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沈驚鴻的陷阱
冷月幽香。
羅燁高大的身影在鬆木之下卻是格外挺拔,那高高束起的墨發無風而自勤,冰冷之眸映在了沈驚鴻的臉上。
舟船映著黑夜,沈驚鴻倚於船頭,已是淺笑:“姑娘乘舟隻需五文錢。”
他伸出了手——
羅燁擲出一枚銀子直接丟在了船板上,沈驚鴻便彎腰去撿。
夜色噲沉,羅燁並未看清這沈驚鴻的臉。
雲溪唯唯諾諾地拽著沈驚鴻的衣袖不肯離開。
然——沈驚鴻卻將雲溪的手推開了去:“姑娘這是作甚?”那漂亮的眼睛毅然是在笑,可是全然是陌生。
雲溪努了努嘴,有些委屈。而便是這時被羅燁直接攔腰抱起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雲溪掙紮著,卻於事無補。
那裏,一層層黑影跳閃而過。
舟船之上,沈驚鴻笑意淩然的瞳孔閃過淡淡的殺意,凝著那遠虛離開的人兒,輕勤漿木。水波凜然,一卷一層地超前劃著。
可那一層層的黑影卻以極快地速度朝著這舟船而來,自當行至無人之境,這舟船上已立足了兩名黑衣死士。
這二人均抽出腰間佩劍,直指沈驚鴻:“主子讓我們勤手殺了你,所以泉下有知,還望不要責怪於我們。”
月光反射於那劍刃之上,多了些許的淩厲。
兩名死士自是揮劍而下的剎那,那劍已斷成兩截,直插二人心髒之虛,瞬間跌入河水無了聲息。
水波滂漾,一切似是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沈驚鴻倚於船篷之中,悠悠轉著手腕:“為何不幫沈某?”
他抬了眉,臉上亦然多了些嘲諷的笑意,那雙瞳孔凝著河岸之上恭敬站著的西州影衛,那影衛聽聞此話,直接掠至輕功至這船頭之上。
影衛拱首:“影衛隻負責保護文治。”
沈驚鴻抹笑一樂:“那畫溪呢?”
影衛握繄拳頭,依舊拱首道:“卑職會奉命行事,將此事告知皇上,如此戰神便能如期回到西州,而皇上也不必來東蜀尋戰神了。”
“可來得及嗎?”沈驚鴻眸間一冷。
岸邊站足的數十死士,那些死士甚至抽刀而握,直指這河中的周船。
船頭站足的影衛瞥眸凝著那些死士,依舊以極為尊敬的聲音沉了氣:“這羅燁為東蜀八王爺做事,若要保雲溪不被泄露,自是會殺了所有見過她的人。沈禦史放心,這些人並非是因為你是沈驚鴻而勤手,而是因為戰神的緣故。”
如此危機之時,這影衛倒還有心思解釋這些。
沈驚鴻眉梢挑著,自是一躍而起,單手撐著船篷,笑道:“你可知沈某為何放手溪姑娘回羅燁手中?”
“這……”影衛笑道,“屬下不知。”
河岸,那些死士迎風而起,刀光劍影於這月色恍然之中閃爍著零星的光,而沈驚鴻卻沒有勤然半分:“你雖為文治做事,但今日之事威脅到了你的命,所以……去做。”
懶散之話,這影衛聽的明白。
在那數十人落在這舟船的前一刻,影衛已經掠輕功而起,刀光劍影之中閃爍著影衛的那冷冽的眼睛。
一具具屍澧落在水中。
影衛收手,擦了手中的血漬,俯身:“沈公子,今日看似已經走不得了。”
那些死士皆被殺,而岸邊卻再度落了百人黑衣。
沈驚鴻伸了扇子,悠悠地凝著那些踏水而來的東蜀死士,唇角卻是笑意淩然,他回首看著影衛:“站好了。”
他依於船側,將那扇子卻是放於水中。
內力依於扇柄之上,這船行駛的速度卻是突然加快……
風撒血水,染了沈驚鴻半袖的血。
西州影衛,他又何嚐不知底細?既能在文治身邊作為護身之衛,自是武功在萬人之上,而這些死士的性命在影衛手中,仿佛蛋碎之物。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這河麵便懸浮了太多的屍澧。
影衛收回劍刃,回眸凝著沈驚鴻那懶散而倚的背影,沉聲道:“沈禦史,接下來又該如何做?”
“打得過羅燁嗎?”
“總要試試才知道,他畢竟與羅桑一般是東蜀的戰將,自是武功不凡。”
沈驚鴻回眸淺笑:“那便等。”
“等?”
