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見鍾情
白錦兒給麵前的張芸豆倒了一杯茶,張芸豆卻隻看著坐在她身邊的謝熊,滿眼的星星。
“砰!”
茶杯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無論是被看得渾身僵硬的謝熊,還是“目中無人”的張芸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嚇了一跳。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白錦兒,後者卻正甩著手上剛剛從茶杯裏濺出來的水。
“你來做什麽?”
“你來找我師父知道嗎?”
白錦兒徑直盤腿在張芸豆的旁邊坐下,她一把推開謝熊,截斷了張芸豆炙熱的眼神。
聽見白錦兒的問話,張芸豆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握起茶杯想要喝茶,看見裏麵清澈的茶湯之後,她嫌棄地撇了撇嘴。
“你這茶是怎麽煮的,怎麽什麽東西都不放呢?”
“這清洌洌的,讓人怎麽喝?”
“我這兒就這樣的,愛喝不喝。”著,白錦兒作勢欲搶走茶杯,張芸豆趕忙閃開,裏麵還滾燙的茶水撒了出來,燙的張芸豆大叫一聲。
“我喝不就得了嘛,真是的臭丫頭,怎麽現在脾氣這麽大了。”
張芸豆喝了一口,估計是不習慣清茶的味道,她的嘴巴咧的都快到耳朵根子上了。
“快,你來幹嘛的,師父知不知道你來了?”
白錦兒的語氣已經逐漸不耐煩,她看著張芸豆的眼神也充滿著威脅。
“這不是在家裏悶得慌,再加上阿爺今又要宰畜生了,我不樂意在家裏待著;想到你你在城裏開了家鋪子,便來找你玩了呀。”
把手上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張芸豆又撐著自己的臉,脈脈含情地看著已經被白錦兒推到身後的謝熊。
謝熊被她的眼神看得打了一個寒顫。
“那,那什麽,錦兒,我,我先回去看店了啊,”
謝熊從坐榻上爬起來,結結巴巴地道。
“今謝謝,謝謝你了。”
著,謝熊跳下坐榻,穿上了自己的鞋子,像是逃命似的蹬蹬蹬地就離開了白家食肆。
“哎哥哥——”
張芸豆朝著謝熊離開的方向伸出了手,白錦兒啪的一聲就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別丟人了,你仔細我去和師父,看他不揭了你的皮子。”
張芸豆這才訕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白錦兒也從坐榻上爬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背對著張芸豆,
“吃飯了嗎?”
“沒呢。”
“那我給你下一碗餛飩,吃完了快些回家去,聽見沒?”
張芸豆哼了一聲。
“哎,那個郎君是誰啊?”
張芸豆手裏的調羹不住地在碗裏撥弄著,潔白的餛飩皮被煮過之後變得微微透明,裏麵緊實的肉餡依稀可見,隱隱還有幾粒翠綠的蔥花透出來。
白錦兒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她的是謝熊。
“那是我家隔壁鋪子老板的大兒子。”
“噢——”
張芸豆拉長了聲音,白錦兒看著她卻皺起了眉頭。她自然知道張芸豆是什麽意思,可是很明顯的,她並不想接這個茬兒。
“別撥了,在撥皮都破了。”
看著張芸豆手上的動作,白錦兒嫌棄地了一句。
“快點兒吃,吃完回家去。”
“你這丫頭,你比我還三歲呢,怎麽這麽愛教訓我呢?”
“你但凡靠譜一些,你以為我愛教訓你啊?”
張芸豆撅了撅嘴,低頭舀起一個餛飩,“這是素餡兒的麽?我這幾可減肥,吃不了肉的。”
“別裝了,”白錦兒無情地揭穿了她。
“我昨兒去師父家師娘還和我你一個人吃掉了一整碗的豬肉蓋飯呢,到我這兒來你又開始減肥了?”
“”
張芸豆尷尬地嗬嗬嗬笑了。
“哎你別啊丫頭,你教阿娘做的那個豬肉蓋飯,那是真好吃,以前啊我隻覺得豬肉土腥氣重的慌,沒想到照著你的法子這麽一做,竟然這麽好吃。”
著,她低頭把調羹裏的餛飩吃進了嘴裏。
羊肉大蔥餡兒的餛飩,一進口飽滿多汁,沒了腥膻的味道,反而還多了一些鮮甜。
“嗯!”
張芸豆發出了一聲略帶驚訝的滿意讚歎聲,因為吃的太急,有汁水從她的嘴角流淌出來;抽出了身上帶著的手帕擦了擦嘴,張芸豆嚼了嚼嘴裏的餛飩,便咽了下去。
“真是奇了臭丫頭,你,你每次用的也是我家的肉,可為什麽我就喜歡吃你做的飯,不喜歡我阿爺和阿娘做的呢?”
白錦兒看著張芸豆,沒有話。
“每次阿爺宰完那些畜生之後,家裏都是一大股子的血腥味,那味道要半才散的去,我呀,每次都怕我身上沾了那些味道,到時候出去,別人家都知道我阿爺是個屠戶了。”
“是屠戶怎麽了?”
“哎你不知道,那村子裏的人都可勢力了,特別是何春花那個婆娘,”
張芸豆的鵝蛋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仗著自己是裏正的姑娘,自己阿爺又是蜀縣縣令什麽,什麽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外舅子,眼睛高的那個模樣,真是看不下去。”
“其實模樣身段樣樣不如我,要是我有她那樣的家境,我肯定比她要好的多了,”
“都是我”
張芸豆話的還沒完,麵前的湯碗忽然就被白錦兒拿走了。
“我看你是吃飽了的,那我這個就端走了。”
“哎!我就吃了一個!”
