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喵證人
貓兒去禦膳房偷吃，放在平日裏再正常不過。
可眼下禦膳房牽扯著一樁性質惡劣的投毒案，哪怕隻是一隻貓，但隻要在禦膳房出現過，就同樣不容忽視。
梅妃和百裏尚母子倆能勾結南疆多年，卻不被人發現，顯然都不是等閑之輩。
此前忙著為貓兒險些抓傷陛下，會不會受懲罰的事情擔心，如今得了陛下不計較的口諭，問題得到解決，可以放下心來。
再腦子一轉，頓覺這貓出現的時機，以及恰好被督主抓住，還有督主的那番話，都仿佛別有深意。
往最壞的結果去想，督主真正的目的，該不會是想把投毒案扣到他們頭上吧？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做事一向小心，就連南疆聖女都遲遲沒有現身聯絡。
其他事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明麵還是暗地裏，督主和他們應該都沒多大仇怨……
硬要說雙方之間的矛盾，百裏尚不由得默默自我檢討，他不就是上午在城門口堵了顧家一下？剛才又給顧家上了點眼藥麽？
可顧家根本沒什麽損失，督主要不要這麽小心眼兒？
不過轉念一想，投毒案需要縝密的布置，絕非一日之功，此案無論是誰設計的，都應該老早之前就開始著手準備才對。
而且先不說縱容投毒案對緹督府弊大於利，即便督主就是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設計了投毒案，今天才和顧家發生的那點小過節，絕對不可能導致他們被督主如此針對。
況且想憑借一隻貓就將他們拉下水，也著實難度不小。
說不定督主要針對的根本就不是他們，不能太過草木皆兵！
梅妃和百裏尚母子倆想到這裏，稍微定了定神兒，沒有之前那麽慌了。
準備先靜觀其變，再根據情況變化做出相應的反應。
而與此同時，百裏明輝距離那貓兒比較近，之前隻覺得這貓髒得很，沒注意這貓究竟怎麽個髒法兒。
但經過督主這麽一提醒，再定睛一看，好家夥，貓兒身上最大一片汙漬，正是酸湯魚的湯汁。
顏色特別鮮亮喜慶，還有那撲麵而來的酸爽，簡直太有標誌性了，讓人完全錯認不了。
要不是貓身上同時還混合了別的菜湯，還有一些汙泥，剛吐空了胃又灌了一大碗苦湯藥的百裏明輝，怕是都要饞得肚子叫了。
而再一看那看管貓兒不力，明顯被貓溜得團團轉的小太監，身上也沾了一些菜湯，百裏明輝便不由得危險的眯了眯眼。
“督主的觀察力果然驚人，險些錯過了一條重要線索。”
“大家都安靜。”百裏明輝擺了擺手，示意閑雜人等不要插嘴，他自己則是擺足了帝王氣勢，眸色深深的盯著小太監道。
“朕且問你，這貓今兒是否去過禦膳房。”
“如果去了，是什麽時候去的，具體情況又是如何。”
“如果沒去，你們一人一貓，身上沾染的菜湯又是怎麽回事。”
陛下明擺著要親自審問，其餘人等都極有眼力見兒的一邊裝蘑菇，一邊豎起耳朵聽。
那小太監不是普通太監，其實是緹督府的人，被安排在梅妃身邊的細作。
本來是被派去暗中調查梅妃母子與南疆勾結一事的，正好被分配了養貓的活兒，陸翎在從暗衛那裏了解了當時具體情況後，所以就臨時安排給了小太監這麽個戲份。
一個合格的細作，演技必然是不弱的，就見那小太監被百裏明輝一瞪，頓時做出了十分符合身份的表現，又驚又恐的跪地叩頭道。
“陛……陛下料事如神，小的今日的確去過禦膳房。”
“但具體什麽時辰，小的有點記不清了。”
“因為今兒除夕，宮裏天不亮就開始忙叨，可能是被吵鬧聲驚到了，早上幫粘粘換藥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就被粘粘掙脫了。”
“粘粘是梅妃娘娘的愛寵，小的不敢怠慢，急忙去追。”
“但粘粘太聰明了，小的一直沒能抓到，一整日忙著在宮裏奔波尋找，所以小的對時間不是很清楚。”
“不過具體的記不清，還是記得大概時間的，小的去禦膳房那時候，日頭正高，應該是午時前後。”
午時前後。
正是此前顧子明說過的，參加廚藝大賽選手離開禦膳房走流程的時間段！
此言一出，大家夥的興致頓時更濃了。
這隻貓難不成還真就成了一隻證人貓？
百裏明輝也是下意識眯起了眼，不過未免小太監被嚇得語無倫次，語氣倒是比此前溫和許多。
“接著說，當時具體情況都是怎麽樣的，還有誰能證明你的話。”
小太監佯做被陛下溫柔的語氣鼓勵到了的樣子，身子不抖了，做出配合調查的乖巧神色。
稍微回憶了一下，然後猛然驚喜的開口道。
“對了，奴才想起來了！”
“午時前後，一向是給粘粘喂食的時間，奴才尋思著今天沒喂飯，粘粘餓著肚子自己找食，說不定會去禦膳房偷吃的，就往禦膳房的方向去了。”
“路上還真就碰到了粘粘的身影在宮牆上略過，不過奴才跑得沒粘粘快，粘粘一眨眼就不見了，以至於奴才追過去的跑的太急，在距離禦膳房不遠的地方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那人穿著幫廚的衣服，年紀不大，左側嘴角有顆痣，他能證明小的出現在禦膳房周圍過，說不定他還能比小的記得時間更精確呢！”
提到嘴角有痣的幫廚，馮管事的心髒頓時就是一突突。
糟糕，那不正是被他收買，替他去投毒的小幫廚嘛！
不是說一切順利，來去路上都沒碰到別人嗎？
這個梅妃娘娘身邊的小太監是怎麽回事？
該死的，果然除了自己，別人都不可靠！
要是早點同他說，他還能早做防範，何至於如今這麽被動？
本以為小幫廚不會被人這麽快篩查出來，能拖上一拖，現在豈不是直接就暴露了……
馮管事又氣又慌，卻沒辦法阻止小太監繼續說下去。
“不過那幫廚有些奇怪，明明小的都看見粘粘朝朝廷給此次廚藝大賽的廚子們、單獨準備的禦膳房方向去了，他卻愣是往相反的方向指。”
“小的一開始不好拒絕他的好意，就繞開了，不過等他一走，還是朝小的自認為的方向去看了。”
“結果果然是小的沒看錯，那禦膳房好幾個灶台都亂七八糟的，掉了不少東西，碗還碎了幾個，灶台上更是留著粘粘的小貓爪子印，顯然是粘粘剛來過。”
“不過粘粘來得快去得也快，小的四處找了一圈，沒發現粘粘，就匆匆幫忙拾掇了一下灶台，身上的菜湯應當就是那時候沾上的。”
“哦對了，還有一點比較奇怪，小的去禦膳房那時候，可能是侍衛們交接班的時間沒安排好，正好沒人把守。”
“小的怕自己在禦膳房待久了說不清，又急著找粘粘，就匆匆離開了。”
“小的不是有意隱瞞的，還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