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救人
“砰。”
一聲巨響，鐵門在秦厲麵前重重被關上。隨之關上的，還有對陽光、對未來的想往。
秦厲雙手被手銬拷在一起，頹靡地坐在房間角落，臉色非常難看。
這間房間並不十分簡陋，甚至與其他房間比起來算豪華的了，因為秦厲身份特殊，警察也格外照顧他。
但怎麽都改變不了他會坐牢的鐵一般的事實。
——在Z國，私藏槍支會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秦厲的罪名不止如此。
他還有在美國，用槍支殺了一個黑人的罪名。洛雲遙用曾經他為了救習雅禎而犯下的罪，讓他付出了代價。
秦厲不知道自己會被判多少年，但是他知道一個和他類似的案例。曾經有一個美國華裔用槍誤殺了一個黑人，被判了十五年。
而他，隻會判更多。
房間裏除了基本的床、櫃子和桌椅，還有一些複健器材，都是杜澤西拖關係弄進來的，是考慮到秦厲的腿需要複健。
但秦厲卻不願意去複健，他甚至，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時間被徹底模糊，白天不似白天，晚上不像晚上。晝與夜沒有明顯的交替，生與死也沒有明顯的邊界。
活著，卻像死了一樣。
…………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白天黑夜，秦厲感覺自己都快和房間融為一體了，終於有一天，鐵門被打開，一束熱辣的陽光隨之射進來，竟然讓秦厲睜不開眼。
“秦厲，有人來看你了。”
一個警官說道。
秦厲坐在輪椅上，艱難地前進，來到看他的人那裏，不出所料，來人是杜澤西。
杜澤西看著秦厲明顯頹廢下去的樣子，胡子拉碴，頭發亂七八糟，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了，渾身還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秦厲，你當真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杜澤西毫不客氣地開口。
秦厲閉閉眼睛，無言以對，向杜澤西伸出手，意思很明顯。
杜澤西深吸一口氣，隻想把秦厲罵醒，但看到他這幅頹靡的樣子，又說不出口了。歎口氣，還是抽了一根煙遞給秦厲。
煙霧繚繞中，秦厲說了這麽多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廖子軒怎麽樣了？”
說到廖子軒，杜澤西的語氣才稍微輕鬆一點:
“他就是被關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了。他沒什麽事，警察重點不在他身上。”說著說著，杜澤西想到了什麽，語氣又變得不自然起來。
秦厲聞言輕輕一笑。
警察重點當然不是在廖子軒身上了，洛雲遙想毀的人是他，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連累廖子軒。更何況，人不是廖子軒殺的。
一切，都是秦厲做的。所有的一切，也應該由秦厲來承受。
杜澤西看著秦厲，目光閃爍:
“洛……我們沒有……”
秦厲古井無波的眸子，讓杜澤西差點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把想說的話吞回肚子裏，換成了其他的話題。
“阿厲，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撈出來，再不濟……也會努力讓你在監獄裏少待幾年。”
秦厲聞言，並沒有想象中的期待和興奮。他隻是沉默地抽煙，看著漂浮在半空的煙圈發呆。
空氣裏是令人難受的沉默。
“時間到了。”
一個警官從外麵對裏麵的兩人說道。
杜澤西站起來，再次堅定地說:“阿厲，你相信我，等著吧。”
秦厲沒有反應，把煙頭在桌子上碾滅。
最後，在杜澤西出去時，秦厲隻說了一句話:
“這裏麵，還挺好的。”
——“秦厲你為了洛雲遙連自己的未來都放棄了嗎！”杜澤西的叫聲從厚厚的鐵門外傳進來，被鐵門阻隔成悶悶的聲音。
秦厲仰頭一笑，卻不知為何，濕了眼眶。
————
秦厲那邊混沌不堪，小六這裏也不怎麽好過。
“如果我那天再快一點就好了，再快一點點，她可能也就走不了了……”
小六已經這樣自責好幾天了，所幸這幾天沈家的事比以前輕鬆一點了，沈翌辰才有時間來安慰自己的妻子。
可是這樣的安慰，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都是蒼白的。
“沈翌辰……”小六撲進沈翌辰的懷裏，整個人脆弱得不行，“你說，好好的兩個人，怎麽就弄成這樣了呢？遙遙怎麽舍得，怎麽舍得親手把阿厲送進監獄的啊……”
沈翌辰撫摸著小六的長發，神情複雜:
