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解鈴還須係鈴人
“你什麽時候給她係的紅線?”陸元豐雙目圓睜,一把揪住廣和的衣襟,“趕緊給我解開!”
胡緣修大驚失色,一把攥著陸元豐的手腕:“都是朋友,有話好好說!”
“朋友?”陸元豐往上一提,廣和的腳踮了踮,像一隻離水的魚。
“這也不一定是他給綁的啊,剛剛不也是說了嗎,好像,隻是像!”胡緣修拚命往回給他們圓話。
廣和卻好死不死地道:“這線好像真的就是我的,你還記不記得我用狐狸毛紡出來的那種不容易散結的新線?”
胡緣修一拍腦門:“我的小祖宗,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好吧!”
陸元豐兩步將他抵在牆上輪開拳頭就要開揍,被胡緣修死死抱住胳膊:“不知者不怪!”
“廣和也並不知道你喜歡人家秋萍萍啊!”他整個人都墜在陸元豐胳膊上,房梁上的糧食口袋似的滑稽。
“你不是也才剛說嘛,你不說誰知道啊!”
那邊廣和紙片人似的貼在牆上,咳嗽兩聲:“不過這線應該不是我綁的。”
胡緣修這才鬆了一口氣:“大哥,下回這麽重要的話你能不能先說啊?”
陸元豐一把撒開他,猶自帶著怒氣喝道:“現在就查清楚!”
“好好好,這就查。”胡緣修倒是機靈,直接把話就替廣和接了下來。
說完轉頭衝著廣和擠眉弄眼一頓示意:“還不看看你的賬本。”
這回他也不敢大意了,就站在廣和身邊寸步不離,還不忘囑咐陸元豐:“元豐兄先別上火,你歇歇,兄弟我給你看著。”
好在廣和這個耿直小夥沒有再鬧什麽幺蛾子,什麽也沒有再提,乖乖地打開姻緣冊一篇一篇地開始翻。
胡緣修更是瞪大了眼睛站在邊上絲毫不敢鬆懈。
戰術他早就想好了,要是看見了秋萍萍的名字,立即就把這哥們的嘴捂上,然後讓他悄悄地把繩解開也就是了。
大夥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熟人,再說以後還要共事,何必弄得那麽僵?
他這邊戰戰兢兢地擔心了半天,好在是虛驚一場,姻緣冊上根本就沒有秋萍萍。
“這也就是說,我還從未她種過姻緣。”廣和說話文鄒鄒的,有點學堂裏教書先生的架勢。
“那你說是怎麽回事?”陸元豐聽說罪魁禍首不是對麵這個欠揍的人,火氣也就沒有那麽旺了。
當下第一件事還是要找到原因不是嗎?
“這就要找到和她綁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人,然後從那人身上看一看才能知道。”廣和說,“你知道是誰嗎?”
陸元豐隱隱覺得自己兩邊的臉蛋火辣辣的疼,耳邊‘啪啪’兩聲脆響似是幻聽。
“我……”
胡緣修趕緊上來往兩人中間一站,麵對著陸元豐笑道:“哎,我想起來了,剛才你不是說她吵架的時候提過人皇嗎?”
廣和可恨的聲音幽幽地從背後響起:“你的意思是說,她現在和人皇綁在一起?”
胡緣修暗罵一聲,就他這個腦子是怎麽當上月老的?
連忙轉身衝他使眼色:“那還不趕緊想辦法過去?”
說著拚命指了指旁邊。
廣和疑惑地皺眉:“你肚子疼嗎?”
胡緣修沒好氣地道:“嗯!我要出恭!”
廣和越發不解:“可是神仙也會要出恭嗎?”
胡緣修已經不想再保他了,又不想功虧一簣,扯著他往一旁走:“你不懂!原生神就是要出恭的!”
廣和將信將疑地被他拉去茅廁,留下陸元豐一個人在原地生悶氣。
茅廁裏自然不會有什麽好味道。
廣和捂著鼻子,聲音悶悶的:“我又不用上茅廁,拽著我做什麽?”
胡緣修也被這味道衝得腦仁疼:“我再不拽著你,待會兒你比那玩意還碎。”
廣和一巴掌打掉他指著茅坑的手:“你才是……那個呢!”
胡緣修伸出一根手指,雞啄米似的點著他的胸口:“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當神仙也當了這麽多年。”
“咋不懂一點人情世故呢?”
廣和眨巴眨巴被熏得淚汪汪的眼睛:“神仙隻管修煉好就行了,懂人情世故做什麽?”
要不是因為太臭,此刻胡緣修真想深吸一口氣:“那你做凡人的時候也不懂嗎?”
說完這話,他才想起來,這廣和是法修弟子飛升來的。
法修弟子那套長大的路子是模仿著神仙來的,甚至比天界還清苦。
遂歎氣道:“行吧,我也是難為你了。”
“你說這月老怎麽就選中你了。”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轉身走出了茅廁。
廣和一腦袋漿糊地在後邊也跟了出來。
“王城早晚有車子進出,我們或許可以趁機混進去。”陸元豐抱著雙臂,在他們去茅廁開小會的這段時間,已經瞬移過去想辦法弄了消息來。
廣和一聽,想起剛剛胡緣修提點自己的話,提起精神來問:“那我們就趁明早的那一趟趕緊進去吧。”
胡緣修心裏有一萬匹馬呼嘯而過,心裏罵是不是給這家夥糾正得太過了:“別著急,這早上和晚上都是什麽車?”
陸元豐道:“早晨進去的是運菜的車,出來的是糞車。”
“晚上進去的是水車,出來的是垃圾車。”
胡緣修想了想道:“那就早晨去吧。”
陸元豐最後看了秋萍萍一眼,跟著兩人準備離開,卻突然迎麵遇上了孟雲庭。
他停住了腳步,本想著看看這家夥是不是也打秋萍萍的主意,卻不料孟雲庭也在他們的麵前停住了。
“既然來了就是客人,別急著走。”他一雙眼睛是璀璨的藍色,仿佛那一天星河都被收入眼裏。
“離天亮還早,府上正好有好酒,喝兩杯再走。”
胡緣修和廣和都沒有吭聲,他們狐疑地彼此對視了一眼,明明還在隱身中,這個凡人居然能看到自己!
陸元豐倒是沒有他們兩個那麽驚慌,但也露出一絲驚訝,終於還是問出了三人都想知道的那句話:“你能看見我們?”
孟雲庭笑了。
雖是蕭蕭寒夜,卻讓人疑惑置身春夜,而不是寒秋。
“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