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趙鳴飛很少叫父親,他叫父親的次數寥寥無幾。今晚隻是擔憂西川公主,才願意服軟示好。向長青看了看趙千霖,顯然,趙千霖麵上有一瞬間發怔。
趙鳴飛再次請求,“朋友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趙千霖身邊都是親信,向長青也是從小跟著趙鳴飛的,並無旁人在側。但趙千霖還是被氣得不輕,“朋友?你是東齊將領,你怎麽會有西川的朋友?”
趙鳴飛膝行上前,執著道:“父親,樂筱今晚要是被北戎捉去,必定受到百般折辱,依她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北戎和西川各失王子和公主,勢必大戰。突厥對西川早已虎視眈眈,到時候邊地大亂,我們又能如何?”
趙千霖道:“這些事情,本帥隻有決斷。軍營之地無父子,休得再叫!”
趙鳴飛抬頭直直地看著趙千霖,“元帥,我一定要去!”
眾人噤聲,趙鳴飛性子一向執拗無比,此刻他眼中的色彩如此刻的黑夜欲焚。
西北邊的打殺聲欲來越大,想那白樂筱再厲害,一個人也抵不住這千軍萬馬。
那邊吵翻天,這邊無言冷對。
“元帥,西川那邊有動靜了——”向長青叫道。
對峙驀然被打破,眾人看去,果然有軍隊從西川王城奔出。
顧玄鬆道:“必是西川去救公主的。”他這話是說給趙鳴飛聽,但趙鳴飛仍請求道:“元帥,我去看看,絕不惹禍!”
趙千霖道:“你天生是個闖禍簍子,竟然還敢說不惹禍?”
“我願立下軍令狀!”趙鳴飛道。
趙千霖道:“城門,我是不會開的。”
趙鳴飛愣了一下,忽然開心叫道:“謝元帥!”
向長青很快就知道趙鳴飛何意了,隻見他先飛身下了瞭望台,然後找了繩索順著城樓往下拋,即刻有人阻止,“少將軍不可!”
趙鳴飛一手打開那人,繼續我行我素。
瞭望台上的人都呆住了,城樓足有二三十米高,通體光滑,並無借力點。趙鳴飛竟敢順繩索往下。這不是找死嗎?
“少將軍不可!”向長青翻身下了城樓,想去阻止。但趙鳴飛的心意,誰能消除的了?
“少將軍,那西川公主當值值得你如此犧牲嗎?”白天還說絕不原諒,回來還鬧了半天的脾氣,這一轉眼,又有以命相護。向長青迷茫。
趙鳴飛動作一頓,看了看那邊的戰火,歎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去找她。我不許別人欺負她。”
向長青決絕道:“少將軍不可!”他想去求趙千霖開城門,遂了趙鳴飛。
豈料趙鳴飛回頭得意一笑,拋了繩索纏在向長青身上,“長青,我的命就交在你手裏了,你看著辦——”
話音未落,毅然往下跳。眾人一陣驚呼。
趙千霖的心突兀地提到嗓子眼,顧玄鬆忙命人拽住向長青。城上手忙腳亂,但趙千霖勉強定神看城外情形時,不得不佩服。
趙鳴飛俯衝往下,雙手持鐵索,順著兩股繩子下滑。風中他身輕如雁,破風下移,無絲毫懼色。
這小子的輕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須臾,趙鳴飛飄然落地,他沒有抬頭看城上,但眾人分明感受到他囂張驕傲之氣。
對於眼前上演的天降神兵,傳信兵楞在當場。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打落馬下,趙鳴飛奪馬向兵戈激烈交相之地趕去。
白樂筱到底是我什麽人呢?我要如此為她。趙鳴飛自己都搞不清楚。但他肯定一點,他可以惱她,不理她,但他不許任何人欺負白樂筱。
追兵忽至,白樂筱先是以為北戎失信,要捉她回去。過了一會兒,她隱約聽到那些人在喊報仇之類的話。
這讓白樂筱聽得發懵,給誰報仇?
那到底是不是在追她?她好像沒做什麽值得報仇的事情。
路過肎嶽石陣,白樂筱改變了方向,管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在追自己,她先入石陣避避。
自從得了肎嶽石陣的圖紙機密,白樂筱研習了這麽久,並未完全參透。
但她能保證自己平安無事走出來。
皓月初升,清泠地照映大地。一束藍色煙花躥至高空,炸裂。
白樂筱勒了馬韁,暗叫不好。她忙找信號彈,發現自己並未帶。無法給自己人傳訊。
王兄派人出來接她,她若進了石陣,那邊兩撥人定會打個照麵。可想而知,誤會很更深,非打仗不可。
白樂筱正躊躇之際,摸到馬背上的弓箭,有了主意。
她用布裹著箭頭,然後用火石引燃,射向高空,當做信號彈。
隻是夜風頗大,箭往上走,阻力太大。她射了兩之箭,行至半空,火焰都滅了。
肎嶽石陣近在眼前,白樂筱無奈放棄,調轉馬頭。
北戎的先鋒哈木停馬觀看,“迎麵來的可是西川的軍隊?”
傳信兵道:“回將軍,聽馬蹄聲是的。”
“列陣,弓箭手準備。”
有人道:“將軍,還是先請示三王子吧。”
“這正是三王子的意思。”哈木堅決列陣迎敵。
長戟斧鉞,寒光凜利。弓箭手都已開弓,隻等對方進入射程,發箭。
白樂筱從一側而出,阻在兩軍中間。
阿遂叫道:“公主!”月色中,她尚且無恙,阿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白樂筱揚手,高聲叫道:“西川將士聽我號令,任何人不可再上前一步!”
兵馬止於原地。
三王子爾湛趕將上來,哈木請示該如何。
爾湛高聲叫道:“公主狠心殺害二王兄,本王一定要捉拿公主回去,給二王兄謝罪。”
白樂筱疑惑,“什麽?二王子死了?”
北戎兵士憤恨錘地。
白樂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正色道:“我離開前,確實見了二王子,但並未久留,我走時,二王子安然無恙!”
生命何其無常,那人竟說死就死了。
“你胡說!就是你害了我們殿下!”讚子其叫道。毒酒畢竟是他配製的,他生恐二王子的死死怪罪到他頭上,所以隻能將髒水盡數潑向白樂筱。
她是西川公主,在北戎,沒人會替她說話。況且,這仗也是因她而起。更沒人會相信她是無辜的。
白樂筱光明磊落,道:“二王子是被利器所傷嗎?我可拿我的漪劍去比對傷口。”
三王子未語,哈木叫道:“二殿下是被你這妖女下毒酒毒害的!”
“毒酒?”白樂筱暗思襯,那杯酒果然有毒。爾沁自食惡果,真是痛快。不對,他不是要毒死她,那杯酒有問題,但不至於要人性命。
莫非這其中有人借刀殺人,故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