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很快是你的妹夫
躺在病床上，沈黛出神的望著窗外。
如今的她，眉眼間再沒了往日的神采，眸子就如同一潭死水，毫無生機。
等抱著小葡萄的沈緋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樣的一幕。
不過，就算病房裏有其他動靜，沈黛也不曾在意過。
直到，沈緋懷裏的小葡萄咿咿呀呀的說話，她這才一動，跟著回過頭。
“我來看看你。”看著她，沈緋沉默了半晌，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沈黛亦是看著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小葡萄不知道會怎麽樣。”沈緋說著，低頭看著小葡萄，流露出溫柔的神情。
沈黛靜靜的看著他們，仍然不發一語。
隻是，她放在被子上的雙手捏得更緊了一些。
跟著，病房裏就隻有小葡萄奶聲奶氣的聲音，而沈緋也有些不熟練的照顧著。
突然，沈黛就看到了沈緋左手中指上戴著的戒指，在窗外照進來的燈光下，鑽石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沈黛看著，有片刻的詫異驚愕，但跟著就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你和聶容崢在一起了？”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沈黛的嗓音喑啞，並不好聽。
經她這麽一說，沈緋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模樣。
“這樣也好。”不等沈緋的回答，沈黛又自言自語的低語道。
本以為沈黛會分外激動，可得知自己和聶容崢在一起了，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瞬間沈緋就覺得沒什麽意思。
可轉頭，她就又開口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為了小葡萄你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因為小葡萄，你沒了孩子，姐……如果你不嫌棄，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吧！”
皺起眉頭，沈黛望著沈緋，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和小葡萄有緣分，如今你為了他犧牲了這麽多，那當他是你的孩子也無可厚非。”沈緋說著，伸手就去握住了沈黛的手：“以後，和我一起照顧他好不好？我們一起看著他長大。”
聽了這話，沈黛當然第一個反應就想要拒絕。
可沈緋哪裏會讓她有開口的機會，跟著就又說道：“容崢說，已經吩咐人開始準備婚禮，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可是你也清楚，聶家不可能容下我，就算我有了容崢的孩子，也是不屑讓我進門的。姐，我知道你想離開，但是可不可以再等一等，留下來幫幫我好不好？”
“……我都成了這副樣子了，還怎麽幫你。再說，你放心讓我留下來？”輕嘲的笑著，沈黛說完就想要將手從沈緋的手裏抽出來。
可她才一動，沈緋就捏得更緊。
“楚蔓那麽厭惡我，你要是走了，就沒人能幫我了。這些年來，她是怎麽對我們的？我們受了多少的冤枉氣啊。”沈緋激動的說著，看似情深意切：“我們是親姐妹，你不會忍心看著我在聶家受苦對嗎？而且，你是我的姐姐，我怎麽不放心你留下來呢？就算你和容崢過去有什麽，現在不都已經過去了嗎？我和他，都快要結婚了，他也很快是你的妹夫，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是不是？”
沈緋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始終看著沈黛，絲毫不肯漏過她臉上分毫的表情。
隻是，沈黛一直表情都是淡淡的，眼底更沒有什麽波瀾，讓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留下來，幫幫我好不好？”試探著，沈緋又問道。
從容淡然著，沈黛反問道：“為什麽？”
“什麽？”
“我留下來的理由。”
“……容崢好像不喜歡小葡萄，前幾天還想要傷害他。還那麽小的孩子，哪裏經得住大人的折騰？姐姐，你既然喜歡小葡萄，也不願意他沒人愛護對不對？容崢說以後盡量少讓小葡萄出現在他眼前，可我……接下來是要和他成為夫妻的，不可能為了孩子就一直不見他吧？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能真心對孩子好的人，幫著照顧著，你說對不對？”
