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四海通商
“今天就別出去了吧?”陸元豐耳朵上插著一隻幹枯的毛筆,手上也拿了一支正在對賬。
秋萍萍從他身邊走過,穿著當下最時興的衣裳。
“我今天要去王城給皇後送首飾。”她隨手把那隻幹了筆頭的毛筆從他耳朵上摘下來扔在桌上,“給。”
“嗨,我說剛才找半天找不到呢。”陸元豐把筆放下抬頭認真地看著她,“一會兒陵侯府幫著薦來的那十個夥計要來。”
“我還要去點從西海來的五車貨和南境的六車貨,沒有空,你等會兒看一下。”
秋萍萍聞言把手裏的盒子放到櫃台下麵,走到門口張望著孟家的夥計什麽時候來。
她從沒想過萍安坊會這麽快就做成了全帝京最大的鋪子。
仿佛一夜之間春花遍地,萍安坊進出的貨物比之前翻了幾番,養生菜飯莊也新開了六家。
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隻不過據她的估算是要等十年以後。
而如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簡直如同做夢一樣。
這就是皇權的力量,輕輕一撥指便改變了多少人的生活!
“三小姐,人都到了。”孟家的人領著十個結實機靈的活計進來,把人留下登了名冊。
秋萍萍把規矩簡單地說了一遍,把人交給陸元豐使喚,自己就拿著給白曼筠的貨出了門。
王城現在於她來說已經不算陌生,後花園的小徑旁邊的每一朵花她都記得。
輕車熟路地踩上那些石子,突然有個聲音叫住她:“去哪裏?”
她回頭一看,先行了個禮:“拜見陛下。”
文蔚琦慢悠悠地走過來,盯著她手裏的盒子問:“拿的什麽?”
秋萍萍雙手呈上:“是皇後娘娘要的首飾。”
文蔚琦聞言打開蓋子,見裏麵躺著些樣式新穎的頭花、戒指。
“皇後近來肩頸欠佳,這些頭花都戴上去,未免太重了。”
秋萍萍頓了片刻道:“陛下為皇後娘娘思慮周全。”
她低著頭,文蔚琦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許是因為彎著腰的原因,她的聲音悶悶的。
他微微蹙眉,從盒子裏挑了一枚淡粉色的珍珠戒指:“這戒指顏色清新淡雅,皇後每日插花時戴著正好。”
旁邊的內侍聞言上來接過錦盒匆匆地走了。
“陛下,這?”她看著自己拿來的東西被人帶走,還有點不放心。
文蔚琦笑道:“怕皇後等得急,讓他們跑快一點先送過去。”
秋萍萍了然道:“謝陛下。”
體貼、周到、至上的權利、高貴的出身,這男人簡直不需要太陽自己就能發光。
“你就,沒有什麽帶給孤的嗎?”文蔚琦突然發問,讓她猝不及防。
秋萍萍甩了甩頭:“陛下也沒有遣內侍來說要什麽……”
說到後麵她自己的聲音幾不可聞。
文蔚琦自嘲:“嗬,孤幫你這麽大的忙,連個謝禮也得不上,真是可憐。”
謝禮?
秋萍萍偶有一絲疑惑,這人們的日子變好了,難道不是最大的謝禮嗎?
“謝禮是有的。”秋萍萍自然不會直言沒有,“隻是還沒有送到帝京。”
“哦?”文蔚琦好奇地問,“孤可不可以先問問?”
“這是驚喜。”秋萍萍慌忙解釋,“還請陛下再等一下。”
“好吧。”他把事情拋過去就跑,樂得看她手忙腳亂。
“三小姐,皇後請您過去呢。”他前腳剛走,內侍就跟了上來,簡直無縫對接。
秋萍萍跟著他來到秉晨宮,皇後正在侍弄兩盆含苞待放的菊花。
“皇後娘娘,這兩盆花快開了。”她上去問安,一眼瞥見那枚粉色珍珠的戒指已經戴在了白曼筠的手指上。
“皇後娘娘的皮膚白皙,戴這個真是好看。”
白曼筠微微轉動手腕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笑道:“還是陛下的眼光好。”
說著在旁邊宮女端著的水盆裏淨了手,走到桌前坐下。
她將剛剛秋萍萍拿來的盒子打開推了過去。
秋萍萍吃驚道:“皇後娘娘這是不中意嗎?”
白曼筠滿麵笑意:“最近肩頸不好,這頭花戴著太重了。”
秋萍萍不禁腹誹,這真不愧是夫妻,說的理由都一樣。
“等有新鮮的樣子再給皇後娘娘送來。”她有點沮喪地把盒子蓋好,“銀子明日就送回來……”
白曼筠又把盒子打開,從裏麵取了一支碧璽攢珠的珠花來:“樣子是真好看,看著就讓人喜歡。”
“銀子你不用送回來,這些我都買了。”
秋萍萍鬆了一口氣:“皇後娘娘慧眼。”
緊接著感覺頭上一動,白曼筠拿著那珠花插到了她的發髻上。
“三小姐年輕,戴著合適。”白曼筠讓人取了鏡子來給她照,“這些都是送給你的。”
秋萍萍趕緊站起來行禮:“謝皇後娘娘。”
這東西兜了一圈又送回來,自己平白還賺了一筆,真是離奇。
白曼筠笑笑:“不必謝。這是你這些日子來辛苦該得的。”
她憐愛地摸了摸秋萍萍的頭發:“聽說有一種南境的香梨清脆香甜,很是可口。”
秋萍萍雙眉一揚:“正巧這兩日商隊就來,到時一定先給皇後娘娘送來嚐嚐!”
說著卻又猶豫道:“隻是,因為‘梨’這個字音不吉利,聽說內侍們不讓往宮裏運。”
因為南境的條件艱苦,這香梨產得不多。
所謂奇貨可居,這種東西肯定是要先想著往皇宮裏送。
但她之前就是因為這個諧音被退了貨,隻好就近在街上擺了攤子賣。
大概也是因為那次,才讓這東西聲名遠播,傳到了王城裏麵。
“不吉利的事情不說就不會發生了嗎?”白曼筠搖搖頭,“你隻說是秉晨宮要的。”
秋萍萍這算是得了特許,隔天就把一筐香梨大搖大擺地送進了王城。
然而還沒到秉晨宮,就遇見了剛剛解禁的白敏芝。
“什麽東西,也敢擋路?”她嫌棄地用兩根指頭捏起一隻梨子,甩手扔到了一邊。
香梨酥脆,跌在地上登時摔了個稀爛。
“呦,我當是什麽呢。”她捂嘴笑道,“原來是從南境來的晦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