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李斯歎口氣,也不再是去多說些什麽,隻是看著韓非,眼裏滿是怒其不爭的憤然和無可奈何。半晌,他抬手輕輕拍著韓非的對此起來幾分單薄的肩頭,“你啊,這般固執,一點都不會去學著變通一些,又是該讓師兄我如何去說你才好?”


  韓非眉眼溫潤,抬頭微微笑,雖然是向來尊師重道著,特別是對著這位一直以來都是對他極為關照的師兄也是親近著的。可是這個時候,韓非也正是如李斯心中所歎息的那樣,極為的固執著的。


  也並不打算因為師父或者師兄李斯的話而去改正分毫。回了客廳待客地方,抬頭看到了自己的被隨手擱置在木桌之上的上麵還纂刻的號碼的木製牌子。


  韓非踱步過去,抿緊了淡色的唇,眼睛死死盯著桌子上的安靜的擱著絲毫不動的木牌。伸手,過去將桌子上的木牌一下子拽著木牌上串著的穗子,然後一把抓在了手裏,一時莫名心神更是恍惚不已。


  ……


  白蘋拿了從街上店鋪裏買著的一隻珠珞寶石的項圈,然後笑著為疆時戴上。


  “嗯……這項圈倒是好看,就是與這身衣服有些不搭罷。”白蘋退後了兩步,一手不由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評價。


  疆時微微抿著淡色的唇,一雙明亮如新月的眸子眨巴眨巴地又是委屈又是新奇的看著白蘋。作為一個洗幹淨了臉,白白淨淨的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萌娃娃的疆時來說。隻要是做這些他曾經看過的小動作讓白蘋瞧了歡喜的話,他也完全不會介意自己其實早就在很久以前就不屑於這樣子做了。


  在父母兄姐麵前類似於撒嬌這種事情,不僅是因為他並不喜歡,也是因為在曾經的時候,除了病重的母親,從沒有人讓他有過這樣的撒嬌的機會。


  由著疆時在前麵走著,路過了一戶看著像是大家庭院的地方。就像是這位姬長淮師哥。


  因為富貴,所以玉樹臨風,對美人也是格外的親近,哪怕是他其實至今從未真正沾了身子。


  所謂的愛好看美人,也是平時愛說幾句親近的話,與他平日裏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過燕王室的那些長輩,看著他們眼中的得意門生,雖然總是在美的女子麵前便沒有了平時的莊重。


  不過好歹他也僅僅隻是表麵如此,從來不真的去做出什麽。


  所以便也皆是成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後再是姬長淮如此的行為,他們也並不機會。


  索性倒是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麽來。


  姬長淮一向都是如此。


  對於美人,他也隻是喜歡一時表現的殷勤一些。但是大多時候這也僅僅隻是一種在不熟悉之人麵前的假象。


  而當年時候,通古師哥在拜入師門之後,皮膚白皙,眉眼俊美。若是遠處看,很容易便將一人的性別分不清楚。


  就像是後來忽然過來的燕王室長公子姬長淮。


  遠遠地,他便看見了原地一身黑衣,長發用繩帶高高豎起的模樣。要不要這麽可怕!

  他不會是又在想什麽可怕的點子,然後想要繼續折騰他吧?

  嗚嗚嗚,他錯了。


  要知道,就在曾經的時候,他一定對這個韓非好言好語,再也不在主人沒有發現的地方,對著他橫眉豎眼了!

  這就是他的報複,妥妥的報複!被家人拋棄的滋味,現在她才是知道原來是真的很不好受。


  “恢複了吧,原來我是一個大家貴族的貴族女子呢,小卜,你主人現在雖然是一個人,但是也是頗俱身家的哦!”


  白蘋故作傲嬌地說道。上古的神花?


  地獄的花朵,往生花?


  白蘋愣了幾下才是回神,一臉的不可思議地皺眉道。


  “等等等,小卜,那會兒不是還在說這是什麽地獄往生花,還有神仕,也說這朵花是一朵上古妖花,怎麽忽然在你口中又變成了什麽上古神花?還是唯一一朵!”


