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審問
周氏查出來的這些，和顧瑾此前猜測的，都大致相吻合。
因此，顧瑾聞言，態度並沒有很詫異，而是淡定又感激的握住了周氏的手，微微一笑道。
“多謝幹娘查清楚了真相，徹底還了阿瑾的清白！”
“不然即便有老夫人、侯爺和三嬸兒等大家的信任，阿瑾這心裏頭，也總像堵了塊什麽似的……”
而周氏這人雖然性格上有很多缺點，以前有段時間也沒少給顧瑾找不痛快。
但自從她改過自新後，對待顧瑾不可謂不熱情真誠。
因此，聽到顧瑾的感謝，也自認為自己幹了一件大事兒的周氏，立刻挺直了小身板，笑得合不攏嘴。
“哎呀，阿瑾你這孩子這麽說，可就太客氣了。”
“幹娘幹娘，幫寶貝幹女兒阿瑾澄清事實，這不是幹娘該做的嘛！”
“謝什麽謝，多見外啊！阿瑾以後可千萬別這麽說了知不知道？”
“還有，柳兒這家夥雖然畏罪自殺了，但事情可不能就這麽了了。”
“柳兒逃避了的責任，就讓她身邊這些助紂為虐丫鬟，還有她那些家裏人來償還，反正不能讓阿瑾就這麽受委屈……”
周氏雖然過年的時候向顧家道過謙了，並得到了原諒，但似乎一直對自己曾經的某些舉動感到內疚。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就想拚命補償，小嘴叭叭兒說個不停，句句離不開怎麽替顧瑾出氣。
不過說句老實話，周氏有些話其實挺幼稚的。
而且在顧瑾這個現代靈魂看來，柳兒自己做錯了事，和她的家人並沒有太大關係。
還有柳兒身邊的丫鬟婆子，也並不是都知道柳兒的惡毒計劃，很多都是被府上的管家，隨意分到了柳兒身邊伺候做事而已。
那麽為了簡單的泄憤，就將這些人全都一棒子打死，就未免有些太過了。
不過顧瑾也知道，周氏這些話聽聽就行了，最終做決定的肯定是老夫人。
老夫人不會處理得那麽簡單粗暴，周氏既然說的開心，就讓她說說吧……
因此，顧瑾並沒有反駁，而是適當配合著周氏，時不時點一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而事實上，顧瑾的心思，早就飄回事件本身了。
雖然一係列證據已經表明，整件事情都是柳兒做的，是柳兒一邊讓丫鬟引開她，一邊親身上陣謀害古思才，並穿了和她同色係的衣服嫁禍她，沒有第三個人的痕跡。
但冥冥之中，顧瑾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比如其中最可疑的一點就是，柳兒在聽到周氏前來問話的時候，為什麽要跑呢？
雖然來傳話的小丫鬟，給柳兒的舉動按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並且很可能這個理由就是周氏等人都認為合理的，小丫頭隻是複述了大家的猜測，覺得柳兒是因為做賊心虛，所以才落荒而逃。
可是柳兒都能設計這麽一個周密又惡毒的陷害計劃了，她的心理素質不應該這麽差吧？
況且柳兒的胭脂店賠了那麽多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能跑到哪裏去？
就算她跑得出侯府，還能跑得過侯府外那些等著要賬的人嗎？
顧瑾覺得，柳兒在得知周氏前來問詢的時候，有兩種表現才應該是最符合人物性格和形勢的。
第一種，破罐子破摔。
直接承認是自己做得，然後本著她自己不能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的原則，再搞出點什麽大事兒，來個玉石俱焚。
第二種，抵死不認。
畢竟又沒人真的看到，就是她推的古思才，隻憑一件藍衣服能證明什麽？
淺寶藍色並不是什麽稀罕顏色，幾乎每個出身差不離的夫人小姐，衣櫃裏都會有幾件，被搜到也無所謂。
再說了，從柳兒推古思才落水，一直到周氏派人來，中間隔著不少時間，柳兒大可以將那身衣服脫下來燒掉，或者嚴嚴實實的藏起來。
再加上柳兒多少還有些大老爺的寵愛，死纏爛打讓大老爺幫他擔保，也就能蒙混過關了。
何至於將衣服直接丟在臥室顯眼處，卻隻知道往外跑？
這不是上趕著給人送把柄嗎？
柳兒明明有很多很好的處理方式，卻選擇了最錯誤的一種。
雖然並不排除那種極其微小的可能，柳兒就是那麽蠢，就是完美的錯過了正確方式。
但更大的可能性，還是柳兒‘畏罪潛逃’一事值得商榷。
並且除了上訴讓顧瑾十分疑惑外，柳兒慌不擇路的逃跑後，還碰巧摔死了！
在做出錯誤選擇後，緊接著就沒了命，現世報都沒有這麽刺激的吧？
要是報應都來的這麽快，世上恐怕也就沒有那麽多不平事了。
總之，顧瑾對於這種一而再的巧合，一向並不覺得是巧合。
顧瑾嚴重懷疑，柳兒根本就是被人推下去摔死的！
至於周氏這個憨憨沒有懷疑，可能是對方和她打了個時間差。
比如周氏剛進門，柳兒並不在，這時屋後小池塘邊傳來柳兒的尖叫和落水聲，周氏帶人趕過去一看，隻見到了頭破血流的柳兒，推她下去的人已經跑遠了。
周氏就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是柳兒不小心失足落水了。
當然或許還有些其他高明的手法，但顧瑾暫時還沒想到。
不過不論具體手法，能操控柳兒完成這麽高難度的殺人嫁禍計劃；
還能在計劃失敗，且即將敗露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柳兒，完美的隱藏自己。
這也太厲害，太可怕了吧？
侯府什麽時候有這麽一號人了？
顧瑾不由得脊背一寒，甚至都頭腦混亂的有些懷疑，這事兒是不是一向給她印象頗好的侯爺做的。
畢竟除了侯爺手底下的侍衛，誰能做到在侯府來去自如殺人的？
顧瑾著實被那個不明身份的幕後黑手震到了，以至於顧瑾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當眾詢問周氏，關於她過來找柳兒時的細節，並點明柳兒背後極有可能還有人這件事。
或許暫時裝作不知道，接受了柳兒就是凶手，然後再暗中讓緹督衛調查，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顧瑾正在猶豫，不過孫氏那邊，顯然沒想那麽多。
孫氏滿腦子都是不能讓謀害寶貝兒子的真凶落網，因此，就見她毫無形象的衝過去，揪住那跪在中央的丫鬟的衣服領子道。
“哭哭哭，哭什麽哭？”
“你還委屈上了？當初和你那惡臭主子聯手謀害我家思才的時候，你可曾有過愧疚落淚的時候？”
“把眼淚給我憋回去！”
“我且問你，是誰讓柳兒去謀害我兒子的？”
“你可別告訴我沒別的什麽人，我可不信以柳兒那讓人捉急的智商，能想出這麽個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