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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忘憂頭盔

  娜迪婭驚得後退了一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判斷,”子墨淡淡地道,“通過你們剛才的話,再結合我所知道的—一點點事實,不難推斷出這樣一個故事——我所說的還大致符合事實吧?”


  何止大致符合事實,簡直就是和事實一模一樣,就像他在一旁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似的。娜迪婭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子墨,問出了她藏在心中的疑惑:“你是誰?”


  子墨笑了笑,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你就是魔王撒旦?”


  “沒錯。”


  此言一出,除了早就知道真相的艾爾莎,眾人均是一驚。


  “撒旦?這是個什麽組織裏的代號麽?”尤利烏斯問。


  “不是,他就是字麵意義上的那個撒旦。”娜迪婭說。


  “那個《聖經》中的魔鬼?”尤利烏斯一愕,隨即哈哈大笑道,“別逗了,那隻是個神話,是個傳說罷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魔鬼呢?這就像一頭驢子會說話一樣荒唐!”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娜迪婭道。


  “撒旦先生……”夏洛特弱弱地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麽?”


  “叫我子墨就好,撒旦這個名字我很早之前就不用了。”


  “哦,好的,子墨先生。我想請問您,知道維克托的失憶是怎麽一回事嗎?我看您之前好像給過他一件東西,那是什麽?”


  “我給他的是一個控製器,控製他頭上的‘忘憂頭盔’的控製器。”


  “‘忘憂頭盔’?那是什麽?”


  “是一種可以控製人的記憶的頭盔。戴上它之後,人就會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情,而且一切行動都要聽從這頭盔的主人擺布。有人給維克托戴上了這個‘忘憂頭盔’,我給了他那個控製器,可以讓他把‘忘憂頭盔’摘下。而一旦摘下,‘忘憂頭盔’就會自動消失,而那個人喪失的記憶也可以恢複,隻不過他不會記得戴著‘忘憂頭盔’這段時間的事。所以維克托其實並沒有失憶,相反,他是恢複了記憶。”


  夏洛特想起了之前她在維克托的車上見維克托頭上戴著那個圓圓的鐵帽子似的東西——原來那就是“忘憂頭盔”啊!她目視著子墨,輕聲道:“謝謝您,子墨先生。”


  “不用謝我,其實我也隻是起了一個推動作用而已,真正摘下他的頭盔的,是他自己,或者說,是他心底那個不肯熄滅的一團火。”子墨說道,“‘忘憂頭盔’隻有兩個人能摘下,一個是給他戴上這頭盔的人,另一個就是他自己。如果他自己不想摘下這頭盔,那麽除非那個給他戴上頭盔的人發慈悲日,否則誰也無法把頭盔從他的腦袋上摘下來。一般情況下,戴上這頭盔的人忘記了過去,也不會再有什麽摘下頭盔的意願。可維克托不同,他雖然忘記了過去,但他始終沒有忘記一件事——摘下頭盔。這個意念就像是一團火,在他的心底燃燒,即使‘忘憂頭盔’也不能把它澆滅。所以當我給了他那個控製器後,他才能夠按下那個人他重獲自由的按鈕。”


  他這一番話說完,維克托的臉已經紅得像個番茄一樣了。


  “別這樣誇我了,先生。我……我經受不住您這樣的誇獎呀。”


  “這不是誇獎,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子墨說道,“好了,現在淺析基本上已經完了,接下來讓我們休一會兒場,為接下來的正戲做好準備吧。”


  子墨和艾爾莎離開了,娜迪婭撂下了一句“我們走著瞧”之後也走了,於是餐桌旁隻剩下了夏洛特、尤利烏斯和維克托三人。


  三人中心情最好的就是夏洛特。她在得知了真相——尤利烏斯並沒有移情別戀——後,心情便一直處在一種愉悅的狀態中。就像一位國王得知國土失而複得,一位被貶謫的官員得知自己官複原職,一位作家找回了自己遺失的手稿,折斷了翅膀的鳥兒又恢複如初一樣。這種歡欣的心情,是沒有經曆過由悲到喜、由絕望到找到希望的人所無法了解的。


  尤利烏斯則是又愁悶又有些疑惑。愁悶是因為他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而疑惑又是由於子墨的來曆十分神秘,那語焉不明的“撒旦”二字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但在這兩種情感之後,他又有一點小小的欣喜,欣喜的是重新見到了夏洛特,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夏洛特。說實話,在這幾天裏他已經被娜迪婭煩透了,她總是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像個聒噪的蟬——那是他最討厭的動物。他喜歡安靜、溫順又聽話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子不會對他造成困擾,恰好這三個標準夏洛特都符合。