  白蘋看著白淨手臂上的一朵嬌豔的半開著的紅豔花朵,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人在第一眼看到她手臂上的花之時,隻會驚奇地以為它不過僅僅隻是一處比較離奇的印記明顯的胎記罷了。


  可是若是相隔一段時間再次清楚看到一出花形胎記的時候,他們再也不是當時的嘖嘖稱奇,他們隻會驚恐,失聲咒罵此為妖花。


  更甚至是都在傳,妖花降世禍國殃民,是整個世間的災難。


  自從那個路過的宮廷神仕在看到她手臂上的花,離奇地稱之為上古妖花之時,這種平日裏就隱隱相傳的流言更是變本加厲。


  他們都在說,白家的二姑娘生而體帶妖花,年愈長,其妖法就會隨著手臂上的妖花的盛開而愈增愈強。


  他們也都在害怕,說二姑娘經常癡傻說不定是被什麽孤魂野鬼帶去學著妖法,將來等妖花全盛,他們,並不一定能夠活下來。詩詞,書畫,禮儀等等,也是在父親的教導之下從小開始接觸。以至於在幾年前,才能是在父親帶著他親自前往了如今的師父的所在地想要拜師。並且因為自身聰慧,就算是身有口疾也被師父一眼相中。


  當時他言君子懂而知禮儀,賢而正己身。


  那時年紀還小,並不懂得時常時候父親眼裏會看著青城北麵方向眼裏不自覺露出的深深的寂寥之意又是為何。直到等到父親亡故,臨別之前他跪在榻前。看見一直以來都是謙謙若佳君子,滿身風華氣度難掩的父親在他的麵前第一次滿麵愁容的紅了眼眶。


  他說了不僅是說了自己的身份,還是在最後一眼,沒有去看任何人,隻是艱難的側頭看著北麵的方向。那裏,在父親的話中,是他的故鄉,是生他養他長大,教了他許多的家。竹葉颯颯,韓非在原地站立了許久之後,確定不會再聽到那些在他看來有些莫名其妙,卻是一直總是不自覺想起,擾他心神的聲音之後,才是慢慢挪動腳步,出了林子。


  回了客廳待客地方,抬頭看到了自己的被隨手擱置在木桌之上的上麵還纂刻的號碼的木製牌子。


  韓非踱步過去,抿緊了淡色的唇,眼睛死死盯著桌子上的安靜的擱著絲毫不動的木牌。伸手,過去將桌子上的木牌一下子拽著木牌上串著的穗子,然後一把抓在了手裏,一時莫名心神更是恍惚不已。


  ……


  白蘋拿了從街上店鋪裏買著的一隻珠珞寶石的項圈,然後笑著為疆時戴上。


  “嗯……這項圈倒是好看,就是與這身衣服有些不搭罷。”白蘋退後了兩步,一手不由支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評價。


  疆時微微抿著淡色的唇,一雙明亮如新月的眸子眨巴眨巴地又是委屈又是新奇的看著白蘋。作為一個洗幹淨了臉,白白淨淨的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萌娃娃的疆時來說。隻要是做這些他曾經看過的小動作讓白蘋瞧了歡喜的話,他也完全不會介意自己其實早就在很久以前就不屑於這樣子做了。“你,是打算現在就走嗎?”我還是做不到默然的看著他離開,反問道,聲音不自覺帶著哀傷。


  “不,一時辰後再……”


  話未說完,便被我抬手打斷,我忽然不想聽到他要幾時離開的消息了,隻是目光緊盯著火堆平靜道:“萬千世界,我們能夠在此地相遇,即是緣分不是。如此,我們也便是朋友了,你我估摸著心裏也都自知,我有秘密,你不知道,而你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不知道。”稍停頓了些許,隻見他皺著眉頭,“所以…………你想說?”


  我抬頭,定定地看著他,視線細細地掃過他俊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那淡色的,想象中有些微涼的薄唇,“所以,今日一別後,縱然同為仙界眾人。定然是不會有再見麵把酒言歡的機會了,你,最後一次,再陪我遊一次這山景如何?”