好不容易送走了張芸豆,白錦兒收了收東西就準備關鋪子。
“茶!”
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白錦兒轉過頭,正看見陶陽從外麵跑進來,氣喘籲籲地合上了門。
“陶三郎?”
白錦兒看著陶陽關上門之後還鬼鬼祟祟地往門縫外麵張望,奇怪地問道。
“你這是躲什麽呢?”
“噓,”
陶陽的食指在唇上按了按,示意白錦兒聲一些。
“我騙阿娘要上街來買紙筆呢,剛剛把家裏跟著的仆從甩掉,跑來這兒找你呢。還好你還沒回家。”
“你找我做什麽?”
“就是,那個,”到這兒的時候,陶陽忽然支吾了起來。他看著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白錦兒,咬了咬嘴唇。
“端午的時候,城裏要舉辦賽龍舟。我阿爺同幾個同僚一起,籌了其中城西封家的龍舟彩頭,若是封家龍舟能入三甲,最後回程時候,我會在龍舟船頭彈一曲《平沙落雁》。”
“所以我想,你是否有空,去看?”
陶陽的眼裏流露出希冀的光,他眨了眨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麵前的姑娘。
“端午”
白錦兒有些猶豫了,她不願駁陶陽的請求,可是那一她已經決定開店了。
“端午那,我和阿翁是打算開店的”
白錦兒聲地道。
“啊?”
雖然白錦兒話的聲音很,但是陶陽還是清楚地聽見了。
“可是,我記著你們家往年,不是不賣粽子的麽?”
“今年我們得了一個新方子,所以想著今年的端午試一試”
“這樣啊”
陶陽臉上的失望神色難掩,可他還是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對白錦兒道:“那算了,既然你和白翁已經訂好了,也不好的另改。”
“雖然我真的很想見你,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我,我就先回去了。”
完,陶陽轉過身,雙手扣住了門鎖。
“等等,”
白錦兒忽然喊住了陶陽。她上前一步,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拽住了陶陽的衣角,輕輕地拉了拉。
“我們買一早上,龍舟賽是在午後吧,到時候我和阿翁一聲,盡量趕去。”
“行嗎?”
“真的嗎?!”
陶陽頓時轉過身來,先是滿臉的驚喜,可隨後他強行控製著自己做出一副冷靜的模樣,看著白錦兒,
“如果太麻煩的話”
“不麻煩,”白錦兒打斷了他的話,白皙的臉上微微有些發紅。
“不麻煩的。”
她話的聲音又了下去。
“好!”
陶陽總算是笑了,燦爛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綻放開來。
“我一定等你!”
著,陶陽忽然伸出一隻手,在白錦兒的手上握了握,隨即光速地打開門,跑了出去。
留下白錦兒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冰涼的手背在滾燙的臉頰上貼了貼。
“尊駕慢走。”
謝熊笑嗬嗬地送走了客人,看著桌子上堆放著的碗筷,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他低下頭,開始一個一個地把髒碗疊起來,打算搬到廚房去。這時候,去了一早上的謝山,總算是從家裏回來了。
“大郎!”
渾厚的男聲從門外傳來,謝熊轉過頭,正看見謝山從屋外走進來,臉上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愁色。
“阿爺!你回來了!”
看見謝山,謝熊的眼裏頓時亮起了光。他手裏還抱著那一摞的髒碗,蹬蹬蹬地跑到了謝山麵前。
“阿娘怎麽樣了?”
“好多a了n,剛剛睡下。”謝山先是歎了口氣,這才看見謝熊懷裏一大摞的髒碗,驚訝道:“怎麽,今有這麽多的客人?”
“是啊,”
謝熊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樂嗬嗬的。他把碗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從背後摸出一個荷包,遞到謝山的手裏。
“阿爺,這是今賺的錢。”
謝山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麵沉甸甸的滿是通寶。
“這麽多?!”
荷包裏裝著的通寶數量,比以前謝山賣一的數量還多。
臉上的愁色散了,謝山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寬厚如蒲扇的手掌用力地拍了拍謝熊的肩膀,高興地:
“不錯啊你子,這掙的錢比阿爺掙的還多,看來有開店的賦。”
誰知道聽見這句話的謝熊竟然搖了搖頭,
“阿爺,這都多虧了錦兒。”
“錦兒?”謝山一愣,“白家的姑娘。”
謝熊用力地點了點頭。
把前因後果悉數和謝山交代之後,看著謝山那種驚喜的神色逐漸褪去,謝熊想著是自己做錯了,腦袋耷拉下來,老老實實地道:
“對不起,阿爺。”
謝山看著謝熊的眼神很是複雜難,片刻之後,他歎了口氣。
“算了,”
他,
“你有好好的謝謝白家娘子嗎?”
“謝了謝了。”
“那就好。”
“去吧,”謝山一拍謝熊的腦袋,“去把碗洗了,收一收桌子。”
“哎阿爺!”
完,謝熊跑進了廚房。
謝山拎起手裏的荷包看了看,隻覺得自己心裏五味雜陳;放下荷包,他又看向了門外,就臨著自家店鋪的白家食肆。
門已經鎖了起來,想是白家的人已經離開了。
謝山看著白家食肆緊鎖的大門,眼裏陰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