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都血雨腥 第十六章:百裏奇插手,玉成子偷生。
“我師父還活著?”
白玉京渾身一顫,雖然心中明白玉成子有可能在誆騙他,但還是忍不住驚問出聲。他親眼看見師父跌落進那崩塌的裂縫之中,按常理而言根本不可能有生還餘地。
玉成子滿臉冷笑。
“你師父是不是隨身攜有一塊竹牌……”
他的話頓如霹靂一般,讓白玉京整個人都有些愣神。他師父確實有一塊竹牌,常年貼身攜帶,除了他根本沒有外人能知曉。這玉成子竟然知道,難道師父真沒有死?
霎時間,白玉京腦海中滿是師父的身影,那個整不念經不打坐,就知道睡覺的老道士。
“我師父在哪?”
白玉京靠近了玉成子,玉成子絲毫沒有畏懼神色,反而笑道:“那竹牌就在我身上。”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你來搜呀!白玉京自然也不怕玉成子能使出什麽花招。
玉成子被他點了周身穴道,縱然能逆氣衝穴,也不可能如此短暫時間就能恢複。
但他的手剛伸進玉成子懷中,就覺指尖一疼,真氣一動,玉成子貼身的衣衫也破裂開來。除了落下一塊發黃的竹牌還有一隻黝黑發亮的蠍子從一塊棉布中爬出,玉成子看著白玉京那逐漸發黑的指尖,發出得意的尖笑聲。
“道士,你武功再好,但人在江湖不懂得江湖手段,遲早要吃大虧,老道這也是教你一招。”
“玉京哥哥,你沒事吧?”八苦的聲音都變了,盡管嘴角因為微微傾斜看起來像是在笑,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中滿是擔憂。
於此同時,朝厄師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是墨玉王蠍,玉成子師兄你真是好手段呀!”她看著玉成子滿臉不可思議,她怎麽也無法想象,在她看來一直像個得道高人的玉成子竟然會使如此下三濫手段。
玉成子任她那般看著,開始還有些羞愧,但想著無論如何名聲已敗壞,這道士雖然中了墨玉王蠍之毒,但在毒發身亡之前肯定也不會放過他,就不再覺得羞愧,反而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而八苦聽聞墨玉王蠍時,整個臉都變得慘白,“完了完了。”她猛地拔出背負的長劍駕到玉成子脖子上:“趕緊把解藥交出來。”
“解藥……哈哈……你問問你師父,這世上可有解藥能解……”玉成子口中此毒二字還未完,就雙目睜得渾圓,一副見了鬼似的。卻見白玉京那原本發黑的食指突然射出一道黑血,瞬間又變得白裏透紅起來。
再看白玉京神色哪有半點中毒跡象。
“這怎麽可能?”玉成子似乎有些瘋魔了一般“胎息經難道真得如此神奇……”
白玉京此時心中也微微僥幸,若不是青木之氣能解百毒,這下子就死在這玉成子手上,豈不是冤枉至極。再看那地上的墨玉王蠍,似乎不耐深秋氣,在那棉布上來回轉悠。
“玉京哥哥,你這是沒事了?”八苦喜道,她原本架在玉成子脖子上的劍突然落下,將那蠍子一分為二。
朝厄師太眼神閃爍,她現在是越發看不懂白玉京了。看起來明明和自己徒兒八苦一般大,但武功之高,玉成子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竟然連墨玉王蠍之毒都奈何不了此人,果真是江湖多奇人。
白玉京撿起竹牌,看著上麵絲毫沒有模糊的紋路,緩緩道:“你從哪兒撿到它的。”
玉成子張了張嘴沒有話,白玉京自顧自地道:“我師父若活著的話,這竹牌根本不會在你身上。”玉成子突然神色微變,卻不是因為白玉京不再受他誆騙,而是這句話讓他心中原本的念頭更明確了幾分,不由喃喃道:“這竹牌上所刻果真是胎息經?”
那些紋路他研究了好久,既像地圖又像經絡,但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玉京笑了。
這竹牌哪有什麽胎息經,他們這一脈從來都隻有口述沒有文字流傳,但他偏偏道:“可惜,你能得到它也算有緣,怎奈何一直未能參透!”
玉成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他怎麽也想不到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胎息經一直就在他身上,但他卻怎麽也沒發現其中秘密。
“好了,你那麽想修行胎息經,不如去下麵問問我師父。”白玉京完,又朝朝厄師太淡然一笑:“師太這次不會阻我吧?”
