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魂俱滅
“好，我讓人去稟告天帝，下午就可以。”司刑星君點了點頭，帶著手下們去處理別的罪人去了。
洛汐要借問心雷證明清白的事情，不出半日就傳遍了九重天。
花夭聽到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夫人會死的啊，三十二道問心雷連個仙都能劈的灰飛煙滅，何況是夫人。”
花夭哭著跑出鳳凰宮跑去了問心台，想去見洛汐最後一麵。
消息傳到景行殿已經是下午了，鳳夜栩正在陪明蘭吃晚飯。
“汐夫人不承認罪行，選擇了問心雷。”管家在邊上稟告。
鳳夜栩手裏的勺子“哐啷”一聲掉在碗裏，一時間心亂如麻。
耳邊想起了洛汐的話——你會後悔的。
“什麽時候？”鳳夜栩有些失態地站了起來。
“已經快開始了。”管家看向門外東方翻滾的雲層中浮現的眾生百相，在心裏歎了口氣。
“阿栩，你要去救她嗎？”明蘭急了：““就算你去了也沒用，而且你不是說不在乎洛汐嗎？”
“不在乎她，可是不想讓她死。”鳳夜栩打斷明蘭，全速趕往東方。
洛汐被玄鐵鏈子鎖在石柱上，圓盤般的石台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周圍被光罩隔絕起來，不是人在遠處看著熱鬧。
頭頂上的烏雲翻滾著，洛汐的衣袂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她半垂著眼，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
第一道雷從烏雲裏張牙舞爪地竄了出來，像脫韁野馬一般鞭打在洛汐身上。
洛汐臉色白了幾分，額頭上浮起薄汗，喉嚨裏湧起腥甜味兒，不過被她咬牙壓下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幹幹脆脆地認罪吧。”司刑星君有些不忍。
洛汐頭微微仰起，後腦勺抵著石柱，笑了一聲：“絕不後悔。”
第二道雷下來的時候，洛汐眼前有些發黑，第三道，第四道？？？？？？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汐已經失去了知覺，緊閉著眼睛，靠著枷鎖支撐身子，隻剩下了一口氣。
腦海裏走馬觀花的閃過很多場景，第一次遇到鳳夜栩，他眼裏的防備和執拗，還有他第一次吻她臉頰時的靦腆和霸道？？？？？？她本該是無情無義的黃泉之主，卻一生為情所困，到此，心千瘡百孔，也該結束了。
最後一道雷落下，“啪啦”一聲，鎖鏈斷裂，洛汐緩緩的倒在地上的血泊裏，眼睛緊閉，幾乎連呼吸都沒有了。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來的方向，依舊沒有看到那個身影，呼吸艱難起來，釋然的笑了一下，再次合上了眼睛。
鳳夜栩，我再也不用……這麽辛苦的愛你了。
“真的不是她做的，可是？？？？？？要挨過三十二道雷得有多大的毅力。”司刑星君感慨了一句，飛下去想去救洛汐，可是卻被擋住了：“這是什麽？”
一股氣流把洛汐包裹在裏邊，一道微弱的紅光隨著悲戚的風聲消失在天地間。
正闖入天宮的鳳夜栩突然心頭一痛，停下了腳步，再往前走一步都難。
鳳夜栩痛苦地扶著門，一手捂著心口：“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那麽痛？？？？？？”
沒一會兒有腳步聲靠近，一副衣擺停在他麵前。
“仙君，帶著夫人回去吧。”司刑星君抱著洛汐的屍體，有些遺憾：“夫人已經神魂俱滅了。”
洛汐纖弱的身子上血跡斑斑，長發飄蕩子空中一絲絲泛著幽暗的光澤，手無力的垂著，白皙的臉蛋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是釋然了一般。
“怎麽可能死了，怎麽可能會死！”鳳夜栩幾乎喘不過氣來，手有些顫抖，眼裏痛苦非常，接過洛汐癱軟的身子，眼角有淚：“怎麽就死了？？？？？？”
鋪天蓋地的悔意將他淹沒，鳳夜栩吐了一口血，眼裏從迷茫到清明，然後被痛苦和後悔占滿，一瞬間仿佛憔悴到了極點。
他已經忘記了她數百年，他最在乎的姑娘，曾經愛到了心窩裏的姑娘——傷她那麽深，讓她那麽絕望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剛才那一刻全部都想了起來。
想起來那些過往，和自己做的糊塗事。
“仙君，你沒事吧？”
鳳夜栩搖了搖頭。
司刑星君有些疑惑，不是說重華仙君最不喜汐夫人，從娶回門後就沒有待見過嗎？那為什麽知道了汐夫人死了，會這樣悲傷難耐？
或許傳言是不多的吧？
可是如果不是重華仙君不作為，汐夫人根本不會淪落到神魂俱滅的地步，那得是多絕望才會選擇這種死法。
看不透啊。
“洛汐，我帶你回家。”鳳夜栩抱著洛汐，在她頭頂上溫柔地呢喃著。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抱著她，踏過天宮門檻，走下浮雲百階，從九重天無盡雲海到人間百裏梨花林。
鳳夜栩抱著洛汐看了夏季的一場雨，最後把她埋葬在梨花林裏。
閉上眼睛，耳畔依舊有她的聲音。
“鳳夜栩，你的梨花林一定要種的比我們這裏的還好哦。”
“到時候我們春天看梨花，喝去年釀的酒，一起曬太陽。”
“就像閑雲野鶴一樣，好不好？”
鳳凰宮千株梨花，在春天時開放宛若雪山皚皚，風吹便亂，一株一相思，皆是他親手所植。
可是到最後，他卻把滿腔柔情給了別人，辜負了心上人。
鳳夜栩坐在梨樹下喝酒，白袍染泥，不遠處便是洛汐的墓塚，墓碑上淺淺淡淡刻著鳳夜栩之妻。
“對不起，洛汐，說好要娶你，卻是讓你那麽委屈，說好要去找你，卻讓你辛苦等了那麽多年。”
“如果沒有見到過你該多好，那樣，你依舊是無憂無慮地黃泉之主，依舊可以開開心心地生活。”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遇見你。是我活該，是我活該？？？？？？”
鳳夜栩又哭又笑，心如刀割，可惜洛汐永遠不會知道鳳夜栩會為自己流淚，為自己悲傷。
因為最後她笑，笑的是癡心錯付，笑的是愛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鳳夜栩回到鳳凰宮的時候，青炙已經等在那裏很久了。
“你才回來？”青炙沒好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