“就為了這個？”
挑了挑眉，沈黛看著沈緋，覺得既可氣，又可笑。
沈黛的表情令沈緋心頭不悅，可也得一直忍著，一時間，兩個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這會兒，沈黛偏頭又看向了窗外，一副不願意再多談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見沈黛沒有回應，咬了咬牙，沈緋就作勢要走。
可沒等她到門口，背對著她的沈黛忽而又開了口。
“魏啟振做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嗎？”
心頭咯噔一跳，沈緋聽著，臉色變了變，可最後還是不自然的笑笑：“他做什麽，我怎麽會知道，我和他又沒有什麽關係。”
之後，沈緋等著沈黛的回答，但過了好半晌，都沒見她再說話。
心頭忐忑的，沈緋出了病房。
可是，保姆推著她剛下了樓，她懷裏的小葡萄就又開始哭鬧起來。
頭疼的，沈緋將孩子王保姆懷裏一塞，讓她去哄。
初夏的時節，外麵的陽光倒是好。
沉浸在勝利的興奮裏，沈緋這幾天心情都格外的好。
可惜，笑得得意的沈緋沒多久，就看到從住院部的走廊處走來了一個人。
立刻，她臉上的笑意就僵硬了。
“媽，你來了。”沈緋抿了抿唇，說道。
打扮優雅的溫靜嫻腳步卻是淩亂著，瞧著很是著急的走了過來，寒著一張臉的她來到沈緋麵前，揚手就狠狠的給了沈緋一記耳光。
“那是你親姐姐，你怎麽能這麽狠？一開始我就說過，不準傷害她。在這件事裏，她是最無辜的。”不敢鬧得太難看，溫靜嫻俯身，在沈緋耳邊咬牙切齒的說著。
捂著刺痛的臉頰，被打了的沈緋一點兒也沒在意被這樣對待。
聽著溫靜嫻的控訴，沈緋隻是冷冷的笑了笑：“這件事裏，傷害她的可不止我一個。作為她的親媽，你可是從始至終都在幫著我怎麽害她啊！”
“……可是我沒讓你擅自做主。”
“我能怎麽辦？沈黛懷孕了，她懷孕了……要是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我還有什麽機會？”看著溫靜嫻憤慨的樣子，沈緋亦是沒有任何退讓，她寒著眸子又道：“為了不讓所做的努力白費，我隻有那麽做。媽，從一開始你就選擇了我，就絕對不能心軟，不然我不但是前功盡棄，你想要的也什麽都得不到。”
拂開溫靜嫻壓在她肩頭的手，沈緋跟著又說：“這麽長時間你一直都不露麵，這次出現是為了去看沈黛？要是這樣的話，幫著我勸勸她，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繼續留在聶容崢身邊。”
都到了這個地步，沈緋還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溫靜嫻驚訝不已的睜大了眼。
“你要她留下來幹什麽？還覺得沒把她傷夠？”溫靜嫻堅決的搖頭，肯定的拒絕：“我來就是帶她走，她已經成不了你的阻礙了。”
嗤笑一聲，沈緋眼神裏透著輕視，就聽她冷聲道：“我要她留下來，自然有我的用意。聶容崢說要和我結婚，你覺得我就能高枕無憂了？”
“你接下來還要幹什麽？你姐姐已經成了那副樣子，再下去，會逼瘋她的。”溫靜嫻頭疼的按著額角，搖著頭。
“其實你比我更清楚，沈黛繼續留在聶容崢身邊，是最好的決定。”沈緋冷冷的瞥了眼在不遠處好奇的看著自己的保姆，稍稍壓低了聲音：“聶容崢決定和我結婚，也許隻是一時氣頭上來的話。我決不允許有什麽差錯，沈黛繼續留下來，就能時時刻刻提醒他，他最舍不得，最心愛的女人寧願替弓雖女幹犯生孩子，都不願意要他的孩子。這種嫉妒、痛恨和羞辱才會讓他堅定決心和我結婚，你也放心，等我真的成為聶容崢的太太，自然不會再讓沈黛留下來。我很清楚，留她在身邊，是步險棋，隻能應急，不能長久。”
聽著沈緋說完，溫靜嫻臉色很難看，沉默著，她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如沈緋所言，暫且把沈黛留著，就像是一根針刺在聶容崢心頭，這根針會讓聶容崢離沈黛越來越遠，而長久積壓的恨，是能讓沈緋得到甜頭的。
可步步算得精明的溫靜嫻一想到這幾天都怔怔的沈黛，又哪裏沒有心軟的時候。
這是沈黛的第二個孩子，就這麽沒了，還是她自個兒做出的選擇。
一想到這裏，溫靜嫻就更加的頭疼。
看出溫靜嫻的猶豫，沈緋默然的歎了口氣，冰冷的臉色也逐漸回暖，接下來就聽她說道：“我知道她現在心裏難過，你把她帶走，也不能幫她做什麽。而今，聶容崢厭惡那個孩子，我絕對不可能把孩子時刻帶在身邊。所以，隻要沈黛願意，就把孩子交給她吧！”
“你真的願意？”溫靜嫻皺起眉頭，有些懷疑的看著沈緋。
沈緋無所謂的聳聳肩頭：“隻要沈黛不妨礙我嫁給聶容崢，我也不會那麽不近人情。再說……到底是我欠她的，我自個兒心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