朝厄師太垂眉低頌一聲佛號。
就在白玉京正準備了結玉成子之時,突然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來:“真是一場好戲,想不到寧老道也有你這種徒兒。”不知何時,一道人影出現在房屋頂上。
這是一位老人,原本筆直的背脊也因為蒼老變得有些駝。隻是他的聲音倒是中氣十足,乃至看人的眼睛如火炬一般,異常明亮。
“可惜,誰讓老漢我欠寧老道一個人情。所以子,這牛鼻子道士你不能殺。”
他一口一個寧老道,白玉京沒聽過寧道人的名號,但無論是玉成子還是朝厄都異常驚訝。寧道人正是玉成子之師,隻是他早已經仙逝二十餘年,起年齡來到現在也足有百歲高齡。
玉成子看著這人,先是驚疑,又驀然暗喜,也不怨他張口就是牛鼻子道士,恭聲道:“可是皇甫前輩?”
他這一句皇甫前輩,頓時讓朝厄師太想到了一個人。江湖上曆來奇人異士眾多,而近百年來最出名的莫過於江湖六奇。江湖六奇每一個人不僅修為高絕,武功路數也不同於中原任何武林門派,而且性子也都古怪到極點,做出的事往往出乎人意料。
隻是二十年前,不止何故得罪了陸炳,被其一人一刀殺了五奇,隻有百裏奇逃脫。
起這百裏奇,世人隻知其年紀是六奇中最大的一個,先於其他五奇早在江湖聲名赫赫,但鮮有人知道其複姓皇甫,朝厄師太知道此事也恰恰是年輕時聽寧老道和她先師聊時所知。
她連忙將八苦拉到她身後。
隻聽老者哈哈一笑,笑聲盡時人已經出現在玉成子身前。一隻手突然輕輕揮向白玉京:“看你剛才那解毒的情形好似昔年青木神君,若不是知你不是魔門中人,老漢我還以為你是他的後生呢。”
這人輕功之迅疾簡直匪夷所思,白玉京曾經見過姚明月的輕功,原以為已經優美到極致,也快到極致,但此人之身法似乎也絲毫不遜色,雖然遠沒有姚明月那步步生蓮般優美。
而他這一掌揮出,也風輕雲淡,看起來就好像幫白玉京拂去肩上的灰塵一般。
白玉京抬手與其一碰,頓覺一股千鈞重力襲來。他自出江湖以來,真氣之雄渾,幾無敵手。每次都是以真氣壓人,但這一刻卻是被老者這一手給推飛出去。
噔噔噔……白玉京一連退了丈餘遠,以左腳踏在身後院牆跟才緩下身子。
老者一掌將白玉京擊退,又一拂袖,玉成子頓覺渾身一鬆,也顧不上赤著上身,連忙撿起地上長劍。又碰到右肩處傷口,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你那三腳貓劍法還是不要拿劍的好,平白給寧老道丟人。”老者的話讓玉成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心知眼下隻有這老者能救他,不由道:“玉成子謝過皇甫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哈哈一笑:“救你……”他的話還可沒有完,就見一道亮麗的劍光襲來,不由道:“看好了,劍得這麽使。”玉成子隻覺手中一輕,那劍已經被老者奪去。
兩柄長劍在空中相碰。
老者突然怪叫一聲:“好邪門的子。”
卻是遇上白玉京的蕩劍式,手中長劍差點也脫手而出。但他畢竟真氣之深厚遠超玉成子,硬生生穩住長劍。但也不敢再與白玉京的長劍相碰,一時間竟然被白玉京逼退了幾步。
眼看落入下風之際,老者突然一劍削斷旁邊那華山派的旗杆,旗幟跌落,被他一袖拂動,帶著綿綿真氣朝白玉京卷去。自身一閃,竟然借著旗幟擋住白玉京目光的瞬間躲到了旗幟下方。
白玉京長劍落到那旗幟上時,頓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將他長劍托起。還未等他再次出劍,一抹劍光撕裂旗幟直刺他喉嚨。
“心!”
八苦的聲音遲遲傳來,白玉京值此危機之際,突然身形一矮,外衫席卷而上,遠處的玉成子見了頓時驚訝萬分,這不正是他剛才施展過的解衣抱火。
雖然如此,但那老者的劍還是削斷了白玉京係發的木簪,令他披頭散發。
“子,你還是退下吧,今你殺不了他。”老者明明占據上風,卻突然不再動手。在他身後的玉成子見了,不由急道:“皇甫前輩,還請前輩看在家師份上將這子擒住。”
八苦聽了不由麵露憂色,拉了拉朝厄師太的衣袖。朝厄師太雙眉微蹙,這百裏奇武功之高,縱然她與白玉京聯手怕也敵不過。
那老者聽了玉成子的話卻是麵色一冷:“寧老道怎麽會有你這種徒弟。”完朝白玉京繼續道:“子,你今且退下,哪我不在這牛鼻子身邊時由你任殺任剮。”
白玉京微微一怔,這老者這話又是何意。不過,有這老者在,他確實是無法報仇。不由看了玉成子一眼,又瞧了瞧八苦,轉身一躍而起,朝院外而去。
八苦見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隻是又有些不舍。看了看朝厄師太,朝厄師太的話也響起:“我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