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原諒
看到喬思婉出來，慕紅雪輕聲道：“攝政王，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喬思婉沒有出聲，她已經看出來了，隻是她以為，這一切的一切都該有個完，為什麽要去詰問呢？既然是有了各自的人生……
“他是為了你瞎的，你曉得嗎？”慕紅雪忍不住要哭，可她忍住了眼淚。
喬思婉聽過，便以為猶如一陣風劃過耳畔，帶起一陣陣的蕩漾，她能說什麽呢？她看到了，也聽到了真相，可這真相，她不如不曉得。彼此受傷太重，莫非相依相偎便可以取暖嗎？她已經落空了愛人的能力，便算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信念照望他了。他需求的，不再是自己這個不想去麵臨一切的妻子，而是一個能獨當邊的女人。她，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慕紅雪掃興地走了，她沒喬思婉的回複，因為喬思婉沒方法回複她。
江遲看不見她，念兒卻睜大了眼睛，新鮮道：“娘！”
喬思婉背身而立，連續都沒有回頭。聞言，也忍不住輕輕一震，然後便垂下眼簾，緊緊抿起唇角，逼出苦楚的滋味。
“婉兒。”江遲感歎，當心翼翼地摸索過來，走到他身邊不遠的地方，逐步停了下來，遲疑著不敢上前。
過了很久，喬思婉終於淡淡地嗯了一聲。
“不必說了，我過的很好，你回去吧。”喬思婉的聲音很平淡，靜如止水，好像看破了一切，淡淡的波瀾不驚。
江遲心中一緊：“婉兒……”
喬思婉輕笑一聲，沉默了一下子，講話喚道：“念兒，走了。”
念兒看看江遲，又看看喬思婉，講話道：“叔叔看不見，把他扔在這裏如何行？”
江遲內心安慰，看著念兒這麽懂事，婉兒已經把他教導的很好，乖巧和婉，又很會疼人，內心忍不住一陣鬆軟。
“走了。”喬思婉卻毫不遲疑地道。
念兒終於不敢違背娘，很後看了江遲一眼，道了聲叔叔再會，踉踉蹌蹌地跑了回歸。喬思婉拉上他的小手，又緊緊攥了攥，緘默一陣，頭也不回地拜別。
江遲笑了一下，卻沒有氣力再追，身子的不適逐漸擴大，毒素蔓延的聲音，幾乎要衝破血管，很清晰的傳來耳廓，緊繃了許久的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終於是留不住她嗎……模糊的身影越來越小，逐漸他再也看不見，他咬緊牙關，倏地輕逸了一聲，隱忍了半響，終於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瞥見江遲，先是驚異地啊了一聲，趕快停下來扶住他：“老大……老大……”慕紅雪曾經他的義妹，這是江遲回報她連續協助的謝禮，有了這份謝禮，足可以讓她登上高昌皇後的寶座。
噬心之毒卻流竄得難以假想的迅速，江遲隱忍中模糊地看了她一眼，隱約中曉得是慕紅雪，卻幾乎無法講話說話，一下子便疼痛難忍，麵貌漲得通紅，盜汗幾乎要濕透他的衣袍。
“快來人啊！”慕紅雪驚叫了一聲。
聽見聲音，念兒也忍不住回頭，卻嚇了一跳，對喬思婉喊道：“娘，叔叔好似抱病了！”
喬思婉暖胸口一緊，驀然回過身子去，表情微變。
江遲低低地輕哼一聲，胸中倏地一陣蜷縮，疼得滿身痙攣起來。
慕紅雪突然遇到這種狀態，一時之間，竟不曉得如何是好，惟有高聲地喊人。
江遲已經疼得無法克己，適才他已經強行壓抑，誰知這毒血一旦爆發，竟是如此厲害，一會兒，竟已撕心裂肺般，幾乎要失了神智。“婉兒……”他喃喃的，望著那人消失的方位，大汗淋漓，沿著發尖滴下。
慕紅雪幾乎要哭了出來，她不曉得該說什麽，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是瞥見喬思婉站在對麵，江遲卻看不見，忍不住存心道：“既然這麽痛苦，你又何必救她？自己瞎了，如此的生活很好嗎？非要折騰死自己嗎……”
江遲蜷住身子，嘴中偶爾才哼出幾聲呻吟，悶悶的，惟有汩汩不斷的黑血，沿著他的嘴角溢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江遲已經神智不清，嘴中喃喃不斷地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便使錐心痛苦，他的心中，也早已歪曲，他的眼底，隻裝得下一個人的身影。
喬不再遲疑，快步走過來道：“不論如何，燃眉之急，先找醫生來。”
念兒拉著她的衣擺，好似有些害怕，表情通紅，不敢說話。
喬思婉看著江遲，他已經疼得無法語言，神智好像也已經不清，惟有豆大的汗水，滲透他的衣襟。
“醫生便刻便來了。”喬思婉的語氣，倏地茫然起來，有些隱約不可能窺探的痛苦，透過她微顫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回響在，淡淡清冷的空氣中。
“攝政王體內的毒素已經蘊蓄聚積的太久了，經脈混亂，氣血兩虧，幸虧連續用壓抑毒性的藥物禁止著，倒是無妨事，需求好好療養……”
“好了。”喬思婉一口打斷他，直言不諱道：“你能不可以救他？”
醫生看了看喬思婉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治本的方法，隻能盡量削減他每次爆發的痛苦。”
江遲已經昏厥不醒，衣衫上皆咳出來的黑血，身子卻疼得微微痙攣，夢中也還在痛苦似的，雙眉皺緊，低聲呢喃著什麽。
喬思婉坐在床前，垂頭看著江遲，不說話，也不出聲。
“婉兒……”過了一下子，江遲突然展開眼睛，不再掙紮，望著她的方位，朦朧地低語了一聲。
喬思婉輕輕一顫，抬起眼睛看著他。
“婉兒……婉兒……”江遲粗聲喘息，像是已經累了，也好似多少恢複了一些神智，半天都不再轉動。
喬思婉隻當心翼翼地調查他，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倉促粗重，身上也大汗淋漓，沒由來的，便放輕了聲音道：“遲，你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