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認親
喬思婉眼眶一熱，抿了抿唇。
“為什麽？……既然我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救我？”喬思婉喃喃自問，完全沒有期待他可以回複，誰知過了很久，江遲倏地低笑了一聲，喘息道：“我不可以讓你死的，不可以……”
喬思婉心中一頓，一會兒，便逐步沉靜下來，看樣子江遲是蘇醒了，也不知是好是壞，趕快喚了那醫生來看。
“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了。”喬思婉不曉得自己為什麽要去回答，隻是看著他沒有焦距的眼神，心下一緊，不自發得便信口開合。
江遲地便鬆了一口氣，身上也有些脫力，臉上笑意泛濫：“感謝你……”
又過了好大一下子，江遲頹唐不振之際，卻拉住了她的手。
“婉兒……”
喬思婉沒有忍心推開他的手，眼睛卻望著別處。
江遲眼角酸澀：“你能好好在世……”
喬思婉拉緊他：“睡吧。別說了。”過了半響，她又增補道：“我陪著你。”
江遲怔了一下，眼角倏地有些熱意，低低呢喃了句什麽，逐步墮入昏睡。
江遲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蘇醒過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喬思婉連續留在他的房間裏，便悄然看著他，回首起當初發生過的一切，她幾乎無法諒解麵前這個人。
江遲展開眼睛，隻看到朦朧的人影。他摸索著：“婉兒？”
喬思婉嗯了一聲，道：“我去為你倒水。”
“對不起，困擾你了。”江遲盡力禁止自己的情緒，抱持著一種疏離的態度。
江遲曉得，她還在怪他，雖然她的語氣連續很清靜。
“不必，我也隻是回報你救活了我。”喬思婉說得異常清靜，清靜得湊近冷酷，她哄笑一聲，像是在自嘲一般：“你沒有對不起我。”
她想起當初自己瀕臨生產的驚恐與無助，幾乎便想那麽死在那邊。那樣的痛苦無法忍耐，她的確便想摒棄了。她從未這麽軟弱無能過，江遲當初斷交的離開，直到今日，她都無法釋然。
“婉兒……”
“你應該好好歇息。”喬思婉沒有正麵答他，清靜的語氣中有些淡淡的疏離，她一再否認恨著他的事實，卻是口不應心。
江遲張了張嘴，滿身好像都痛了起來。
“不、不，不是如此的！”江遲掙紮著要起來，僅說了幾句，便已疼得大汗淋漓，好似用盡滿身氣力一般，粗喘得厲害：“婉兒，我不想在你眼前發現的，因為我不想要你為我悲傷。”
“江遲，這便是你所說的愛？到了凶險的時候便丟下我自己去死？你”喬思婉笑了一聲，緊閉上眼，淡淡的，聲音飄過來，帶著無望。
“我不明白如何去愛你，雖然我口口聲聲要伴隨在你身邊……”江遲眼眶一陣幹冷，他說得卻極慢，江遲笑著，眼角卻濕了：“我死了也好，你……”
“別說了！”喬思婉背影有些顫抖，過了一會兒，倏地捂住耳朵，激動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我始終都不會相信的！”
喬思婉顫抖得厲害，眼角也憋得通紅，她是個擅長隱忍而壓抑的人，老是用柔順的裏頭潛藏自己，可這裏頭一旦坍塌，她的內心，卻比任何人都需求溫暖。
江遲怔了一下：“婉兒……”
“為什麽……”喬思婉跌坐在椅子中，雙肩抖得厲害：“其時候，我痛得要死……”
江遲心下一抽，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不曉得那一次，一旦分別辨別，幾乎便賠上平生。
“婉兒……”他幹啞地講話，心疼得厲害，也懺悔得厲害，這疼痛蓋過滿身的痛苦，幾乎緊緊絞扭起來：“婉兒。”
喬思婉幾乎什麽都忍了過來，卻沒想到在那種時候被可愛的良人拋開，這種痛，毫不亞於宿世的苦痛。
“江遲，為什麽你要如此對待我……”
江遲一陣心疼，此時再也顧不了身子的疼痛，寸步難行，摸著方位，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婉兒……婉兒……對不起……”他喃喃的，抱緊了喬思婉。
喬思婉輕輕一震，蜷在江遲的懷中，聲音掙紮著湧出喉嚨，沙啞得厲害。
江遲收緊雙臂，心傷得厲害：“我陪著你，我連續都陪著你，陪著你和念兒，你不會孑立了，再相信我一次，一次便好……”
喬思婉卻沒有回複，隻是身子抖得愈加厲害。
他們之間的心結並沒有解開，婉兒或是在怨尤著他，這恨意，也可以一輩子無法消除，可江遲卻不在乎了，一切的一切，在生離訣別眼前，顯得那麽蒼白和脆弱。
“好了。”喬思婉擦掉眼淚，推開江遲，翻開房門，客套地一點頭，不見一絲慌張。
“莫非你不想讓自己眼睛瞎掉，連性命都不想要了嗎？”賀雨然檢查了江遲的環境，抱怨道。
江遲隻是好像看向不知名的方位，沒有回複他的問話。
喬思婉問：“有方法嗎？”
賀雨然看了江遲一眼，道“也不是沒有方法，——”
“好了！”江遲突然打斷他的話，然後對著他道，“你風塵仆仆地淩駕來，已經累了吧，先去歇息，有什麽話翌日再說。”
喬思婉看出江遲有兼職不想讓自己曉得，便皺起了眉頭。到了這個地步，他還在隱瞞什麽呢？
剛要出去，卻看到念兒跑了進入。
“乖。”喬思婉聲音沙啞著，抬起頭來看了看門口的慕紅雪，微微道了聲謝，才對念兒道：“今日娘有話跟你說。”
喬思婉想了想，摸著他的頭道：“其實……你是有爹爹的……”
小人兒一下子跨下表情，咬了咬唇，有些委屈道：“為什麽爹爹不要我……”
江遲不可能按捺地滿身顫抖起來。
“念兒乖。”喬思婉將他硬拉出來，指指江遲道：“你看看他。”
江遲倏地有些緊張，提起了一口氣，不敢說話，雖然麵前模糊，或是起勁地睜大眼睛望著他。
“不是。”喬思婉道望江遲，緩緩道：“他不是你的什麽叔叔，他是……親生爹爹。”
聞言，江遲心中一窒，鼻子一酸，有些顫聲道：“念兒……”
喬思婉上前摸摸他柔柔的發頂，搖搖頭道：“不是，他是你的親爹爹，當初我將你帶走，你們分別辨別三年，現在這個時候……”喬思婉將想想推向江遲，緩緩道：“也該讓你們相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