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鬼村
見夏末閉上眼睛一副要氣暈過去的模樣，烏越也不太好意思，畢竟是自己摔得人家，於情於理都該道歉的。於是對夏末溫聲道：“夏姑娘，對於誤傷姑娘的事烏某確是感到十分抱歉。隻是現在實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待到了梁城，我再與你端茶賠罪。可好？”
夏末聞言睜開眼，見烏越左顧右盼似是十分顧忌。就順著望了一眼四周，登時就驚歎道：“噢買嘎！”
隻見這個小村子已不是她初初冒雨衝進來時的模樣了。磷火四處飄蕩，將這個村子映照得更加陰森，鬼村似乎名副其實了。
陳寶國被王長史他們扶起來後，稍稍回神，聽得夏末的話，不解地問她道：“噢什麽？”
夏末擺擺手道：“就是很驚訝的意思。不重要。”
看著這一幕的眾人俱都心驚膽顫，即便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軍中將士，他們不怕殺人卻會敬畏死者英靈。
鬼神之說由來已久，不論它是否真實存在，古人都會心存敬畏，更何況還是親眼所見這麽多鬼火。
所有人都挪不動步子，因為被它們包圍了。它們隨著風向輕輕飄動，徘徊在眾人周圍，似乎在阻止所有人離去，然後讓他們做替身代替它們。這幾乎是所有人的想法，包括烏越和陳寶國在內。大家隻敢緊握手中的武器卻不敢攻擊它們，傳說攻擊鬼火會激怒鬼神招來噩運，所以哪怕他們有能力卻也不敢出手。
隻除了夏末。
夏末見他們呆呆傻傻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歎了口氣，拉了拉烏越衣袖，道：“快離開這兒吧。磷火多了還是會被燒傷的。”
烏越被拉回神，聽到夏末這麽說，有些不明白，道：“夏姑娘說的什麽？而且，我們被鬼火包圍了，已然逃不出去了。”
夏末無語，也不跟他多做解釋了，磷火這事解釋起來太麻煩，浪費時間，說不如做。
夏末從旁邊屋子上拆了一塊板子下來，屋子長年未修繕，還挺好拆的。慢慢走到眾人側邊，拉開距離後，拿著木板當做扇子，使勁一扇。就見附近的許多鬼火都順著扇出去的風飄遠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夏末慢慢退回他們身邊，對他們說：“不要跑動，慢慢往前走，別帶動氣流就行。”
烏越不明所以，道：“敢問姑娘，何為氣流？”
夏末語塞：我自己都不記得原理了怎麽給你講？還想要科普？自個兒翻書去！她不耐煩道：“唉呀，解釋不清，反正就是它們讓開了，咱們慢慢走就是了。”
烏越不明覺厲，乖乖點頭，學著夏末一舉一動都慢悠悠的。
眾人親眼見到夏末剛剛露的那一手，輕輕一揮木板，鬼火竟聽其指揮讓開道路，實在令人生畏。見公子都聽其吩咐，其餘眾人俱都不敢違令，都跟著夏末學。
短短一百米，愣是走了半個時辰之久才走完。天邊都泛白了，山間大霧起，磷火漸漸都隱匿不見。
眾人回頭再看鬼村，發現鬼火慢慢消失與霧中，更加覺得是眾鬼懼怕天光，立時躲藏起來了。不由得為自己捏把冷汗，慶幸逃過鬼門關。對夏末拜了又拜，連聲道謝。
夏末忙要扶起他們，嘴裏道：“諸位快快請起！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我也是書上看來的，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快起來！”
烏越站在一旁看著她，不知再想些什麽。回過神，見夏末手足無措的模樣十分有趣，不由得輕笑出聲。
被夏末聽到，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家的兵你不管管？
烏越竟從那泥臉上看出了幾分可愛來。也是個稀奇事。
見夏末還使勁瞪著他，烏越終於讀懂了夏末眼裏的意思，咳了下清清嗓子，道：“好了。你們把夏姑娘的救命之恩記在心裏留待以後再報答吧。現在我們得趕緊去跟少主會合，出發！”
話音剛落，卻見迎麵而來一群人。眾人拿起武器戒備。
待對方走近，才發現是少主一行人。
原來先前烏越派的兩人快速返回蛇洞給少主報信時，烏沛恰時還在與那神秘人打鬥。那神秘人雖說武功不如她力氣也不如她，但他無恥啊。打不贏就各種毒藥暗器輪番使。準備得還挺充足，打了這麽久都沒用完。
