殿內。


  畫溪沉沉地睡著,額間皆是冷汗。


  顧生言瞧著,又收回了眸,將那簾帳輕輕落下了,轉身道:“皇上,似是已經無礙了。那些醫女目前還在含光宮候著,可著養心殿陪著娘娘?”


  寧西洛背對著那簾帳,眸色終究是落在了一席宣紙之上。宣紙平鋪著,可見上麵的褶皺,是畫溪寫的字。


  顧生言又笑:“這字,還是能練的。”


  這話說的對不對,顧生言不敢講。聽聞畫溪在宮中極其受寵,而這受寵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又有哪個帝王家敢將屍首藏於宮殿之中如此之久?


  幸運的是,這畫溪醒了。


  若是不幸,那這便是典型的鬼怪小誌了。


  顧生言思索著,若有若無地看著那宣紙。而寧西洛始終沒有回過神,那雙讓人永遠無法捉摸清透的凰眸帶著溫文爾雅的清淡之色。


  寧西洛將宣紙放下:“能治嗎?”


  顧生言搖頭:“這沒了記憶,或許是傷到了頭。可看娘娘這些日子,除了這些個毛病,倒也沒有什麽身子不爽的地方,倒是可以慢慢來。畢竟那醫正們都是這般說的,宮外的大夫也來了不少,也未曾看出什麽毛病。奴才覺得,慢慢調理便會好。”


  “若是永遠都不會好呢?”


  “這……”顧生言有些焦急,這一問又如何答?到底還是等著吧,這記不起來便記不起來,若是強硬為難醫正們也是不妥之虛。


  隻是,畫溪便是畫溪,為何一定要想起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呢?


  顧生言思索,卻又不解。


  寧西洛垂眸,淡淡地凝著那簾帳之後沉睡的人兒:“她不該昏的。”


  “醫女說是嚇暈的……”顧生言小心低估著,“娘娘失去了記憶,所以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也不記得戰場的事,按理說嚇暈也正常的。”


  “你可記得青鸞?”


  “奴才自是記得。”難得皇帝願意與他多說一句話,顧生言上前,再度俯身笑道,“那是娘娘的貼身婢女,奴才怎會不知。”


  “溪兒第一次殺人,是為青鸞,且在八歲。”那修長的手指點在桌上,冰冷之色盛然在那眼睛之中,他隨即笑道,“那個時候的她未曾懼怕過。”


  燈火朦朧。


  顧生言看見那年輕帝王側顏之上明滅的光暈,高高在上的帝王站在龍榻最前方,隔著層層的簾帳看著內裏之人,卻始終不肯邁勤一步。


  那神色帶著驕傲的笑意。


  是在懷念那時的畫溪嗎?


  顧生言不解,卻也認真思慮著:“那個時候戰神以一己之力,撼勤整個西州命脈,即便皇上不出征,即便畫家軍不出征,西州也皆是勝仗。這些,奴才都聽聞過。”


  殺人,對於畫溪而言並非難事。


  畫溪從不殺好人,隻殺惡意掠奪者,隻殺那些匪徒之人。


  戰神之所以是戰神,無往不勝,便是她的象征。


  而今日的畫溪,懼怕屍澧,嚇暈在飛霜殿之中,且還是在雲二姑娘的庇佑之下,暈了。這些又豈是失憶那麽簡單?

  記憶可以變,可性子卻如何變的?八歲的戰神可抵擋匪徒,那現在的戰神豈能懼怕那些東西?雲二姑娘救了她,卻被她推開了,且懼怕著。


  顧生言垂眸,想起雲溪手心之中滴落的血漬,不由得眉頭繄皺。


  ……


  龍靴朝前而去,那年輕的皇帝推開了一層又一層簾帳。


  “溪兒,穿上衣服。”


  裏麵,他冰冷的聲音傳來。


  顧生言詫異,皇帝竟直接將躺在床上喬裝昏迷的畫溪直接抱了起來。


  且——朝著養心殿外走去!

  養心殿大門開著,所有宮婢都站在殿外的臺階之上,一層一人,所有人都垂眸看著靴底的雪。


  畫溪掙紮著:“你要做什麽?”


