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會讓我好過
陰沉著臉,眼裏散不開的狠意,聶容崢看著眼前終於扛不住,癱軟在地的醫生,終於開了口。
“說,是誰指使你放人?”
隻能聽到醫生粗喘呼吸的房間裏,在他開口後瞬間氣氛冷凝。
左眼角腫了很大的一塊,醫生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可就算這樣,他的視線也是模糊不清的。
咂了咂幹裂的嘴唇,醫生還是沉默的搖搖頭。
瞬時,氣氛更是降至冰點。
而一直坐在沙發上的聶容崢也緩緩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麵前。
醫生連抬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呼吸都扯著的疼,他看著眼前那雙做工精良的皮鞋,咬著牙忍耐著。
“想繼續嘴硬嗎?”
說著,聶容崢的腳就踩在了醫生腫得老高的臉上。
痛得大叫起來,醫生掙紮著,最後也隻得說,我不知道,那邊隻是給我錢讓我放人,其他的我統統不知道……不知道。
這樣的話已經重複了無數遍,可聶容崢聽著,卻仍是不信。
就這般,沒多久,醫生已經痛暈了過去。
等聶容崢走出房間的時候,天邊已經暗沉下來。
在外候著的幾人見他,立刻一驚,挺直了背脊。
他們都已經記不清聶容崢好脾氣是什麽時候了。
“繼續查背後操縱的人是誰,不惜一切代價。”聶容崢沉著臉說著,停頓了片刻又道:“魏啟振怎麽能那麽輕易的把孩子帶走,從我身邊親近的人開始查。”
他說著,眼裏有著陰冷的寒光。
聶容崢的語氣給人極為沉重的壓迫感,聽了這話,那幾人忙點頭。
之後不久,聶容崢才上車,坐在駕駛座的司機立刻就謹慎起來。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聶容崢,跟著小心的問:“聶總,現在是回去嗎?”
聽罷,聶容崢愣了愣。
回去?
回哪裏?
接著,車廂裏就陷入了沉默,司機看聶容崢一言不發,更是忐忑得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終於,聽得聶容崢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些不舒服,去醫院。“
司機聽完,趕緊就發動了引擎。
可是,聽了聶容崢這話,他心頭也是明白的,什麽不舒服去醫院,怕是借口。
開著車,司機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看看聶容崢,近來他身旁的氣壓更低了,手下人做事無不是戰戰兢兢。
隻是不等他們趕到醫院,聶容崢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聽著對方說著,他的神情更是陰鬱下來。
“不見了?我讓你們看著她……像這樣的事情,還要發生多少次?”聶容崢說這話的時候,顯然已經在隱忍著極大的怒火。
可那邊卻是不再敢說話,皺緊了眉頭的聶靖安,咬著牙深吸了口氣:“給我找,就算把醫院翻個遍,也要把人找到。
*
醫院裏,人來人往,病房裏少個人也不容易讓人察覺。
而且,幾天來沈黛都是靜悄悄的,所以直到她消失好一段時間,暗中看護她的人才發現她不見了。
可是,就在旁人在到處找尋的時候,她卻是站在醫院天台上吹著風。
也不過幾天時間,她清瘦了不少,穿著病號服的她站在風裏,看著是越加的柔弱。
“你到底要看我多久?”
終於,一直沉默的沈黛轉頭,衝著站在不遠處的顧從安說道。
沈黛的臉色很不好,顧從安看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她眉眼間化不開的悲傷瞧著就讓人不自主的心疼啊。
手裏捧著一束粉色薔薇,顧從安還得故作輕鬆的聳聳肩:“我來醫院探望你,哪曾想你頭也不回的奔天台來了。我能陪著你在樓頂上吹風,很夠意思了。”
“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跳下去的。”沈黛眉目沉靜,分外認真的說:“我隻是上來吹吹風。”
顧從安這下倒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他一路跟著沈黛,可不就是怕她想不開嘛!
“你還需要休養,要不……“
不等顧從安把話說完,沈黛就打斷了他,說道:“你消息不是特別靈通嗎?既然你來看我,那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我是故意不要這個孩子,我是不是特別壞?”沈黛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跟著她就又說:“可我怎麽能把孩子留下呢?我和我的妹妹,有了同一個男人的孩子,聽起來是多麽惡心的一件事。”
顧從安聽她這麽說,思忖了片刻,回答:“接下來你想怎麽辦呢?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幫你。”
搖搖頭,沈黛感激的看著他:“不必了,我走不掉的。”
“隻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聶容崢和沈緋即將舉行婚禮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遍全城,你留下隻會弄到尷尬的境地。”顧從安目不轉睛的看著沈黛,就等著她說個好字。
雖然這和他的計劃相悖,但看著沒了生機的沈黛,到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仍然是搖頭,沈黛苦笑著說:“聶容崢不會放我走的,他現在恨死我了,不會讓我好過。他要羞辱我,折磨我,要讓我看到他和沈緋結婚,夫妻恩愛。”
“不再想想?”