神秘人第一次撒毒藥的時候，洞口外麵的軍士就中招了一片，吱哇慘嚎。烏沛自己一點都沒沾上，也不知道是這人準頭不好還是故意為之，反正沒安好心，烏沛便下令所有人都避進山洞裏。
山洞並不大，除去跟著烏越走的十幾個也還有將近兩百人呢。怎麽辦呢？擠擠唄。總好過被神秘人使陰招弄死強。
問：那洞裏有蛇咋麽辦？答：那還算事兒嗎？統統砍頭去皮祭五髒廟。
於是蛇窩被清空了。人手一條儲備糧，還給烏越那邊的人都留出來了。最倒黴的是那條大花蛇。因為它最大，花紋最漂亮，就被善捕蛇的某兵摁住拔了毒牙，留待少主賞玩。
於是這兩個報信的一鑽出通道，看到的不是遍地毒蛇，而是擠擠挨挨的同僚……
烏沛雖極其厭惡神秘人這種下作手段，奈何那神秘人的這種手段層出不窮。有時候不得不躲避他的暗器，因此耽誤了許久時間。
打到後來，神秘人的手段用盡，最後朝烏沛撒了把帶毒的針就想撒丫子跑。卻被烏沛識破伎倆，揚手擲出歸一刀殺斷他的退路，同時閃身躲避毒針。
歸一刀來勢凶猛，神秘人不得不刹住腳步躲過，預備再次衝出時，卻已然失了時機，被攆上來的烏沛一腳踢中後心，栽倒在地。
這一腳踢得有點狠，神秘人半天沒爬起來。
烏沛走過去一腳踏在他背上，把正掙紮爬起的神秘人踩得動彈不得。衝山洞裏招招手，跑出來十幾個兵，烏沛道：“去那邊把我的刀取回來。”
軍士應諾，五人同去。
烏沛低頭對神秘人道：“我有一事需要人指點，你既然懂得這樣多的旁門左道，相必也是能為我解惑的。”
神秘人不吭聲，裝作沒聽到。烏沛也不在意，顧自道：“是這樣的，我既不想放過你，也不願殺了你，怎麽辦呢？你可有好主意？”
神秘人眼珠一動，明白了烏沛的意思，立時就要咬碎齒間的毒囊！
烏沛對此早有提防。一手捏在他臉上，隻聽‘哢’的一聲，下頜骨脫臼了。
神秘人痛苦的扭動幾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烏沛隨手拔了兵士的佩刀，輕飄飄耍了個刀花，還未等眾人馬屁出口，就見眼前一花，地上那人的四肢上已然都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他的四肢經脈被挑斷了，從此便成了廢人。
烏沛涼涼道：“你既不肯出主意，那我隻好自己想轍了。也不知道我做得好不好？你可滿意？”隨手把刀丟還回去，烏沛見神秘人已然翻不了風浪了，就將他交給軍士們看守。
事情做完，烏沛抬頭一看，自個兒的刀還紮在樹上呢。
烏沛拍了拍額頭，怪她忘了，這幫軍士不是烏九他們，叫他們拔刀確是強人所難了。
烏沛走過去，拍了拍擋在前麵的士兵，他回頭看到是少主，登時嚇得跪地請罪，其餘幾人也隨同跪地求饒。烏沛讓他們起身，伸手就拔回了把樹紮了個對穿的歸一刀，對望著她目露敬畏的兵士和顏悅色地道：“不必害怕。原也不該讓你等來拔刀，不會受懲罰的。”
兵士們紛紛激動的應諾：“謝少主不罪之恩。”
烏沛點點頭，轉身走到山洞前，叫了所有人出來。待到這時，那兩個傳話的軍士才能有機會湊到烏沛跟前通稟。
聽完他們的傳話，烏沛問：“你們在此等候了多久？”
他們回道：“回稟少主，我二人已等候三刻了。”
烏沛道：“那鬼村到這裏要走多久？”
二人回道：“回稟少主，不到一刻鍾。”
烏沛疑惑：“那就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再怎麽慢也該走到了，莫非是出了什麽變故？”
烏沛想了想，覺得不妙，下令所有人都穿過通道前去接應。
這才在鬼村口與烏越他們碰上。
烏沛見著他們安然無恙，鬆了口氣，隨即又問：“小末兒呢？”
這邊知情人俱都望向夏末。夏末這下是真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藏起來了，這一身泥巴裹的誰都認不出了。剛才天色暗倒還好，現在天光漸亮，一下子無所遁形了。
烏沛見大家神色有異，以為是出了什麽變故，眉頭微皺。順著大家的視線看去，一愣。
這泥人……莫不是……
“小末兒？”
既然被叫了名字，夏末也不好再捂臉裝不認識。放下手應道：“阿沅。”
烏沛震驚：“如何會弄成這副模樣？”
夏末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咱先下山找個地方讓我清理一下再說好不？”
烏沛點點頭：“對對，先下山，其他事容後再議。”
遂下令邵言帶路，所有人跟著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