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噩耗

  白瀾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以為她不會回答了,才幽幽道:“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男人總是能夠更輕易的抽身而退,而女人,在投入了感情,並得到回應後,隻會想要得更多。”


  我張了張嘴,竟是無言以對。


  不得不承認,她這話一點兒也沒錯。因為,我也是這樣。


  天底下的女人,大抵都如此吧。


  當對方不愛你的時候,可以偷偷放在心裏默默喜歡,為他做一切都心甘情願。可一旦被回應了,就會希望他給得更多,為感情約束上越來越多的條條框框,若是達不到期望,便會傷心生氣,埋怨惱恨。


  但是啊,愛情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


  甚少看見白瀾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樣,不消說,定然是深陷進去了。


  也不知道算是好還是不好,龍戰的身份到底是與一般人有差別的,這就意味著她未來將要麵對的問題更多。


  但是換個想法,如今的普通人,婚姻不見得就能順利了。男人骨子裏的劣根性不會因為身份的高低而有所改變,說到底,看的還是女人的能耐。


  能讓龍戰拋下以前最喜歡的情婦,而選擇與白瀾結婚生子,至少到目前為止,她的存在是很重要的。


  “你也別想那麽多。”我忍不住開口勸她:“既然你愛他,他也愛你,那就好好過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日子不往後走,誰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不是麽?”


  就如同當初所有人都以為不會出軌的葉耀華,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亦如看起來與我雲泥之別的沈子岑,最後卻成為了陪伴一生的男人。


  世事變幻莫測,結局與預想總會有不少出入。現在便開始悲觀,那才是真正的悲慘。


  白瀾的眼神迷蒙了一下,強打起精神,“也對,總歸我現在也沒得選擇了,便試著把這條路走下去吧。之之,你到時候一定要記得來當我的伴娘。”


  “當然。”我抿嘴一笑,“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這個位置必須留給我,也隻能留給我。”


  她這才展開笑顏,輕聲細語的與我討論著婚禮的事宜。


  不得不說,女人畢竟是女人,天性裏就是藏著母愛的。過去的她,雖然外表有柔弱之時,但是這般從骨子裏散發出溫柔,還是第一次。


  或許,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寶寶,也或許,是因為與龍戰那個未來的許諾吧。


  瞬間有些失神,她尚未結婚,便有了孩子。而我,已經曆了兩段婚姻,肚子依然平坦如初,不見動靜。


  唯一的動靜,便是月事來時不堪忍受的疼痛。每來一次,都讓人心冷一分,越來越接近絕望。


  “姐,我來了。”


  溫和的聲音打斷我忽然萌生的悲涼,抬頭一看,卻是顧錚來了。


  自從成立了之耀後,我便忙著工作,不曾再見過他了。算起來三年有餘,他也從一個大小夥子,變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


  顧錚與我打完招呼,又瞧著白瀾笑:“瀾姐也在啊?幾年沒見,你可是越發的漂亮了。”


  “得了吧,瞧你嘴巴甜的。”白瀾還是挺喜歡這個性格溫和的小夥子的,喚了他坐下,“喝點什麽?”


  “不麻煩了,謝謝。”顧錚心不在焉的應著,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我。


  白瀾便知道他找我是有要事了,意會的站起身來,“那你們先坐坐,我去個洗手間。”


  “哎。”顧錚應著,下意識的摸出煙,剛拿起一支叼上,看到旁邊貼著嚴禁吸煙的牌子,又默默的放了下來。


  印象中,他是個煙酒不沾的人。雖然這麽說誇張了一些,畢竟人際交往之中,可以不吸煙,酒卻是不能不喝的。


  但私下裏,他還真一點兒也不碰,說是沒這個愛好。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學會了吸煙,還隨身攜帶。不過看他拿煙的樣子,倒是有些生澀,想來才學會不久。


  細細的打量著他,才發現他的神色有些憔悴。其他人可以不關心,但對顧錚,我卻是做不到冷漠如斯的。


  “怎麽了,看起來鬱鬱寡歡的樣子。”我心裏多少有底,在他麵前也懶得隱瞞,直言道:“是因為顧家的事?”


  “是,也不是。”他把玩著手裏的香煙,微微用力,那根煙便斷成兩截。深吸一口氣,才抬頭看著我:“姐,爸爸快不行了。”


  我正拿著杯子準備喝茶,聞言身子一僵,茶水差點兒潑了出來,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說什麽?”


  “我說,爸爸快不行了。”他苦笑一聲,眼裏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無法抹去的哀傷:“前些天爸爸去看完楠姨回來就病倒了,一天比一天重,我想告訴你和楠姨,他卻死活不同意。”


  我悶悶的應著,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一直都知道顧子雄不喜歡我,畢竟是個未經過他同意而出生的私生女,又不曾在他身邊待過一天,在他看來,或許與陌生人無異吧。


  便是非要扯上關係,大抵也是麻煩的關係。


  原來已經習慣了被這樣漠視甚至討厭,可在得知他在彌留之際,仍然連告訴我和母親都不願意,還是覺得難過。


  再怎麽不想承認,父女關係永遠是抹滅不了的。而他便是到死,也不肯認可。


  為自己感到難過,也為母親那麽多年來的堅持感到不值。她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男人,卻是連見最後一麵的機會都不願給她。


  得知這個消息後,不知道母親能否承受得住。


  顧錚依然自顧自的說著:“直到前兩天,他昏迷過去,連水都喝不了,隻能靠輸液來維持生命。我們都以為他會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剛剛他卻醒了,精神還不錯。”


  他抬起頭,聲音愈發沉重:“醫生說,這是回光返照,沒有辦法了。”


  “所以呢?”我麵無表情的說著,心裏頭卻一陣又一陣的揪痛。


  從出生到現在,有母親的嗬護和照料,日子再難,也不曾缺過什麽。


  唯一缺少又期盼不來的,便是父愛。而這稀罕的東西,怕是終其一生,我都體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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