  我勾唇笑了笑,“畢竟,可能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這般就算被發現,隻說是某派弟子遊曆,大多也可蒙混過去,以免被哪個同為仙家的仙友看見了去。畢竟,縱然身居高位,也難免不會在私下裏

  亂嚼一些口舌之非。


  佛注裏曾道:“世間萬事,必有其因果,因出因,果必果。”


  天南地北,又一次重逢,倒真是不知,帝君與上仙何時栽下了因,如今有了這樣的果罷了。這個模樣是出來幹什麽的,頂著那樣的結實的兩個大角,白蘋看著一時終於恢複到了自己原來的模樣的小卜極為的興奮的模樣。


  原因就是白蘋清楚的感覺到,那個現在已經站起來可以行走自如小小的還頂著兩個巨大的鹿角的純白身影,一直都在碧波湖之上的那層淡色的薄霧之上不停地來回走動著。且時不時地還會在薄霧的邊緣探出頭去看著清透茶色的碧波湖水麵之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倒映。


  時不時的偏頭一下。


  白蘋沉默地在一旁看著,心裏不由地猜,這個時候小卜應該是在心裏喟歎著,自己怎麽這樣的好看,自己的那對角怎麽就那樣的有魅力。不過看方才還是活潑好動的小卜忽然沒了動靜,白蘋眨眨眼,嘴角的笑意也是頓了頓,“怎麽,上午才剛是誇了海口的,現在也不過是讓你認一個人罷了,怎麽,竟然是不認識的?我這一次可不是在問你韓非的身份呢。”


  在知道了小卜對古往今來的事情大多都一清二楚後,白蘋知道在她與韓非韓郎君第一次無意之中在他人的迎親前行的隊伍的路旁相遇。當她在人群走過後想要在無人的街道追著那個人一起離去的時候,是小卜忽然在她的識海之中出聲,阻了她將要追出去的邁出的腳步。


  白蘋想,不論如何,至少這幾天,或者是小卜自從出現之後就從未做出任何對不住她的事情,小卜一直都是真心對自己好的。所以,就算白蘋因為小疆時的緣故,想要在青城中多留一些時間,也是身不由己。


  在青城中,她留下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


  “也不知道這青城的戒嚴什麽時候能夠放鬆下來。”


  白蘋自從在街上知道了青城戒嚴的消息,就一直是心裏擔憂著。到了現在,心底的擔憂不僅是沒有放下,反而是與時劇增。


  “白姐姐想要出城,也是為了躲那些人嗎?”


  最近青城中的人劇增,而作為一直都是潛藏在青城中的各個廊道路口的疆時自然是一清二楚。他也是發現的最早。


  雖然他看著那些人在行為舉止上有一些的奇怪,不過他那時有自己的事情和想法,一直都以為是為了抓捕什麽朝廷的逃犯罷了。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且現在小卜的傷勢雖然好的多,可是就他原身的嬌小可愛模樣,還有化形出來的小小白貓的模樣。不過這到底是他人的私事,若是別人不願意去說,姬長淮自小被教導的燕王室之子的儀度也不允許他去做這樣子失禮之事。


  況且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嬌小貌美的世家之女。


  “這樣,在下此番並非是出城,隻是聽聞有舊師在這裏落腳,所以特意提前拜訪。”


  白蘋一瞬有些失望。


  既然不是為了出城,那自己肯定是不能夠借著他的順車而出城去。那自己不知還要在這小小青城之中蹉跎多久?

  白蘋眼裏極快地閃過一抹憂心。


  姬長淮也注意到了白蘋的雖然不甚明顯,卻也是掩飾不住的表情。“那我看到的他們的那些黑影——”提及到了自己愛偷懶的事實,小卜悲憤地垂死掙紮!

  “早就已經睡著了,不然又怎麽可能這麽長時間也不見動了一下,噢不,”白蘋說著,忽然頓了一下,挑眉輕輕笑著的模樣,“有人還是身體動了動的,睡夢中翻了個身。”


  小卜聽罷也是跟著又看了一眼,忽然覺得,好像事實就如主人說的一模一樣,甚至是,不遠不近地看著那幾團比夜色還要深沉幾分的影子,有一個忽地翻動了一下,小卜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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