“你很清楚,如今的海城是沒人能撼動聶容崢的,就是你也沒有這個能耐,至少現在沒有。”
沈黛這個話說得不錯,且直擊顧從安的心。
暗暗的咬牙,顧從安雖然不甘心,可也值得承認。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沈黛說著,就朝他走了過去,伸手就去拿那束花:“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我知道我媽媽已經回來了,可她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當然了,沈緋的婚禮更重要。”
接過花束,沈黛低頭嗅了嗅,微笑道:“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抬頭,沈黛就看到顧從安用探詢的目光看她,瞬時她狡黠一笑:“你在猜為什麽我知道我媽媽已經回來了?”
“對,我很想知道。”顧從安點頭,承認。
沈黛臉上的笑意加深,可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落寞:“這不,你讓我能確認,她是真的回來了。”
聽罷,顧從安愣怔了半晌,跟著就啞然一笑:“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居然還挖坑給我跳。”
“這可是你心甘情願的。”沈黛說著,已經緩步往天台出口走去:“我給你一個機會,送我回病房吧!”
深深的看了眼沈黛,顧從安不經意的眼底劃過一抹柔情,這個情緒,許是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一會兒後,沈黛見顧從安沒有跟上來,疑惑的回頭看他:“怎麽不走啊?聶靖安派來監視我的人估計已經快瘋了,我的心地其實蠻好的,就不折騰他們了。”
無奈的笑了笑,顧從安急忙跟上了她的腳步。
“說起來,你是怎麽避開他們的?我要不是正好碰上你,怕也是找不著。”
“嗯……大概是我比他們聰明一點吧!”
“聽起來很驕傲。”
“這叫自信。”
回病房的路上,沈黛的腳步很慢,顧從安亦是配合著。
可是,這樣輕鬆的氣氛並沒有保持太久,因為他們才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了冷寒著一張臉的聶容崢。
隻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他一眼,沈黛就轉頭笑著跟顧從安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你送的花。”
自然的,顧從安也不在意聶容崢。
見身旁的沈黛如此,他亦是笑得暢快了不少:“你喜歡的話,我天天來,花天天送。”
聽罷,沈黛卻並沒有再回答,投給顧從安一個溫柔的笑,她就慢悠悠的進了病房。
聶容崢的目光始終跟著沈黛,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才轉頭看向同樣目送沈黛的顧從安。
“顧先生不去巴結我的母親,怎麽有閑心來這裏?”麵無表情的,聶容崢冷冷的說。
顧從安聽著,卻是不屑的輕哼:“我和楚蔓女士是合作關係,至於為什麽要來,那就是我的私事,不勞聶總費心。”
“私事?我認識沈黛快十年,倒是不知道她和你能有什麽關聯。”咄咄逼人的,聶容崢繼續問道。
可顧從安也不是好揉捏的,聽他這一說,倒是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有些事,黛黛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告訴別人呢?聶先生,我還有事,再會。”
不願再與聶容崢纏鬥,說完顧從安轉身便走。
垂下的手已經攥緊,聶容崢冷眼看著,隨即轉身快步進了病房。
等他進去時,沈黛已經躺下了。
背對著他,看起來好像已經睡熟。
“你和顧從安是什麽關係?”聶容崢看著病床上的沈黛,問道。
可惜,沈黛並沒有回答他,仍是閉著眼小憩。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聶容崢心頭更是不爽快。
這會兒,他已經看到了被沈黛悉心放到玻璃花瓶裏的粉色薔薇。
本是嬌柔的花兒,可在他看來,卻是無比的刺眼。
上前,他抬手就拿了起來,跟著花瓶一起,砰的一聲就扔到了腳旁的垃圾桶裏。
“不是誰的花都能收,沈黛……注意你的身份。”
就算是扔了花,聶容崢心頭依舊跟壓著什麽一樣。
可沒想到,他這話一出,一直靜默的沈黛卻突然開了口。
“我想該是聶先生注意自己的身份,畢竟作為未來的妹夫,你沒有任何權利讓人看著我,還有限製我和別的男人交往。”
沈黛說這話時,語氣輕柔,可聽得聶容崢是越來越懊惱。
忽而,就聽他道:“既然你有精力和男人約會,說明已經好了。那就……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