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星辰大海
這件婚紗，名喚星辰大海。而它的款式，更是比星辰大海，要美上十分。
以純潔的純白為底色，映襯了婚禮的美好與浪漫的氛圍。上身是絕美的鏤空雕花，邊角用**纏繞，充分滿足了少女的夢幻心理。白色紗布在裏麵防護，又能讓穿婚紗的女孩不走光。
之所以叫星辰大海，則是因為它那絕美的裙擺。
蓬蓬裙的設計使其莊重中不失俏皮，層層疊疊的裙擺上，點綴了一顆顆水藍色的碎鑽，在婚紗店特製的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就像是那空中掛著的點點星光，令人心馳神往。還有那一層若有似無的藍色薄紗，更是為“星辰大海”點綴了完美的一筆。
洛雲遙和小六看著這件婚紗，眼睛都圓了。
“真美啊……我結婚的時候怎麽沒看見過它啊……”小六搖搖頭，真的被“星辰大海”震驚到了。
洛雲遙眼淚都要下來了，甚至不敢伸手去摸這件婚紗。還是小六推了她一把:“還不快去試！”
導購員把婚紗小心翼翼地取下，遞給洛雲遙。
洛雲遙下意識想伸手接過，但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試了又怎麽樣？試了她就能結婚了嗎？
就在這時，秦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試試吧。”
洛雲遙往後看去，秦厲笑著看著她。眼底一片可以膩死人的溫柔。
“一定很適合你。”
洛雲遙下意識點點頭，腦袋發昏地接過婚紗往試衣間走去。待進到試衣間才反應過來，拿著婚紗發愁。
試嗎？試了能怎麽樣呢？她遲早都會離開秦厲的，婚禮也是不可能了，試了也沒用。但這件婚紗這麽美……真的，不試嗎？
管他呢！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過好現在！洛雲遙脫下身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起來。
在導購員的幫助下穿好婚紗，洛雲遙拉開簾子，果然是——驚為天人。
導購員眼中露出了明顯的羨豔。
這時秦厲和小六還沒進來，導購員正想出去叫他們，卻被從另一更衣室走出來的沈洳霜製止了。
洛雲遙看著沈洳霜，不知道她有何用意。導購員尷尬地站在原地左右為難，還是洛雲遙點點頭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於是這個更衣室裏，隻剩下了洛雲遙和沈洳霜兩人。
洛雲遙都不記得自己上次見到沈洳霜是什麽時候了，但對她卻並不陌生，畢竟電視新聞裏天天報道她和秦厲的婚禮。
沈洳霜穿著便服，洛雲遙穿著婚紗。兩人四目相對，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解。
沈洳霜雙手搭在洛雲遙的肩膀上，把她轉向一麵大鏡子，兩人在鏡子麵前對視。沈洳霜看著鏡子裏的洛雲遙，偏頭，滿臉的疑問:
“我們兩個人，到底有哪裏不同呢？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你……”
洛雲遙輕輕皺眉:“沈小姐，當然有自己獨特的美了。”
“獨特的美？不招秦厲喜歡的獨特的美嗎？”沈洳霜嘲諷一笑。
洛雲遙嘴角抽抽，沒有接話。
“洛雲遙，我想了好多遍，在腦中，在夢裏，想了好多好多遍……在我和秦厲的婚禮上，我會是怎樣的笑，你，會是怎麽樣的哭。”
洛雲遙垂下眼瞼，為沈洳霜的執迷不悟而喟歎。
“我真的好恨你。”
沈洳霜伸出手，在洛雲遙未施粉黛的臉頰流連。臉上掛著如夢似幻的奇怪表情。
“恨我的人多了。不差你這一個。”
洛雲遙毫不在意地勾唇笑笑。
“那你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恨你麽？”
沈洳霜看著鏡子裏的洛雲遙，認真地說道。
“因為你，總是輕而易舉地，就可以獲得別人傾盡全力都不能得到的東西。”
本來還想認真聽聽沈洳霜說什麽的，在聽到沈洳霜說的話後，洛雲遙不怒反笑。
輕而易舉？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真像沈洳霜說的那樣，那麽洛雲遙自己都要恨自己了。
但是事實卻不是如此，事實是，她要在死裏重生一次，才能獲得秦厲的垂憐，她要痛苦絕望不堪狼狽，甚至失去一個孩子，才能保住一命。她放棄原則重新接近秦厲，就是為了報當初令她痛不欲生的羞辱的仇，為了報……她那死去的孩子的仇……她付出一切，就隻是為了過一個平穩寧靜的生活。
而這樣的她，竟然還被人嫉妒，甚至被人憎恨。竟然被沈洳霜說:輕而易舉？……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見洛雲遙笑得很是嘲諷，沈洳霜卻不像以前那樣對洛雲遙，而是輕輕為她把身後還沒拉好的拉鏈拉上，一邊動作一邊說道:
“洛雲遙，你知道的吧，我下周，就要和秦厲訂婚了。”
洛雲遙心裏一顫，麵上卻沒有什麽反應。
“洛雲遙，我想通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洛雲遙婚紗的拉鏈剛好拉好。
“我以後不會再妨礙你和秦厲。”
