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爾泰曼林
黛茜卻一直低著頭,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等安東尼說完了,她依舊低著頭,心中猶豫著到底該不該開口。幸好,安東尼已對她說道:“黛茜,你可以說你的事了。”
“哦,是。”黛茜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今天早上,我起床之後去輿洗室洗漱,洗漱完了之後忽然發現毛巾不見了 ,心想應該是放進洗衣機裏洗了,於是開口問父親要,可是叫了幾聲,可是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回應。我心裏一慌,也不顧臉上還濕漉漉的,就向輿洗室外衝了出去,來到客廳內。客廳裏沒有父親的身影,卻在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
“我好奇地走過去,心裏卻有種不詳的預感。我越接近茶幾,這種預感就越強烈。當我走到茶幾旁時,發現茶幾上麵放著一張字條。我拿起那字條,隻見上麵寫著:
“‘理查德·阿弗尼——那是我父親的名字——正在我的手上,在明天晚上六點之前,拿十萬歐元道布拉格郊外廢棄的阿爾布萊德工廠,我會在那裏等著你。’——落款是格爾泰·曼林。
“後麵還寫著‘備注——不許報警,否則我會立即撕票。’
“我看完了之後心驚不已,但卻又惶然無際。我當然沒有這麽多錢,可如果我不救父親,他一定會傷害我父親。父親隻有我一個女兒,再沒有其他親戚,如果我不救他的話,就沒人救他了。所以,我求求你,救救我父親……”
安東尼伸手製止了她繼續煽情,問道:“你剛才說那字條的落款是什麽?”
黛茜一愣,不知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如實答道:“格爾泰·曼林。”
聽到這個名字,安東尼和愛琳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如果是他的話,”安東尼道:“這件事我還不得不插手了呢。”
黛茜奇道:“為什麽?”
“因為這家夥和我們也有點矛盾。”安東尼說著,微微皺眉道,“隻是為什麽他要綁架你父親呢?他與你父親有什麽仇怨麽?”
“我也不知道,”黛茜說道,“父親的交際圈子很窄,平時時常來往的也就那麽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什麽仇家才對。”
“看來這個格爾泰·曼林不簡單啊!”安東尼的手指輕扣著桌麵說道,隨即他轉過頭,問愛琳道,“對於這個格爾泰·曼林,你有多少了解?”
“我對他這個人說熟悉也熟悉,可說不熟悉,有些方麵我的確不是知之甚祥。”愛琳說道,“我是在布達佩斯認識的他,當時我正策劃去匈牙利一位富豪家偷一個價值連城的銀杯,在那裏碰見了他,恰巧他也在打那隻銀杯的主意。我們經過協商,決定聯手,事後五五分成。那次合作很愉快,於是他帶我去參觀了他在布達佩斯的別墅,我們交談甚歡。離開時我們約定,以後一有行動,在匈牙利就由我來找他,在捷克就由他來找我。在那之後我們又合作了幾次,他的計劃縝密,手段精熟,與他合作效率很高,不過可苦了那些富豪們。遇上了我們兩個聯手,他們可真是叫苦不迭,惶惶不可終日了。”
安東尼聽完了愛琳的敘述,笑道:“這個格爾泰·曼林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有趣?”愛琳不明白安東尼為什麽要用這個形容詞。
安東尼淡淡笑道:“沒錯,就是有趣。我一定要好好會會他。”
愛琳嗬嗬一笑,道:“你馬上就要有這個機會了。不過我忠告你一句,他可不好對付。”
“放心吧,我和你賭五歐,我比他更不好對付!”
愛琳失笑道:“五歐?你怎麽不說一歐啊?賭個博都這麽小氣!”
“五歐可是我身上所有的現金了!”
“你少在這裏裝窮!”
“啊,對了,那個格爾泰·曼林慣用的手法就是掉包麽?”
“是啊,”愛琳點頭,隨即奇道:“你怎麽知道?”
“要不然你是怎麽斷定那個把你偷來的畫掉包的人就是他的呢?”
愛琳笑笑,道:“你這人有時候還挺細心的。”
“什麽叫‘有時候’?我可是一直都是心細如發的!”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誇你兩句,你倒還嫌我誇的不夠是吧?”
黛茜見兩人你來我往,一句對一句的樣子忍不住想笑,可又禁不住地有些心酸。
她想起了自己,本來有父親作伴的,如果這次父親有什麽不測,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以後就要寂寞地在這世上生活了。想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怎麽哭了?”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抬頭一看,竟是安東尼。
“有什麽心事就說出來,憋在心裏很難受的。”安東尼輕聲勸慰道。
“我……”黛茜隻說了一個字,便哽咽住了,隨即泣不成聲。
安東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這樣不漂亮,嗯?”
