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鹹魚大翻身（下）
真實的儲秀宮召見，跟預先的猜想根本不一樣，慈禧皇太後主審的對象不是我，倒是以瘋作邪的慧皇妃。
”正好，老佛爺，蓮香案的主角之一阿元就在這裏，奴才想討個公道，珍妃、文廷式被冤枉，都是他們自己鬧出來的，跟奴才有什麽幹係？“慧皇妃死死地盯著笑嘻嘻的阿元，搶先告狀道。
”老佛爺，上回審的案子，奴才還有印象，喬裝阿元的是鍾粹宮婢女鶯兒，請老佛爺明鑒。“李蓮英暗地裏給慧皇妃使了一個眼色，結結巴巴地說道。
”不是鶯兒，是小朵。“小德子當場反駁道。
”胡說！小朵是誰，宮裏有這個人嗎？老佛爺，這案子分明是靜芬小主做的，可不能怪到別人頭上去。”李蓮英拉長了脖子狡辯道。
”老佛爺，冤枉呀！“突然慈禧身邊的崔玉貴撲通一下跪下了，聲淚俱下。”這是怎麽回事？怪嚇人的。“慈禧頓時被搞得手足無措。
”老佛爺，在蓮香被殺之前，有人曾經威脅奴才把裝扮阿元的宮女小朵殺人滅口，奴才一時不忍心，偷偷將小朵姑娘給藏了起來，奴才欺君啊，請老佛爺降罪！“崔玉貴連連叩頭道。
”啊？崔玉貴？你小子在胡說什麽？你想害死老子呀！“李蓮英頓時怒火萬丈，跳將起來拿腳亂踢崔玉貴。
”李總管，這可是您自個兒說的。“崔玉貴捂著臉道。
”夠了，快把小朵交出來！“慈禧怒不可遏道。崔玉貴不敢怠慢，焦急地帶著小太監出去辦事，不消一會兒，一夥人擁著一個丫頭進來叩見，眾人一看，果然和阿元長得有幾分相似。
”老佛爺，有人威脅小的把小朵滅口，但是這人似乎不是李總管，而是長春宮的人，奴才有他的腰牌為證。“小德子向李蓮英瞟了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塊牌子遞了上去。
”長春宮？那不是慧皇妃的寢宮嗎？慧皇妃，你說珍妃和文廷式是自己活該，這一大堆證據在這，你怎麽說？“慈禧似乎明白了什麽，冷笑道。
“現在本宮明白了，靜芬是被冤枉的，而陷害她的人，就是你們一夥人。”慈禧的眼神轉為冷峻無比。
眾人頓時煥然大悟。“來人，到三所，把靜芬和瑾妃都放出來吧。”慈禧向崔玉貴威嚴的下令道。
“老佛爺，奴才不服！明明是奴才的妹妹被逼死了，這理應該在咱們這，為什麽隻聽幾個小人胡說八道就下這麽大的武斷，老佛爺，奴才不服！”慧皇妃痛哭流涕，跪下大鬧道。
“就是就是，老佛爺，皇後剛剛被逼死，就廢了她的姐姐，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禮親王帶頭鬧道。
“老佛爺，其實，奴才有一件事一直沒敢說，富察綺雲自殺以後，奴才曾在她的寢室裏發現了一張遺書，這封遺書本來隻有幾個字，但沒想到，它有夾層，請老佛爺過目。”我冷靜下來，從阿元的手中接過書信，遞了上去。
慈禧仔細地展開，看了一遍，不禁捂了捂臉，一言不發。
“老佛爺！奴才不明白，是不是因為小皇子被拐走了，這些小人膽子大了起來，就敢一起反戈一擊，來誣陷奴才。”慧皇妃見勢煽風點火道。
“慧皇妃，你就不要鬧了，在信中，你的妹妹已經把什麽都說出來了，小皇子是你端郡王福晉生的小兒子，綺雲因為不想再騙皇帝，又不想成為你爭權的工具，才悲憤自殺，小皇子已經被她送回端郡王府了，你還有什麽話說？”慈禧黯然道。
“什麽？我的妹妹真的這麽說？”慧皇妃完全震驚了！“這還能有假，自己看看吧。”慈禧命李蓮英把信交給慧皇妃。