  維克托的心情就複雜的多了。他很迷茫——記憶還沒完全恢複,這是“忘憂頭盔”帶來的後遺症——同時他又有些迷茫於自己對夏洛特的感情。或許感情這樣的詞不太準確,那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時而像瘙癢一樣讓他的心裏發癢,時而又像小小的火苗一樣灼燒著他的心髒。他在這種感覺中備受煎熬,卻感受不到一點兒痛苦,反而樂在其中。


  三個人各存心事,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在這片沉默中,可以看到三人臉上各異的表情——夏洛特麵帶微笑,尤利烏斯微皺著眉頭,嘴角卻噙著一縷笑意,維克托則時而愁眉緊鎖,時而笑容滿麵。


  如果這時有一個高明的家在旁邊,可以從他們三人臉上的表情裏通過想象構思出一篇精彩的來。而如果把家換成一名畫家或者攝影家,那麽這將是一幅絕妙的畫作或者攝影作品。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又最給人以探索的興趣的生物。這句不知是誰——或許就是我——所說的話實在一點兒也不錯。


  子墨帶著艾爾莎在餐廳中穿梭i,尋找著一直沒有再現身的3號和4號的蹤跡。


  之前子墨尋找3號和4號未果,反而差點陷入了奧修斯控製的夢境中。他隻好暫時放棄尋找3號,先把艾爾莎從哪個滿天飛著玫瑰的房間裏帶了出來,然後他察覺到有人進入“仲夏夜之夢”,便帶著艾爾莎過去,碰見了尤利烏斯他們。


  一見到娜迪婭,他就知道她是奧修斯的手下。其他人都已經現過身了,隻有一號沒有現過身,看來娜迪婭就是那個神秘的一號。而一號娜迪婭的能力他是通過“庫什裏”得知——就是那能讓人墜入愛河的“愛欲之酒”。


  雙方的人都已經見過麵,子墨和奧修斯都攤牌了。現在隻是等待著誰發出那第一聲“萊克星頓的槍聲”了。


  子墨倒無所謂先手後手,他所忌憚的隻有“阿格塔”,至於奧修斯和他的手下們,他還沒有放在眼裏。


  忽然,一個壯碩的人影在他眼前不遠處顯現——那正是四號!


  子墨的心中欣喜異常,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拉著艾爾莎快步向那個人影走去,很快便走到了那人身後。


  子墨悄悄將手搭上那個人的肩膀,那個人明顯吃了一驚。他轉過頭來,露出了那滿是胡渣的臉——個人是四號。


  “嗨。”子墨微笑著向他打招呼,像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四號可是知道這家夥的底細,不會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表所蒙蔽。他警惕地看著子墨,像一頭叢林中的狼機警地環視著四周的一草一木,以在危險來臨之前有所準備。


  “有事麽?”四號幹巴巴地問。


  “我們聊一聊。”子墨微笑著說。


  “我和你沒什麽可聊的!”四號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你狠害怕我麽?”子墨微笑著向四號逼近了一步。


  四號本來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子墨的話激起了他要強的心裏。他昂起脖子,雄赳赳地像隻啼鳴的公雞一樣地說道:“我才不怕你!”


  “是麽?”子墨說著又向四號逼近了一步,“可逆額頭上都是汗呢。”


  “那……那是因為我太熱了!”


  “這屋裏的冷氣開得這麽大,外麵又是晚上,怎麽會熱呢?”


  “我……我火力旺,不行嗎?”四號嘴硬地說。


  “別騙人了,你也騙不了我。害怕的話就說出來吧,這沒什麽丟人的。”


  “胡說!誰說我害怕了?”


  “害怕的人都說自己不害怕,這和有病的人都說自己沒病是一個道理。”


  “我不害怕!”


  “行了,別裝了!承認自己害怕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就承認了吧。”


  “我說過我沒有!”四號大聲吼道,他已經被子墨逼急了。


  “唉!你太暴躁了!我建議你應該適當地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


  “用不著你管!”


  “我這是為你好,絕對是出於一片好心。我向上帝發誓!”


  “你他媽的是個魔鬼,向上帝發誓有個屁用!”


  “你既然知道魔鬼,你就該知道魔鬼從不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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