黛茜依舊哭泣不止。安東尼見狀歎了口氣,用很誇張的莎士比亞的語氣說道:“啊,如果你的眼淚需要一個去處的話,就讓我的肩膀的襯衫作為它停靠的港灣吧!”
黛茜被他這誇張的話語逗得破涕為笑,安東尼欣慰地笑道:“你看,還是笑起來漂亮。以後還是多笑一笑好。”
黛茜聞言臉紅地低下了頭。愛琳在一旁輕咳了一聲,道:“這大庭廣眾之下,你多少顧及一下影響。”
“哦?”安東尼看向她,笑道:“難道你吃醋了?”
“呸!鬼才吃你的醋嘞!”
“口是心非!”
“你找死是不是?”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洛丹在一旁無奈地打圓場,“好歹給我這個主人些麵子。”
“哼!不和你一般見識!”
“哼!我是賣洛丹先生麵子!”
愛琳和安東尼先後說道,隨即雙雙轉過了頭去,誰也不理誰。黛茜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忍俊不禁。
過了一會兒,安東尼對黛茜說道:“阿芙妮小姐,現在已經快十點了,我們也不好打擾洛丹先生休息,況且你也該休息了。我想今晚你就留在這裏睡吧,我把我的房間讓給你。”
黛茜聞言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還是回家去睡吧。”
安東尼搖了搖頭道:“不行,你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我也不放心。你就在這裏誰,我和愛琳在大廳裏輪值,那個格爾泰·曼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我們的防守之外亂來。”
“可是……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你了,再這樣……我有些過意不去。”
“沒有什麽可過意不去的。我想洛丹先生也不會介意的吧?”
洛丹點頭道:“我不介意。”
“好,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安東尼也不再過問黛茜的意見,就這樣精神抖擻地做了決定,“洛丹先生你先去睡覺吧,我和愛琳守在這裏。”
洛丹點了點頭,道:“嗯,辛苦了。”說著他站起身,張著哈欠踱步回了臥室。
“喂!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啊?別擅自替別人做決定啊!我可不要守在這裏,我要去睡覺!”愛琳不滿地嚷嚷道。
“我的意見就是你的意見,”安東尼霸道地道,“我不接受任何反駁或抗議。”
“你!”愛琳氣得想揮拳打他,但想起來自己似乎打不過他,隻好悻悻然作罷,轉過身去嘟著小嘴生悶氣。
隻聽安東尼對黛茜道:“我的房間在前麵的走廊盡頭靠右的一間,衛生間和浴室都在裏麵,浴室西側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你如果累了的話,就先去休息吧。”
黛茜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順從地應了聲“嗯”,起身往安東尼的房間走去。
等到走廊深處響起了關門聲,安東尼知道黛茜已經進了房間,便笑著對愛琳說:“好了,現在就剩我們兩個了。”
“別說得這麽曖昧,好像我和你之間有什麽關係似的。”
“我們之間沒有關係麽?”
“沒有!”
“你這麽說真傷我的心!”
“哼!”愛琳冷哼了一聲,她才不相信安東尼這家夥會真的傷心呢!
“你困不困?”安東尼問她。
“不困啊,怎麽了?”
“不困的話就交給你一個任務。”
“我不要守夜!”
“不用你一直守著,我們可以分配一下,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
“不要。”
“這樣,你隻要收到淩晨1點就行了,那之後就由我來守。”
“不要。”
“到12點半?”
“不要。”
“到12點吧,不能再早了,現在已經10點了,你總要讓我睡兩個小時吧?”
“不要不要不要!”
“那你要守到什麽時候?”
“11點!”
“你隻守一個小時?”
“嗯!”
“不行!”
“那我就一個小時都不守!”
“不可能!”
於是二人一直吵到了午夜。
“十二點了——”
安東尼看著洛丹家大廳上的鍾表,疲倦地說。
“我說,我們再吵就要到明天早上了。”愛琳張了個哈欠說道。
“你先守一會兒吧,我先睡了。”
“我才不要呢!”
安東尼卻根本沒有管她說什麽,直接倒頭就睡著了。
“喂!”愛琳伸手推了他兩下,見他絲毫無動於衷,不由得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她又不解恨地踢了安東尼兩腳,無奈地被迫開始守夜。
到了淩晨一點半,愛琳的上下眼皮已經像世界大戰一樣打得不可開交了,終於撐不住了,倒在沙發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