慧皇妃顫抖著拿起書信，心如刀割般地看著，不禁潸然淚下：“我的傻妹妹，姐苦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你成為皇後嗎，為什麽要這麽傷姐的心？”
“慧皇妃，人死不能複生，但是有一些我必須告訴你，害死你妹妹的不是別人，就是你，要不是你那麽心狠手辣，自私無恥，怎麽會逼得自己的妹妹走上絕路，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是隻為了你妹妹嗎？你拿你妹妹的幸福來換取你們富察家的富貴和在場這麽多王公的富貴，你們都是害死綺雲的罪人！”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開始憤然斥責道。
整個儲秀宮頓時安靜了好幾分鍾，沒有一個人敢接著說話，這樣的情形又維持了幾分鍾，突然，王公大臣們群起憤怒，說我太不自量力，敢教訓這麽多朝臣。
“不要吵了，該法辦的就法辦，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慧皇妃罪不可赦，立即押往三所囚禁待罪，長春宮所有的宮女太監都罰去浣衣局，殺害蓮香的鶯兒，直接判絞刑得了，以後小皇子的事誰也不準再提，聽到了嗎？”慈禧閉上眼睛，緩緩決定道。
“皇額娘，奴才有話要說！”就在整個儲秀宮都沸沸揚揚的同時，一個人的請求再度打斷了宮裏的喧鬧，變得寂靜無聲。
“靜芬！是靜芬！”我的眼簾浮現出瘦弱微駝的靜芬身影。
“靜芬，剛剛把你放出來，你就有事了嗎？不要怕，都說出來吧，什麽情況本宮替你做主。”慈禧的臉上浮起一絲祥雲。
“皇額娘，奴才不怕苦，可就是怕被冤枉，慧皇妃下的局太毒了，所有的人都被她輕輕騙過，要不是小德子和崔玉貴還有點良心，說不定，奴才已經死了。”靜芬稍稍沉痛地說道。
“老佛爺，慧主子曾經多次命小的暗殺靜芬小主，還把毒害小皇子的罪名推給靜芬小主，這個奴才都可以作證，當時，是慧皇妃的手下沈公公這麽威脅奴才的。”小德子義正言辭地揭發道。
“小人，你們這幾個小人，胡說什麽？”慧皇妃嚇得臉色都白了，一個勁兒地指著兩人臭罵。
“老佛爺，奴才有話要說。”這時，阿元突然一身是膽般地跪上前來。
“小丫頭，你有什麽可說的？”慈禧微笑道。
“老佛爺，奴才全程詳細查了一遍蓮香案子，以及皇上在承乾宮突然昏迷，我家主子差點被人扔出護城河，這重頭到尾，慧皇妃的手下都在用這種宮外下三濫的迷藥蒙汗藥作案。”說罷，阿元將蒙汗藥袋子遞給了蓉兒。
“小蹄子，本宮跟你什麽仇，幹嘛要非治本宮於死地！”慧皇妃氣得青筋直暴。
“那我們家主子又跟你什麽仇？非要還得咱們這麽慘？非要說我們家主子賣官！”阿元搶白道。
“好，你個小叼嘴，看本宮不打死你！”慧皇妃急的發瘋，長牙五爪地逼上前來。
“慧皇妃，你還算個人嗎？這麽沒有規矩！”慈禧鳳目圓睜，拍案大怒！
“這時跟著起哄的幾個同治遺孀和大臣才安靜了下來。
“老佛爺，奴才有話說，其實隻憑幾個丫頭無憑無據，胡說八道一通，根本就站不住***才認為，這事慧皇妃沒錯，靜芬小主也沒錯，都是景仁宮的珍小主挑撥引起的，奴才以皇室中人的身份擔保，一定是這樣！”戶部尚書皇親國戚懷塔布拍拍胸脯，氣勢洶洶地幫慧皇妃解圍。
“喂！那個大人，我跟你有什麽瓜葛，幹嘛非找我不是？‘我聽了這話，激動得一塌糊塗，回頭就直著嗓子搶白。
”老佛爺，就是景仁宮這位，專門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挑撥兩宮關係的，就是她！“後宮的人和皇親國戚指責得更厲害了。
