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籌備2
一上午的時間,花小王爺要去下懷國的消息便傳開了。
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四方街一飯館裏,一桌桌的客人邊吃邊說的熱鬧,忽然‘砰’的一聲,像是什麽人拍桌子。
眾人紛紛看向聲音源頭,見牆角陰影處坐著一青年男子,一身黑色勁裝幹淨利落,那人飲了口酒說道。
“哼,虧你們還笑得出來!咱們小王爺這一走,譽縣無主,榮帝那頭能放過這投誠的譽縣?”
一番話說完,屋內瞬間安靜。
片刻,人群裏也不知誰說了句。
“這位仁兄敢問您這是剛放出來還是怎麽著,這麽大的誤會您還留著呐?咱們小王爺跟昭王那可是至交,兩個朋友相互探望一下,哪兒有投不投誠之說呀?”
見眾人點頭,男子忽然大笑幾聲,說道。
“愚蠢至極,愚蠢至極呀!若真如此,那前一陣榮帝為何要刺殺小王爺?”
有人道。
“刺殺那事聽說那是陰司門的人,而且不都說陰司門不參與皇家事麽,這事我看也不一定就是榮帝幹的。”
忽然有人持不同意見道。
“我看不一定,榮帝本就不待見咱們小王爺,說不定這次就是他幹的。”
“這父子之間能有多大仇呀,我看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古往今來,皇宮裏麵為了皇位父子相殘的例子還少?聽說四皇子可是深得榮帝疼愛,搞不好這是為他鋪路呢。”
“誒呀你這一說還真像那麽回事,那這榮帝可太狠心了吧!”
“誒呦難怪昭王要帶小王爺走,這個時候避避風頭也是好的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的正熱,誰也沒有注意到,最開始拍桌將這話題挑起的男子,早已沒了蹤影。
而各國各縣,多的是像這樣故意挑事,引領話題走向,而後又消失的人。
這些人高矮胖瘦形象不一,要非說有什麽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都是著一身黑色勁裝,喜歡坐在暗處。
——
湘蓮自打被齊海送回宅子,便一直在房間裏踱步,神色焦慮。
心道,得趕緊把花側要去隱都的消息傳給她主子,剛才在茶樓聽那意思,花側這次還要帶兵一萬,隻是不知那匹夫會不會一同隨行。
湘蓮忽然停住腳步,低聲道。
“不行!得去確認這件事!”
轉身推門,衝著院裏喚來樊媽媽。
樊媽媽依舊是那張冷冰冰的臉,說道。
“姑娘又怎麽了?”
湘蓮笑的甜美,說道。
“樊媽媽,蓮兒想去軍營探望將軍,可不知怎麽走,還想勞煩樊媽媽為蓮兒引路。”
樊媽媽聽完眉頭一緊,說道。
“姑娘不是剛與將軍分開,怎麽這麽一會兒又要去纏著將軍?那是軍營,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的!”
湘蓮搖搖頭,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樊媽媽眼前,柔聲道。
“樊媽媽誤會了,我是看天涼了,將軍走得又急,想著去軍營給將軍送掛披風,可並非是蓮兒存私心。”
樊媽媽板著臉瞥了眼湘蓮手裏的披風,想了下,說道。
“姑娘先到馬車裏等著吧,老奴回房取了令牌就來。”
湘蓮看著樊媽媽背影,心道,這老媽子在那匹夫心裏得有多重?一個家奴而已,也配給她那麽好的東西!
——
軍營
齊海耷拉著臉,將糧草物資與一萬士兵的名單整理好,一並交給王黎,情緒不高的說道。
“王爺,末將已確認無誤,王爺還有何吩咐?”
王黎瞥了一眼齊海,說道。
“齊將軍可是對本王的安排,表示不滿?”
齊海一抱拳,說道。
“末將不敢。”
王黎又道。
“莫非你眼裏隻有小王爺,而視譽縣如草芥?”
齊海抬眼看著王黎,急道。
“譽縣也是小王爺的譽縣,在末將心中自然重要!隻是…”
見齊海話說一半就不說了,王黎問道。
“隻是什麽?”
齊海低著頭不知怎麽回答,他知道鎮守譽縣也是重中之重,隻是他們小王爺就這麽跟這活閻王走了,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躊躇之後,齊海心一沉,再次開口,堅定的說道。
“末將定誓死護好譽縣!”
王黎點點頭,沒說話。
他知道齊海是個聰明人,既跟他說了花側準備起兵的事,他便一定會乖乖的留在譽縣,護好這花側口中所謂的‘根基’。
齊海忽然想到什麽,說道。
“王爺,刺傷小王爺的戊狗一直逃竄在外,末將懷疑他會在沿路途中再次行刺,還望王爺提前有所防備。”
聞言,王黎睫毛微動,抬眼意味深長的看向齊海,問道。
“將軍可查出,戊狗是怎麽逃出譽縣的?”
王黎那一雙鳳眼閃著精光,像是能一眼將人看穿。
齊海被這種眼神看的心裏發慌,說道。
“末將無能,尚未查出。”
王黎頓了頓,幽幽開口道。
“是麽。”
王黎的話像是肯定,又像是疑問。
不知為什麽,齊海聽進心裏總有些慌張。
那件事湘蓮有很大的嫌疑,雖沒有證據,可齊海心裏還是存個疑影兒的。
按照昭王的脾氣,要是讓他知道點什麽,來個胡亂抓人嚴刑拷打,那他家蓮兒的命還要不要了。
“報,齊將軍,您宅裏常來送飯的樊媽媽,領著一女子求見。”
齊海氣的差點沒一鞋底子呼死這個來報信兒的士兵。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下意識的去看王黎,卻正對上王黎那雙陰鷙的眸子。
齊海心裏徒然一抖,硬著頭皮道。
“王爺,末將去去就來。”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忽然背後飄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最易消磨英雄魂,美人獨祭英雄塚。”
“嗯?”
齊海雖沒聽懂,但感覺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再看王黎,依舊垂眸專注著桌上的東西。
剛才的話,倒像是他自言自語一般。
齊海搖搖頭,轉身撩開軍帳,邁步向外走去。
——
入夜
一農戶家裏燈影闌珊,屋內桌上飯菜已被打掃一空,酒壺酒杯七零八落的倒在桌子上。
可以想象,這屋裏之前定是一番熱鬧的推杯換盞。
桌邊趴著一個人,嘴裏嘟嘟囔囔聽不清在說什麽醉話。
“傳說…傳說…”
屋裏還有一人,這人倒是清醒的很,正將剛剛翻出的衣服悉數換上。
接著站在牆邊,順著牆角處向上數,扣開了第六塊磚,掏出一包銀子,大喜道。
“呦,還真不是喝多了胡說。”
轉身再看桌子上的人,睡的跟死豬一般,這人笑道。
“黃大頭,把你院裏那匹馬借咱使使。”
說完推開門,翻身上馬,朝譽縣方向飛奔離去。
門外吹進一股冷風,黃大頭趴在桌子上,眯著眼睛嘟囔道。
“馬?那馬可有傳說的,傳說…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