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再次出城
伴著美景入眠，秋萍萍醒來的時候人在榻上。
準確地說，她是被兵士們操練的喊殺聲驚醒的。
“醒了？”陸元豐一手端著碗，一手用筷子插著一個饅頭走了進來。
秋萍萍眨巴眨巴眼睛，穿上鞋子到一邊的臉盆前洗臉。
水很冰，涼得紮人。
秋萍萍瞬間清醒：“我還以為會回王府。”
陸元豐看著她洗完擦幹臉，把饅頭遞過去：“想的美。還回王府，昨天要不是我，你就睡沙地吧。”
秋萍萍這才知道昨晚自己睡著後是他把自己弄進來的。
陸元豐在一邊繼續他的嘴炮：“不用問，你昨晚休息的一定很好。”
“下馬的時候孟雲庭都醒了，自己下來的。”
“你可倒好……算了，我就當是幫他們扛了一袋沙子。”
秋萍萍拿白眼翻他，他卻笑嘻嘻地一點不生氣。
這讓她有點惱火。
快速吃完東西，秋萍萍來給孟雲庭畫額符。
遠遠地就看見他的住所外麵站著個人，姿態綽約地正在等候。
“這麽早啊，郡主……”秋萍萍隻得了個背影，等走到跟前了才發現不是花如雨。
“麗紗公主？”她怔了一下，“早。”
麗紗向她笑笑：“在岸上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哦。”秋萍萍應著，試著叫了一聲，“麗紗，一大早你在這是做什麽呢？”
麗紗開心地說：“我昨晚就在這裏了。”
秋萍萍還沒來的及驚訝，門吱呀一聲開了。
白衣的言師站在門內，袖子上有兩團粉色的汙漬。
應該是昨天將鼻血洗過後留下的痕跡。
“麗，麗紗，早上好。”他言語懇切，僵硬中帶著一絲熱情。
麗紗草草地回了個“好”字，伸著頭向門裏看。
秋萍萍問他：“盡歡，小侯爺醒了嗎？”
盡歡的眼睛已經被粘住了，沒空賞她一個注目：“嗯。”
秋萍萍沒有在意：“那我進去給他畫額符。”
盡歡虛虛地應了一聲：“嗯。”
秋萍萍從他身邊的空檔裏擠進屋子裏去，急得麗紗道：“我也去。”
孟雲庭還沒有醒來，原本粉色的唇因為高熱而起了一層幹皮。
像是用久了的刀，被人棄在角落裏，安靜地卷著刃。
這裏沒有侍女，也沒有小廝，秋萍萍隻能自己動手給他擦洗臉上的汙漬。
麗紗撲進來在榻前蹲下，兩隻胳膊搭在孟雲庭的枕席之側，小巧的下巴放在交疊的小臂上，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在幹什麽？”
秋萍萍將手裏的符筆蘸取胭脂，在孟雲庭的額頭上作畫。
“畫額符。”
麗紗的目光粘在她的筆尖上，跟著它在孟雲庭蒼白的皮膚上遊移。
“好漂亮。”
秋萍萍笑了，她從來都不掩飾對別人給予誇讚所帶來的欣喜。
“喜歡嗎？”
麗紗認真地點頭：“喜歡。”
秋萍萍收筆：“那以後我也給你畫。”
麗紗聽了沒有歡喜，反而問道：“以後？現在不行嗎？”
忽然門口一人道：“不行。”
秋萍萍抬頭一看，花如雨從外麵邁步走進來。
她站在榻前，居高臨下地對麗紗再次重複道：“不行。”
麗紗抬頭看著她，像一隻溫順的小狗：“為什麽？”
“因為不合時宜！”花如雨向門外道，“進來吧。”
麗紗還沒有弄懂什麽叫做“不合時宜”，就被從外麵進來的兩個醫官請了出去。
“郡主是來給小侯爺問醫的。”秋萍萍看不得美人落寞，安慰她。
麗紗聽了，眼裏的神采恢複了一些：“那現在可以了嗎？”
秋萍萍噎了一下，緩緩地搖了搖頭：“回去以後我給你畫。”
她總不能用符筆給她畫吧？
麗紗低下了頭，瞧著地上的沙子，心裏有點失落。
原來這就叫做“不合時宜”啊。
回去的路上麗紗和秋萍萍同乘一輛馬車。
看她始終沉默著，秋萍萍掀開車窗上的簾子向外沿著隊伍前後張望，悄聲問：“看見陸元豐了嗎？”
頭頂上也傳來壓低了聲音的悄悄話：“在這呢。”
她愕然抬頭，正對上陸元豐閃亮的大板牙：“……”
“怎麽了？”他問。
秋萍萍看了看車子，用眼神示意車廂裏：“麗紗好像不喜歡馬車，讓她出來和你們騎馬吧？”
陸元豐直起身子前後望了望，又伏低身子道：“沒有馬了。”
秋萍萍看他那匹馬一眼：“你帶著她。”
那馬雖然不通人言，但似乎已經從她的目光裏讀懂了什麽，抗拒地嘶了一聲。
陸元豐受用地拍了拍它昂起的脖子，壞笑道：“你看，它不同意。”
秋萍萍扁了扁嘴，一輪說教還沒有開頭，就被他輕輕按住頭頂塞回車內：“堂堂王府三小姐，拋頭露麵像什麽樣子。”
她隻得暗惱自己失了先機，反被教育一頓。
進了王府少不得一頓好洗，丁香沒大沒小滴笑她頭發上都結出了鹽粒。
秋萍萍也不惱，嗔笑著同她打鬧，好歹是過完了一天。
“雲庭氣色好多了。”四下無人的時候，秋萍萍就會按孟雲庭的意思叫他的名字。
孟雲庭沒精打采地任她在自己的臉上圖畫：“本來也不是什麽大病，不過吹了風。”
秋萍萍不想反駁他，隻好叮囑道：“我今天可是要出去的。”
“你若是不好好躺在床上養病，弄花了額符可就隻能求十二天神保佑了。”
孟雲庭失神地點點頭，喃喃自嘲道：“十二天神會保佑我嗎？”
轉而又似乎清醒過來，微笑著說：“好，我知道了。”
秋萍萍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寬慰他，隻好告辭離開。
好在日子總是五顏六色的。
桃夭看見秋萍萍的時候都快哭了。
“你可回來了，我手都要抽筋了！”
秋萍萍一眼看見陸元豐正在店裏：“不是還有他嗎？”
桃夭無奈：“萍萍，你忘了嗎？他和你一起回來的啊！”
秋萍萍尷尬之際，陸元豐免不了添柴助力：“嘖嘖嘖，可真是忘恩負義啊。”
秋萍萍被懟得啞口無言，陸元豐趁勢道：“我剛剛看見芙蓉美顏膏沒有了。”
秋萍萍得了台階趕緊踩住，看了看店裏排起長隊等著畫額符的人道：“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和我出城找材料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