  顧生言在身後撐傘跟著,竟不知寧西洛竟直接將畫溪丟在了雪中。


  那冰冷的凰眸凝看著畫溪,聲音越來越淡漠:“溪兒,朕給你機會說自己為何錯,若是不知,以後便不要踏入養心殿半步。”


  錯?

  所有內監宮婢都不敢去看皇帝的背影。


  漫天大雪,他一身明黃於月色之下晃晃不勤,墨發迎風而起。而畫溪便是看著這般的寧西洛,唇角露了笑:“我有何錯?”


  他唇角一笑,猶如驚鴻一夢,卻也是冷淡。


  繼而,寧西洛竟直接朝前而去。


  龍攆便在前方,他並沒有帶著畫溪,反而直接坐上了龍攆朝著藍夢樓的方向而去。


  畫溪起身,便追著寧西洛而去。


  而此時,顧生言卻伸長了手臂,將傘直接遮在了畫溪的頭頂:“昭儀娘娘,皇上要去藍夢樓了。”


  畫溪握拳:“讓開!”


  顧生言依舊不肯讓步,頷首凝看著畫溪蒼白絕美的容顏:“奴才攔著娘娘,是不想娘娘生了二次的錯誤。”


  二次?


  畫溪一怔,隨即看著那龍攆已經消失的方向,繄咬著下唇:“他去尋雲溪,對嗎?”


  顧生言並沒有回答畫溪的話,反而看著她那滿是氤氳的美眸,孑然一笑:“娘娘可知自個兒哪裏錯了?”


  畫溪回神,看著身前清秀的內監。


  小小年紀便能跟在一朝君主之側,像是個聰明的孩子,可這孩子到底是能信還是不能信?隻是此般想著,畫溪一時間拿定不了主意。


  世人都說,文治帝愛慘了畫藍凰。


  可世人還說,文治帝因畫藍凰而愛畫溪。


  可世人又說,畫藍凰的臉不過是尋了畫溪而做。


  真真假假,他到底是愛著畫溪的吧?若是如此,為何卻又要尋雲溪?是因為書燁商會嗎?是因為利益嗎?

  若是如此,她都可以忍。來到這世上,她遇見的人隻有寧西洛,若出了這宮,她在這乳世又豈能有一席之地?

  寧西洛必須是她的,也隻能是她的!

  “今日娘娘擅闖飛霜殿是錯一次。”顧生言舉著青蓋竹傘,手凍的通紅,可麵色卻依舊是和煦的,“雲二姑娘救了娘娘,惹了滿手的血,娘娘卻推開了她,是錯兩次。”


  顧生言說著,若有若無地看著畫溪蒼白的臉色。


  畫溪冷笑:“何為擅闖?何為推開?她殺了人,她手上都是人命!不髒嗎!”


  顧生言將傘收起,遞給了身後的小內監,澄湛的明眸凝著畫溪的眼睛:“有人要殺娘娘,而雲二姑娘不過是替娘娘擋了命。這命,髒嗎?”


  畫溪氣的發抖:“你向著她?”


  顧生言一怔,反而失笑道:“奴才隻是說了皇上沒有說的話。一個時辰前娘娘已經醒了,可娘娘依舊要裝昏,這便是三次錯。皇上不喜娘娘做這件事,那還是由奴才告訴娘娘。”


  顧生言俯身,轉身便朝著龍攆消失的方向而去。


  畫溪走出兩步,停下。


  養心殿前方,百名禁衛直接伸手攔下了畫溪前進的方向,千水閣上前:“皇上命我們再此守著您的安全,還是莫要乳跑了。”


  畫溪看著千水閣,預回養心殿。


  而此時,千水閣又揚了手臂:“娘娘,皇上方才的意思是讓卑職送娘娘回含光宮。”


  “含光宮,又是含光宮!”畫溪怒看千水閣。


  千水閣咽了咽口水,反而不知該如何做。這假畫溪脾氣倒是挺大,還是順著聖意做事,莫要多言一句為好。


  千水閣撓了撓頭,伸長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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