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豎子無知
林暮雲也掃視了一眼，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柳明厚興奮的說：“暮雲，你看這裏的古董怎麽樣？”
“稀鬆平常吧。”林暮雲一邊打量，一邊說。
“啊？”柳明厚一愣，詫異的說：“這裏的古玩，可全都是市麵上見不到的好東西呀，你還不多看兩眼。”
林暮雲掃視著四周，下意識的說道：“都是些俗物罷了，除了價格貴一些，沒什麽稀奇的。”
“嗬嗬，看來這位小兄弟的眼界很高啊，我這館內的珍藏，都入了不了你的法眼。”
一聲朗笑，從旁邊傳來。
秦雨薇轉過頭，叫道：“張老！”
隻見從一排博古架後，繞出一名身穿藍色長衫的清瘦老者，手執一把墨扇，他年約五十開外，神色間自有一股孤高之氣。
長衫老者走到秦雨薇麵前，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天誠見過小姐。”
秦雨薇也收起臉上的冷淡之色，連忙回道：“張老好。”
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尊敬。
張老略一拱手，抬頭看了林暮雲一眼，目光審視：“這位是？”
“這是林暮雲，旁邊是他嶽父柳叔叔，柳叔叔是古董發燒友，現在拍賣會還沒開場，我帶他們過來看看。”
秦雨薇介紹完，又對林暮雲說道：“這是張老，以前是我爺爺身邊的老管家，現在在這裏幫忙照料古玩館的生意。張老在古玩界浸潤多年，目力過人，任何古玩的價值多少，他一眼便知。”
見張老從後堂走出，旁邊的幾名客人也麵露尊敬，紛紛向他打招呼。
柳明厚眯著眼睛看了看張老，忽然一驚，脫口叫道：“您是不是去年在電視上，拒絕了記者采訪的那位鑒古名家，張天誠？”
張老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正是，沒想到這點虛名，還有勞你記掛在心，慚愧。”
“哎呀！”柳明厚立刻興奮起來，對林暮雲激動的說道：“這就是那位張天誠先生，沒想到我竟然在這裏遇見本人，真是此生幸事！”
林暮雲沒看過鑒古節目，也不認識張天誠，隻能應和的點了點頭。
旁邊有人看他一臉生疏的樣子，七嘴八舌的說道。
“去年東省發掘出一座無名皇陵，找了好幾個鑒古專家，都說法不一，有說是明陵的，也有說是清陵。後來還是請張老過去，隻看一眼就斷定出皇陵的具體年份，比教科書還準。”
“電視台願花一百萬請他開個講座，張老卻拒絕了，說不想出名。”
“還有，京城博物館收到一件古董，但幾個專家都鑒不出真偽，還是請張老過去，一眼就看出是贗品。”
林暮雲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樣的知名人士，竟然是秦家的老管家。
看來秦家的背景，比外界傳言的還要深。
張老對人群點了點頭，然後皺眉看向林暮雲，說道：“這位小友，方才我聽你的口氣，似乎是瞧不上老朽館中的東西？”
“這……”林暮雲一時語塞，沒想到自己對老丈人的隨口一句，卻被張老聽見了。
他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這館中確實古董無數，但在我看來，卻隻是俗物，根本不能稱為珍品。”
他話音剛落，張老就臉色一沉，重重哼道：“真是無知，要是連我這裏的東西都不能稱為珍品，那整個金陵市的古董店，豈不都是大路貨了？”
說完，他轉身對秦雨薇一拱手：“小姐，此人口氣實在狂妄，要不是你帶他們過來，我現在就將他請離藏珍齋。”
秦雨薇也沒料到，林暮雲竟然一來就惹惱了張老，不禁秀眉緊蹙，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她本是好意，想請兩人過來欣賞古董，打發時間，卻沒想到會惹出麻煩。
這位張老，在秦家的地位極高，除了秦老爺子，所有秦家小輩都要尊稱他一聲“張老”，而且他看古董的眼光，在全國不敢說第一，至少也是頂尖水平。
而且這家“藏珍齋”，也是張老一手打造，花費了無數心血。
現在卻被林暮雲貶得一文不值，也難怪張老怒火衝天。
四周的人群也安靜下來，一道道懷疑、厭惡的目光在林暮雲身上掃來掃去。
張老冷冷的說：“螻蟻尚有自知之明，俗人卻是坐井觀天！看在你是小姐帶來的人份上，我不與你這等無知之人計較。”
說完，便要拂袖而去。
柳明厚也愣住了，心中叫苦不迭，沒想到女婿竟然在張老麵前說大話，也不看看對方是什麽身份。
他還打算向張老請教，現在看來算是把張老得罪了。
林暮雲眼神一冷，他本不想和張老起衝突，但也不代表對方能隨意貶低自己，倚老賣老。
他抬頭說道：“張老，既然你說館中珍藏是金陵第一，那就請拿出來看看，究竟珍在何處！”
“豎子真是不知好歹！”張老一下子轉過身，重重冷哼一聲，“既然你口出狂言，我便讓你一開眼界。”
他說著，走到靠牆的一個博古架邊，拿下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杯，對秦雨薇說道。
“勞煩小姐，把您身後的花瓶拿來。”
“是這個嗎？”秦雨薇轉過頭，看見自己身後的一張辦公桌上，放著一隻裝滿水的細頸玻璃花瓶，連忙拿起來走過去。
她心中也無奈至極，一頭是林暮雲，一頭是張老，她夾在中間實在為難。
而且衝突發生得太快，她連想緩和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這個林暮雲也真是的，自己不學無術就罷了，還偏偏要到張老麵前來賣弄，要是弄到收不了場就麻煩了……
張老接過花瓶，將水傾倒在玉杯中。
隻見清水剛倒進玉杯，玉杯頓時變得七彩玲瓏，在燈光下竟然呈現出七彩的顏色。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片驚歎。
忽然有人驚呼：“這是酒泉夜光杯啊！”
這個詞一出，人群立刻炸了鍋。
柳明厚也激動的伸長脖子，緊盯著玉杯，喃喃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可是絕世寶貝呀！把美酒倒進杯中，杯子就會在月光下呈現出七彩色，價值連城。”
張老麵帶傲色，微微笑道：“林小友，敢問我手中這隻西漢年間的祁連老山玉夜光杯怎樣？”
四周的人群爭相圍觀，看得直了眼。
光是一隻普通夜光杯，在國外拍賣會上就能拍出三百萬元的高價，而張老手中這隻更是雕工精美，完好無缺，要是拿去拍賣，價格隻高不低。
在一片喧嘩中，林暮雲卻搖了搖頭，說道：“俗物。”
張老臉色一僵，按捺著怒意說道：“此話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