“任何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其實我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雲遙的想法，不是嗎？”
小六聞言，眼淚流得更凶了。
對，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到遙遙的想法，自詡為遙遙最好的朋友，卻連她在想什麽都不知道，她這個朋友真是做的太失職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應該是杜澤西從秦先生那回來了。”沈翌辰把小六放下走過去開門，站在外麵的果然是杜澤西。
“怎麽樣了？”
小六連忙衝上去問。
杜澤西臉色非常難看，麵對小六的提問，隻能緩緩地搖頭。
“現在最大的困難不是警方，反而是……阿厲那邊。”
“怎麽這麽說？”
“阿厲好像，寧願坐牢也不願意讓我們救他出來。我發現他的腿也沒有好轉，看來他，真的放棄了。”
小六呆愣地坐在沙發上:“阿厲這是被遙遙傷得太深了。”
“但是我們也不能就真的讓秦先生一直待在牢裏吧。”沈翌辰總結了一句。
“所以說很困難。秦厲不配合，我們很難開展工作。”杜澤西說道。
“難也要救，他墮落，我們做朋友的不能放任他墮落。”小六反倒在這時候展現出了她的魄力，“我們的目標隻有兩個，把阿厲救出來，把遙遙找回來！”
杜澤西神情複雜地看著小六，無奈地搖搖頭，也隻能這樣了。這是他們這些做朋友的，唯一能為秦厲和洛雲遙做的。
於是，秦厲這一群朋友為了把秦厲救出來，什麽方法都用盡了。
杜澤西好說歹說，才讓秦厲重新開始做複健，怎麽說這雙腿還是不能不要的，但是秦厲對於出去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期待，在裏麵還因為說錯話差點被警官直接關進牢裏去。杜澤西知道後，恨鐵不成鋼。
“你不配合就算了，你還要搗亂！秦厲，你是小孩子嗎？”
秦厲對杜澤西的責怪沒有話說，杜澤西歎氣，他當然明白秦厲為什麽會這樣了。如果換做是他杜澤西，可能會比秦厲還痛苦，所以他也不能說什麽。
——沒有人能將別人的痛感同身受。
秦厲的這群朋友各司其職，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來幫秦厲的忙。了解泛野集團運作的廖子軒負責打理公司，秦厲不在，不能進步的話至少也不能退步；杜澤西和小六還有葉溯源他們就負責聯係各路人馬，想盡辦法把秦厲撈出來。
但是事實是很殘酷的。秦厲這一次，估計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洛雲遙下手很狠，檢舉資料什麽的準備得非常齊全，並且思維縝密，杜澤西和律師想破頭了都不知道該從哪找突破口。
所以，弄到最後，大家越來越萎靡，越來越沒了信心。也是越查，他們對洛雲遙的感覺就越複雜。
這是該有多大的仇恨，才會下這樣的狠手，這是打定主意要讓秦厲在牢裏待一輩子啊！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一個人的出現，為這繞成一團的亂局，剪開了一個豁口。
——秦威。
“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麽會就這樣放任他真的坐牢？說出去豈不是笑話。”
秦威用杯蓋淌了淌茶水，又用嘴吹了吹，最後才輕輕地抿了一口。
杜澤西點點頭，不敢多說。
現在隻有秦威可以救秦厲，秦威的性格大家都不了解，沒人拿的住他的性格，秦威還願意管秦厲這個敢威脅他的兒子就已經非常讓人震驚了，所以此刻誰都不敢多說話，怕秦威一個不高興就不救秦厲了。
秦威到了y市，並不急著把秦厲撈出來，第一件事，竟然是去警察局見秦厲。見到秦厲的時候，秦威心情還不錯，但秦厲看到他就沒有好臉色了。
當秦厲看到坐在對麵的人是秦威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就走，現在他的腿已經好了很多了，已經可以脫離輪椅慢慢地走了，但隻能慢慢走，所以很快他就被警察押回了座位，不得不坐在秦威對麵，對著秦威那張老臉。
“怎麽樣？被人擺布的滋味不好受吧？”
秦威開口就是一句嘲諷。
秦厲冷著臉:“我不用你救我。”
“我不救你，還有誰能救？你那幫弱雞一樣的朋友？嘁。”秦威不屑地說。
秦厲冷漠地看著秦威，沒有再說話。
“秦厲啊，你可是我唯一一個兒子了。”
秦威竟然開始打溫情牌，秦厲當然不會覺得秦威會上演什麽父子情深了，果不其然，下一秒，秦威就接著說:
“我秦威的兒子，被一個女人搞成這樣，說出去都丟人！”
秦厲不屑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