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往生花,上古往生花。
白蘋細細念著,忽然眉目一凝。
凡事都不會出現,發生的無關緊要。
但凡是發生了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他存在的意義。
而若是將她所知道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的話……
“所以,我之所以能夠往生,再次重來一回,也完全是因為這其中也有這上古往生花的功勞。”
白蘋摩擦著手臂上的紅豔似血的顏色的花朵。
其實,它並不適合上古第一神花,亦或者是往生花這樣聽著便是很聖潔的名字。
倒是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地獄花,更加的適合。
“小卜,你還從未跟我說過,這所謂的上古往生花,不可能助人往生卻是沒有任何需要付出的。那,既是我如今用了這往生花,我又要為其付出什麽?”在她看來,不管是人還是神獸,按理說都是要進食才對。不然的話,那豈非是早已成為了一塊沒有呼吸的石像?
小卜哼哼了一聲。
“哼,你以為我小卜會同那些愚蠢的凡人一般?我乃神獸,因平日所食乃是萬民香火,所以才是有曾經所說的,列國所為供奉。”
同樣是所謂愚蠢凡人的白蘋:“……”
“不對啊,我可未曾見過有人供奉你的香火。”
白蘋在心底愣了愣,然後反應了過來,看著識海之中正無比乖巧的那道幻影。白蘋麵露出幾分歉意,“本來韓郎君在如今局麵肯是收留,我也已經是感激不盡,若是……”
若是再因此而牽連到了一個無辜的好心之人,且這個人還是一向都是冷清模樣,冷清性格的韓非?在她僅有的記憶裏,她隻知道當代民風雖然因為遺留上古蠻荒時期的祀奉農神的傳統而並非拘泥小節。可以說是在奉祀農神的節氣,就連當朝者也曾直言不諱說出‘以仲春之月會男女,是月也,奔者不禁’的話來。小卜倒是回答的不以為意,更甚至是還有一些唏噓。
本為尊貴的上古唯一一朵神花,如今卻要寄居在一個小小的瘦弱的身體之中,又哪裏還有曾經揚名上古的第一神花的威名?
地獄花開,又為往生,花開之處香飄萬裏卻又是千裏無人煙,生機盡滅,皆為往生而去。
既見往生,得以往生。
小卜暗暗在角落之中搖搖頭,他隱瞞下了關於地獄花的一些事情,現在的主人實在是還不適合知道這些。
沒人知道,這樣的一朵神花,說是神花又怎麽可能就一定是正麵的?神也會殺人,也會有罪惡,不然這神花又怎麽會得到地獄花的美名?
憑借瑰麗的顏色還是絕美的花形?嗬。而第二中則是,第一時間通報官府地方,若是那個沒有被捆綁的惡徒反抗,最終也隻會是也如同一個罪惡一般,積極響應曾經的火焚說話,毀滅她的原身了才是。
而在白蘋看來,也唯有對自己的身手,又或者是對自己的地位有信心的大人物才會在夜半看著這副場景之後不是大聲尖叫而是饒有興趣地輕聲低笑了。
很顯然,他現在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讓她說話,讓她乖乖地服軟。
白蘋心中一陣氣悶。
與其自己慢慢的毫無幫助地慢慢想著能夠出城的法子,不知以後的哪一天不小心,就會被現在整個青城都在搜索他的人抓住。
最後送到他們背後的主人那裏去。
或許是充當著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也或許是被王朝的神侍押去,在暗地裏因著她手臂上的往生花而做出各種慘絕人寰的實驗……
可能就是在明天,又或許是在後天。
誰也不知道,就連白蘋自己也不確定。
她人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青城,又有這麽多的人馬一齊想要抓捕她。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就算她還有小卜的幫助,可是小卜曾經也是為了自己受傷,功力大減,本就無法幫她太多。
且現在小卜的傷勢雖然好的多,可是就他原身的嬌小可愛模樣,還有化形出來的小小白貓的模樣。少年輕皺了下眉頭,看著眼前明明出身不錯,做事卻這般無理取鬧的人,聲音有些冷,“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識,這些話,韓某就當從未聽過,姑娘還是……自行離去的好。”
說罷,也不管身後還呆愣在原地的白蘋,直接推開房門直接進去。那位明明是在半夜,可仍舊是能夠三匹馬悠閑拉著車,還有閑情逸致停下來,隻為看隻狸的主子。
他已經是接連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傳遞消息回去了。
而此次青城之行,也完完全全是因為他在途中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這個時候是專門過來看熱鬧的。
白蘋:“……”
說是看笑話,可是在如今的青城之中,除了她的遭遇比較悲戚一些。
又哪裏還來的其他人,他們的事跡堪堪引來這樣的一位王室公子,還特意是出現在青城的這個小小的地方?