洛雲遙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想發問，沈洳霜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止住了。
“我和秦厲訂婚以後，隨便你們怎麽樣，都跟我無關。我隻求……秦厲和我訂婚，就行。”
那種痛，沈洳霜不想再經曆一次。被自己的父親往死裏打的痛，是沈洳霜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她害怕，她害怕死亡。隻有真正經曆過死亡的人，才能明白，活著，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所以她屈服了。除了屈服，她別無他法。
洛雲遙閃身躲開沈洳霜的手，麵上掛起一個譏諷的笑容。
“你是說，要我一直做他秦厲暗地裏的情人咯？”
“不過是一個名分問題，你……”
“沈洳霜，你們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惡心啊。”洛雲遙說道，“為了錢，真是什麽都可以做的出來。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麵找情人，虧你想的出來啊！”
沈洳霜能受得住方子睿的嘲諷，受得住秦厲的無視，就是無法忍受洛雲遙對她的譏諷。她會落到這個境地，全是洛雲遙所害，而她現在已經退讓了，洛雲遙還敢這樣說她，徹底讓沈洳霜怒火中燒。但想到自己之前許下的誓言，沈洳霜又忍住了怒火。
她——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洛雲遙，我是說認真的。這個婚約，不是我和秦厲兩個人能決定的。這是兩個家族的事情。我能容忍你們兩個人還有來往，已經是我的極致了。”
“那你還是不要容忍吧。因為，讓秦厲和你訂婚，就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沈洳霜正想說什麽，秦厲和小六走了進來。
看著兩人這幅對立的姿態，沈洳霜還正好擋住了洛雲遙，小六第一反應就是沈洳霜又欺負洛雲遙了，正欲開口，被秦厲打斷。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話未完，隨著沈洳霜的退讓，洛雲遙出現在秦厲麵前。
“遙遙……這也太……美了吧……”
一件“星辰大海”，讓洛雲遙宛若落入凡間的精靈一般，美得奪目而耀眼。秦厲看著洛雲遙，已經可以想象在他們的婚禮上洛雲遙會是怎樣的一副絕美姿態了。
越這樣想，秦厲就越覺得眼前的沈洳霜礙事。
“沈小姐，你又在作什麽妖啊，都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明白啊？”小六意有所指地開口。
沈洳霜深吸一口氣，沒有回應小六的話，而是看了秦厲一眼，開口說道:
“既然大家都在場，那麽我就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吧。”
小六翻翻白眼，她倒要看看這個沈洳霜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對於我和秦厲的婚約，我父親的態度非常堅定。他絕對不會取消。我沒有辦法，我不能改變我父親的想法。”
“搞得好像你自己不想似的……”小六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
沈洳霜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我能做的，隻有不妨礙你們——秦厲和洛小姐的生活，在婚後，你們想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別無怨言。”沈洳霜臉上掛著牽強的笑容。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嫁給秦厲！沈洳霜，這就是你提出的解決方案？讓遙遙當秦厲的情人？！”小六的反應和洛雲遙一樣，都是難以置信加嗤之以鼻。
秦厲攔住小六，開口說話了:
“沈小姐，很感謝你為我和阿遙如此著想，但是我想說，你的方案，我不接受。我想，阿遙也不會接受。”
說著，秦厲走過去拉住洛雲遙的手，對著沈洳霜說道:“你這樣說，大概就是退步的意思了。我很謝謝你在我解決這件事上助了一力，但是，我已經有自己的解決方案了。所以，你隻需要繼續保持沉默，就夠了。”
說完，秦厲拉著洛雲遙的手就想往外走去。
沈洳霜在後麵，用盡全力喊了一聲:
“秦厲！”
兩人停下腳步。但是秦厲，並沒有回頭。
“你有沒有，你到底有沒有……”沈洳霜渾身顫抖，眼淚欲流。
“沒有。”秦厲頭也不回，留下這一句。拉著洛雲遙，義無反顧地走了。
沈洳霜聞言，身體猛地一震——沒有，沒有。
哈哈……
沈洳霜緩緩蹲下身子，抱著自己的手臂，眼淚瘋狂地淌下。
原來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從頭到尾，都隻有她一個人，在演獨角戲。
多麽可笑，多麽——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