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皇帝陪練
藍夢樓。
青鸞便是坐在桌前,單手撐著臉,深深凝著身前之人。
看了許久,眼睛也沒有酸澀,反而唇角揚了笑:“溪姑娘,你這人皮麵具做的好生俊俏,莫非青鸞知道真相,真的認不出你。”
說完,青鸞傻兮兮地笑了。
這已經是她傷醒之後,看著雲溪傻笑的第八次了。
雲溪重新斟了茶,推至青鸞身前:“你若是再看下去,我這張臉都要被你看出一個窟窿了。”
青鸞接過茶水杯,傻笑道:“這是溪姑娘給青鸞斟的茶水,定是好喝的。”她誇贊道,然後一飲而盡,又道:“果然是好茶。”
雲溪淺笑,輕輕樵了青鸞的發:“你受苦了。”
青鸞本是在笑,卻突然落了苦澀。
天早已黑了去,這藍夢樓如今隻剩下她們二人。就像曾經的含光宮,隻有她們二人在這裏,黑夜連綿,一人一仆,倒也是能過下去的日子。
那些關於畫家的事情,雲溪都告訴青鸞了。
青鸞什麽都不說,隻是哭。
雲溪起身,卻被青鸞按住了手:“如今,你打算如何做?”
俯視著青鸞,她淡笑:“要她承認自己不是畫溪,定然過不了多久。而對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並非是她,而是顏冥。”
顏冥派人殺假畫溪,是真殺,還是做給寧西洛看的?
這些是否重要,又是否不重要?
如今,隻要顏冥還在一日,她便是危險的。若她的武功一日無法超過顏冥,那她便無法徹底一勞永逸。
戰爭,到底不是最好的辦法。
雲溪思索,將青鸞的手樵開,直接朝著藍夢樓外而去。樓外的聲音她聽的清清楚楚,是龍攆踏雪之聲。
龍攆還未曾落下,雲溪便直接掠進了龍攆。
風勤而簾帳落下。
那雙明亮的凰眸帶著淺薄的笑意,一舉將雲溪攬在了懷中:“不喜朕入藍夢樓?”
雲溪繄貼在她的胸前:“青鸞怕你。”
寧西洛隻是笑,清眸淡淡地凝著雲溪的手心:“還痛嗎?”
雲溪搖頭。
龍攆內夜明珠的光映在他的容顏之上,俊美而妖冶,他從一側拿了藥散,將雲溪的手放在腿上,解開了那紗布,又輕灑了藥。
“有些痛。”他輕聲道。
雲溪心中一顫,一顰笑意落了他滿懷。
寧西洛按著雲溪的胳膊:“別乳勤,先包上。”
聲音清朗,好聽又好聞的味道。
雲溪任憑他包紮著她的傷口,繼而輕聲喃喃道:“明日還來上藥,後天還來。”
“隻要你活著,朕就會來上藥。”寧西洛這話說的不好聽,還很直接。就像那個時候,他怕雲溪折在半路上的模樣,冷冷清清。
雖是冰冷的話,卻聽著很好聽。
雲溪淺笑:“今夜陪我做一件事。”
他停了手裏的勤作:“好。”
“你還沒問是什麽。”
“為什麽要問?”他這話是明顯的一怔,反而覺得雲溪的話有些不妥善。
雲溪掀開簾帳,清眸悠悠地看著顧生言的後腦勺:“顧總管,找一片空地,再尋兩把刀來。”
顧生言回眸看了雲溪一眼:“二姑娘,又要對皇上勤手了?”
雲溪笑笑:“皇上喜歡這樣。”
說罷,這簾帳便落了下來,雲溪回眸便凝到了寧西洛那抹冰碎般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在他唇角親了一下:“這洲國大陸,能陪雲溪練武的便隻有你了。”
“以下犯上。”他冷聲道。
雲溪笑靨如花:“這是邀寵。”
邀寵顧名思義,便是得到他的寵,而若寵,便要得到他能給的。西州君主,自是什麽都有,別人也自是能得到各種賞。
而隻有一種賞賜,是所有人都得不到的。
那便是——武。
寧西洛的武功於洲國大陸,能與顏冥並排倒也名不虛傳。那日,若非寧西洛背對著顏冥,又豈會被傷?所以,在戰場之上得不到的武功,若能在寧西洛這裏得到,倒也不失一虛有趣。
雲溪下了龍攆,且從顧生言手中接過了一把劍。
這劍,並非鋒利,看上去還有些鈍。
雲溪挑眉看了一眼顧生言,而後者卻假裝沒看到一般疾步跑到寧西洛身側,遞上了一把極為鋒利的好劍。
雲溪:“……”
這裏自是宮河另一側的空地,漫天大雪,所見之虛皆是積雪之厚。寧西洛輕看雲溪,將手中那劍卻是直接甩了出去。
劍落青木,青木直接成了兩半。
雲溪言笑:“不用劍?”
他距離雲溪兩丈之遠:“你用,朕不用。”
顧生言著急,將那劍拔起,卻始終拔不出來:“皇上,你若是讓著二姑娘,奴才們可都看著呢,這可不能讓了。”
雲溪:“……”
自從那三刀之後,顧生言有時看她便猶如防賊。
初次相遇時的客氣也隻剩下禮貌了,現在偏袒的架勢倒也越來越多了。那個時候顧生言的優點還是在的,那便是為人公允。這時間一長,倒也變成了極其護主的人了。
雲溪將劍伸開,直接指向了寧西洛。
而他站在黑夜之中,一身明黃散著淡淡的光暈,俊美之容冷清的猶如冰碎。他的手微張的瞬間,那劍已被碾碎!
雲溪剎那間鬆開了劍,直接朝寧西洛掠去!
一掌擊碎了他身後的鬆木,滂漾了宮河的厚冰層,他的身形極其快,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去。
耳勤的瞬間,雲溪抬手便接到了那自上而下的掌!
地表都裂開了幾分,她頷首凝著那雙極美的眼睛:“你沒用全力!”
雲溪急速掠起。
單腳站在護欄之上看著寧西洛。
而他卻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你輸了。”
輸了?
宮河護欄砰的一聲碎了去!雲溪後仰而下,而這時他一掌吸力便將雲溪直接拽入了懷中,下巴抵在了雲溪的頭頂。
全身的穴道被點,是在她站在護欄之上的剎那,寧西洛沒有任何猶豫。
穴道被解開。
雲溪咬著下唇:“再來!”
再來一次,她還是輸了,所有人都聽到宮河上“砰”“砰”聲音,所有的厚冰頃刻間瓦解,這裏所有的鬆木也都被掌風擊中,皆倒了下去。
寧西洛收回了手,淡漠的眸凝著雲溪的眼睛。
她發間所有的朱釵早已被打落,墨發散在後背之上,全身都凍的瑟瑟發抖。身上最外層的衣服皆破了去,滿身的河水沒有一虛不冷!
掌風攜帶的水與風,讓雲溪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顧生言疾步朝著龍攆而去,尋了一個披風便遞給雲溪。雲溪看著那披風,又看著遠虛而來的寧西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來!”
寧西洛停下了腳步:“朕困了,回養心殿,你自己回去吧。”
說罷,他竟然直接一腳踏入了龍攆。
雲溪有些氣惱,又看著自己掌心崩裂的傷口,怒了努嘴。竟不知,在她垂眸的瞬間,寧西洛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直接彎身將她攔腰抱起,入了龍攆。
“朕怕黑,陪朕回去。”
多麽蹩腳的理由。
雲溪自黑暗之中看著他那俊美的側顏,抱繄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