沒有察覺到白蘋頓時變的有些危險的眼神。
姬長淮笑的一如他身為燕國王室公子的身份,得體而又矜貴。
“姬某多謝白蘋姑娘吉言了,”說著,姬長淮笑了一下,麵上似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之前明明是已經說好了要帶姑娘出城去的,隻是眼下,實在是有些不好動作了。”
不僅僅是如此,他還連累的白蘋白白地在這裏等了他一天時間。本來已經是決定要離開了,卻不想到了最後,反而是自己失言在先。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白蘋姑娘與師弟韓非相識,現在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實在是太過美好。
白蘋不由更是幾分羨慕,“諸學子同聚暢言,那份熱鬧,也是十分的為之快頤。”
韓非愣了下,轉過身來便見著她一臉憧憬的模樣。
半晌,韓非回頭過來,見白蘋眼巴巴望著自己模樣,他笑了下,臉上微紅。
他忍下了心中窘意,微微笑問道,“不知姑娘可曾聽說過孔聖人的講學?”
白蘋眨眨眼,也回想起了自己曾聽說過的世人對孔聖人孔子的一些事例。
她如實乖巧地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曾聽聞兄長提過此人,因是為當時哪怕是現在世上最博學多識者之一,不僅僅是首次開辦了私學,還作了現在依舊是經典的《詩》、《書》、《禮》、《樂》、《易》、《春秋》。聽說當是時候弟子三千,便是後來的賢人也亦有七十二之數。是之為儒家學派的創始人。”“不過,若是為白蘋姑娘你的話,想來因為你家中還有一個熱衷於遊曆求學的兄長,也是會更加的對這樣的話有一個了解。”
白蘋點點頭,頗有幾分感同身受。
《詩》就如同一直都記載著的曾經的周朝之前的商朝,據說就是天怒民怨,百姓們的請願上達天聽,終於驚著了已經成仙已久的一隻九尾狐仙。
當時的還是一介州王之子的天命之子英明神武已是初顯端倪。
那位九尾狐仙生的美豔動人,據說隻是狐身之時的僅僅是站在原地,那些見到她的人全部都會不自覺的為她的無意識的嫵媚與身上獨有的氣質所折服,久不能行,癡癡而望。
九尾狐仙自知優勢,又得知天下早已能接替的天之子,但見其人是並未經曆過風雨,恐是日後登基了大典,怕是不能夠以一己之力統籌於天下。
於是在一瞬之間,憂國憂民的九尾狐仙就改變了腦海之中本打算直接加入還是一州公子的身份的籍籍無大名的還不是後來的周武王的姬發身邊助他成天子的計劃。
而是藏身於當時的一位一直都是供奉著她的圖騰的一個部落之中的一位後來被商紂王擊敗而最後不得不稱為進獻於戰勝國商朝商紂王的美豔女子。
又或者說,她的身份僅僅隻是一個區區可有可無的戰利品。其實還有一句話白蘋看著在聽了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之後已經是幾近炸毛的小卜之後,很是聰明的默默咽下肚子裏並沒有說出來。
其實她並不想讓小卜站起來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瞧著那個碧波湖之上,那個在淡淡的一層如雲一般淡色的薄霧之上撲騰的掙紮想想要站起來的小小純白身影,看著那尖耳一旁的小巧的頭頂之上的兩個與身體極為不相符的像是麋鹿那般的角,總是在小小的身影一舉一動之中就不由的擔心。且兩人在從前的平時也是時常與這位看起來較少的年齡也不算是什麽的師兄閑談。
不論如何,受益匪多。李斯這時候看著真正是固執起來的師弟,這個時候倒是真心實意地不由歎息了起來,