”哈哈哈。“一旁的大公主突然笑起來。”啊？公主殿下，您這時候還能笑出來呀？“我咬著舌頭，苦苦地看著她。
光緒不由得撲哧一下笑了：”其實皇爸爸，這事已經被解釋得差不多了，就是慧皇妃為了使她的妹妹綺雲取代靜芬的皇後位置而設下的局，其實就這麽簡單。“
”嗯。“慈禧點點頭。”老佛爺，小朵求見。“這時，蓉兒恭敬地從外麵覲見跪下道。
”嗯，假裝阿元的當事人來了，快把她帶進來。“慈禧會意地一笑，立即吩咐道。
”啟稟老佛爺，奴才小朵叩見老佛爺，老佛爺萬壽無疆。“小朵怯生生地跪下道。
”嗯，你說吧。“慈禧滿意地揮了揮手。
”老佛爺，其實文學士告老回鄉的那天，奴才在慧主子的安排下，在養心殿那裏喬裝打扮成阿元的模樣，來欺騙文學士，這是精心策劃好的事件，此外，鶯兒也早就被慧主子收買了，她一方麵接受靜芬主子的指令，一方麵故意幹壞事來破壞靜芬主子的形象，鶯兒也可以作證的。“小朵全盤說出道。
”太不像話了，老佛爺，奴才一直敬重慧主子孝順聰明，沒想到慧主子現在也有私心了。“李蓮英賤驢下坡，借小朵這個話，趕緊跪下表態。
李蓮英的舉動引起了靜芬鄙夷的眼神，這也埋下了後來宣統繼位，李蓮英被趕出皇宮的種子。
”皇太後，慧主子謀害皇後，手段毒辣，且偷天換日，冒充龍子，其罪該殺，請皇太後明斷！“禮親王帶頭，所有的王公大臣這時都反戈一擊道。
”得了，從頭到尾，就是本宮被騙得頭暈目眩，來人，把慧皇妃廢去封號，關入三所，其罪本該處死，但是看在綺雲剛死的份上，暫時不殺，以觀後效。“慈禧一口氣把案子的最終大幕合了起來。
於是，後宮總算天下太平，靜芬恢複了皇後主子的地位，跟我和姐姐瑾妃親如姐妹，從此無話不談，這本書本該結束了，但是，政治就是政治，在這形勢大好的情況下，一個噩耗，再度打斷了我與光緒的愛情。
”萬歲爺，醇親王福晉於今日辰時，在王府薨了！“剛剛處理完慧皇妃一幹人犯，王商就嚇得麵無人色似得向光緒叩頭道。
”什麽？本宮的妹妹突然去世了？“剛剛由蓉兒扶著的慈禧也聽到了風聲，又如五雷轟頂般逼問起來。
王商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小的們，還愣著幹什麽？快擺駕，到醇王府！“慈禧咆哮道。
兩宮帶著沉痛的心情趕到了一片銀素的醇王府，光緒和我看見為首迎駕的是一名麵貌清秀的青年王爺。
”載灃，幾年不見，你又長高了？“光緒剛剛問候了一句，慈禧便沉著臉走了過來，心情非常不好，一個勁斥責道：”醇親王妃的靈堂在哪，王妃病危，你們為什麽不及時報來，難道因為她不是你的親生額娘嗎？“
載灃的額娘劉佳氏一句話也不敢反駁，正好壓低了載灃的頭顱。
”真是的，我們葉赫那拉家的女兒，在你們這裏就這麽受虐待，還搞出個慧皇妃，一直給本宮添亂。“慈禧暴怒道。
眾人見慈禧毫無道理的亂罵，都嚇得不敢說話，隻有我還是忍不住勸道：“老佛爺，擔心鳳體，畢竟這些不好的事都同時出現了，也不用那麽生氣。”
慈禧瞅了瞅我那個傻氣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我們這裏頭，就這丫頭膽子大，所以最會惹事。”
說的眾人都笑了。
光緒眉眼彎彎地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兒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