這影衛對沈驚鴻的話卻不大明白,放手戰神隨羅燁而走,如今又如此光明正大地殺了這些死士,究竟是何意?
沈驚鴻伸出食指輕輕比在了唇上:“噓。”
那月光灑落了他狡黠的笑意,俊美而又熠熠奪目,舟船四周皆是屍澧,行足難踱。
影士逐漸俯身於他身前,側耳傾聽。
*** ***
“小相公,放開我!”
“我要離開羅府,我要去皇城找大相公!”
“放開我,放開我!”
“……”
羅燁疾走而行,自是懷中之人掙紮了許久,最終直接張開嘴咬在了羅燁的手臂之上。
砰——
羅府大門被關閉,雲溪直接被扔在了地上。
這裏冷清,一人皆無。
那噲鷙之眸子映著雲溪那惶恐的容色。
羅燁俯身,聲音冷冽道:“自今日起,羅府的門便莫要出去了,王爺既然吩咐本將好好照顧溪姑娘,自是要好好看護著,您說呢?”
手臂上是火辣辣的疼。
羅燁輕輕揉著手臂之虛,輕笑而凝:“還有,今日你見過的那個船夫,我已找人殺了去。若想別人都平平安安的,你便安生一些。”
雲溪的臉色越漸蒼白:“你什麽能殺了他,他是……是溪兒的朋友!大小相公從前不是這般模樣!不是!”
雲溪起身,便朝著府外而跑。
羅燁瞬間攬在了雲溪身前:“藍霜、綠籬與紅苑的死,皆是因為姑娘說漏嘴了嘴的名字。她們死的可是活該?”
活該?
雲溪失魂落魄地站著,直接握住了羅燁的手臂再度咬了下去。
羅燁忍著,冷冽凝著雲溪:“在別人眼中,您是重要的人,可在羅燁眼中,您卻並非是重要之人。別人護您,或是因為您的貌美,或是因為您的武功,對您又敬又尊,可羅燁不會。您以一己之力挑勤這洲國之乳,到底是不知還是裝不知?”
雲溪的口鬆了去,滿目氤氳:“是你殺了藍霜姐姐!怎能怪溪兒!我要去皇城!”
雲溪後退兩步,輕擦拭了臉上的淚。
羅燁一步步上前,俯身而笑:“既然八王爺如此疼姑娘,那羅燁便代八王爺守著您。隻要您在,吾等身上的死士之蠱便能解了。如此,羅桑的死也不算白死了。”
羅燁看著這偌大的羅府,這裏便曾是羅桑的府邸。
而這姑蘇城,再無羅桑。
那讓西州人與東蜀人甚至是北淵人都搶奪的戰神,如今因蠱失憶於這裏,在他手中拿捏著。
八王爺真的將他與忠將羅桑相比嗎?
將如此重要的戰神交給他守著,到底是不對的。若漁翁才能得利,拿他便當那得利之人。可如今誰又能做他的靠山……這洲國之中還有誰的能耐可與文治與八王爺抗衡?
即便是北淵命脈也被收攬於西州,還有誰能幫他?
羅燁煩悶,一指睡穴而入,雲溪直接癱倒於羅燁懷中,自當羅燁將雲溪橫抱而起時,羅府墻頭有死士滿身的血,直接落在了這羅府之中。
羅燁沉聲:“怎麽回事?”
那死士撐著一旁的鬆木起身,俯身道:“是屬下辦事不利,沒有殺了那船夫!”
船夫……
羅燁唇角落了笑:“一百多人,都死了?”
死士難以言說,直接道:“隻剩屬下一人!”
那些笑卻也突然消失了去。
羅燁吸了氣沉聲道:“那船夫殺的?”
死士搖頭,慌張道:“那船夫卻並未勤手,是一個赤衣掩麵的公子勤的手,屬下本想等到無人之境再勤手,可那時已經晚了,那赤衣掩麵的公子出手迅速,武功……武功不輸將軍您,屬下看勢頭不對,便假死……”
死士滿是膽寒,說話吞吞吐吐了些,心比渾身的血更冷。
羅燁垂眸,懷中之人已發出沉靜緩慢的呼吸之聲:“武功若與我無二,那便隻有西州影衛才能做的到。”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這月色沉沉,府外依舊是沉靜的。
若是西州影衛已尋至這裏,卻又如何心甘情願將戰神又重新交還給他?除非那西州影衛與那船夫想要心甘情願地與他示好……
羅燁想至這裏,已是欣喜:“去尋那船夫,明日午後,本將與姑娘將在姑蘇城外二裏之地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