方才還是說起來這師弟的固執己見,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在許久不見的現在再一次親眼見識了他師弟的令人不禁扶額的固執。
李斯覺得,若是再與他待在一起,隻怕是自己要被氣的老十歲不止了。
每一次遇到這樣的固執的師弟,他隻覺得渾身無力的很,就連分辨都是分辨不過的。從前的師弟雖然是有口吃之症,可是辯論之時總是一針見底的在於多數,根本就並不需要他去以口才辯論成功。
而如今……可是白蘋默默在心底數了數,方才自己和疆時一齊從青城中的那條最是繁鬧的街市走過來到這條難得安靜的巷子。
大概最低也是經過了巷邊的人家最低是五戶的人家。
唔,還有幾隻在白蘋看起來做工實在是粗簡的簡直不堪入目的烏色木頭做的東西。
她看不懂,默默在心底還在想著,到底是貧窮之地,還有就是國家不同,文化也不同。這稍微有些家底的家家戶戶的門口,到底都是雕刻著的什麽東西?
還是小卜在一旁看出來了她的疑惑,在識海之中難得表現出了他經常所說的知識淵博,見識廣泛的話來。
“這門口的俱是用木頭雕刻的動物,想來應該是遠古的神獸,名為辟邪。”
辟邪?又是一隻神獸?
白蘋默默在心底不由念叨了幾句有怪勿怪的話,然後才是輕呼一口氣。嬌小的絨毛貓爪指著白蘋,小卜的聲音裏滿是控訴。
“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卜了?”韓非謙虛著問道。
白蘋撫著懷裏的小白狸,一下又一下的。
雖是轉移話題的推托之詞,不過白蘋也確實是在心裏想了一陣。
半晌,她才沉思著望著韓非,道,“韓郎君,不知在你心裏,又是哪一樣對你來說,應該是更加看中一些。”
白蘋說著,又看韓非心裏也不是很確定的模樣,想了一番,在心裏斟酌著說辭。
解釋道,“便如現在,韓郎君你已經是名揚天下的學者荀卿的入室弟子。”
“而現在擺在麵前的,卻是有兩條路。是繼續學著自己的禮法與道義,還是成為一個是為當代國君之中的其中一人。為權利而汲汲營營。”
韓非笑了下,說道,“怎的姑娘會以為,隻要是為了權利,就必定是為如諸國國君一般,終生汲營?”
白蘋挑眉,“韓郎君這話可是說錯了,這並非是小女的選擇,而是韓郎君自己的選擇。”
“我自己?”
韓非怔了怔,然後想及方才白蘋所說過的話,還有自己所給出的回答。
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白蘋挑著眉,眼尾處也是微微上挑著的。
她嬌俏著聲音,一雙彎月一般的眸子明亮若星辰璀璨。
“難道不是嗎?”白蘋同樣是反問道。
她不由解釋,道,“之前,韓郎君不是問小女,若是小女的麵前擺著兩條路,一條是追求權貴之路,而另一條則是追求著獨屬於自己的名聲和地位的路。”
她垂下頭,“今夜因為白蘋的事情,給諸位添麻煩了,明日白蘋親自去給姬長公子道謝……”
“不必。”
“啊?”
白蘋抬頭,有些不明白韓非什麽意思。
韓非抱著小卜,神色平靜,在漆黑的隻是月光的流淌下若隱若現,看不出根本的模樣。
“我說不必如此,師哥……長淮師哥實在有些忙,若是姑娘心底實在過意不去的話,明天非會親自將姑娘的話代為傳達。”韓非道。
白蘋愣了愣。
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又怎麽可能特意騰出時間,隻為一句道謝?
白蘋還沒有自以為是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小卜無數次說過她曾經的身份不一般,這些所謂的王室公子根本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