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梁城
夏末穿戴整齊後坐到桌前用飯。烏沛還有事就先離開了。吃飽喝足,也不想再繼續躺著,就起身到院子裏走走,一出門卻看到王忠筆挺挺地站在那裏。
夏末高興的說:“王忠?你怎麽在這兒?巧了,我正打算去看看你呢。”
王忠見夏末出來,連忙行禮,道:“屬下來謝夏姑娘的救命之恩!”
夏末伸手扶他:“何來救命之恩?是我請你找援兵來救我,你可說反了。”
王忠後退一步避開夏末的手,道:“姑娘不承認是姑娘高義,但王某不能忘恩負義!”說著竟屈膝跪下:“屬下王忠,願為主子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夏末連忙避讓。好好的怎麽就喊她主子?他是雲州城的現役軍人,不能隨意轉投的吧?夏末為免王忠因此獲罪,便道:“王忠你在說什麽?莫不是傷沒好,糊塗了?快起來去看大夫吧。”說完就去拉他起來。
王忠死活不肯起來,夏末哪扯得過他,都急出汗來了。兩人正僵持,旁邊忽然傳來一聲:“你就受了他這禮吧,如今他已不是雲州軍營的百長了。”
夏末轉頭一看,原來是烏越。
烏越本來是隨他姐離開去聽烏九他們的匯報,走到半路扯了個謊又溜回來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調頭跑回來,大概是自己摔了她幾回有幾分歉疚吧。
烏越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了,見他們拉扯個沒完,不耐煩就出聲了。
夏末自然不好再拉王忠,微笑對烏越道:“烏公子是何時來的?找我有事?”
感情我這麽大一人你一直沒看見?豈有此理!
烏越倨傲:“剛到。誰說是來找你了?我找他。”
夏末:“哦。”
烏越:這麽輕描淡寫的哦一聲就沒了?
見烏越瞪著自己,夏末有點莫名,雖然這麽個超級帥哥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看還是挺讓人害羞的,但是既然已經跟他姐成了朋友自然就不好打他弟弟的主意了。咳,以上都是套話,其實根本原因還是夏末沒打算在古代談情說愛,交朋友可以,朋友有聚有散也是正常,但玩弄人家感情是萬萬做不得的,終歸是要回現代的,吊著人家的情誼又拍拍屁股走人了總感覺會被天打雷劈。還是收斂得好。
扯遠了,見場麵有點尷尬,烏越又不吭聲隻瞪著人,夏末不得不說些什麽緩解一下:“額,烏公子方才說王忠已經不是雲州軍營的百長了?這是為何?”
烏越昂著下巴,點了點王忠的方向,道:“他跟阿姐說要跟著你,阿姐就革了他的職讓他滾蛋了。”
夏末驚詫,前後一思量就明白了,歎了口氣,道:“你實在不必如此。我不過順勢而為並不是專為救你,況且跟著我並無任何好處,不如我去與你們少主說下讓你回軍營去吧。”
王忠道:“我知曉姑娘不願我受恩情所累才說此話,但人立足於世又豈能忘恩負義?屬下不要什麽好處,隻要跟隨姑娘身邊做個護衛就行。”說完就一磕到地,那架勢像是夏末不答應就不起來似的。
夏末犯了難:她早晚都要離開的,王忠即便跟著她也待不了多久,到時她一走了之,王忠怎麽辦?雲州大營也回不去了。
見夏末皺眉猶疑不決,烏越道:“你想什麽呢?左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有那麽難以抉擇?”女人果然麻煩。
夏末想了想,對王忠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一沒錢二沒勢,你跟著我是沒前途的,這樣也不改變主意嗎?你想想你的家人,若是你後悔了我去找少主說情讓你複職。”
王忠堅定道:“屬下孤身一人沒有什麽家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請您相信屬下的決心。”
聽他這麽說,夏末也沒再勸了,對他道:“即是如此,你跟在我身邊也可以,隻是有一點你要記住,”王忠很高興地抬頭望她,
夏末接著道:“若是以後你想離開奔前程,隻要跟我說一聲就行,我不會阻攔。但是在我身邊時不得有二心,可能做到?”
王忠原本就是為了留在她身邊做護衛的,護衛本就要為主盡忠,聽了這話壓根就不覺得是個事,立馬道:“屬下必定指東不打西,矢忠不二!”
夏末伸手扶他,道:“快起來吧。傷可好些了?”
王忠順勢站起身,拍著胸口回道:“屬下已無大礙,保護主子不成問題!”不想,拍得力道大了些,悶哼一聲。
夏末噗嗤一笑:“行了,我如今安全得很,不需要你保護,你先好好養傷吧。”
王忠窘迫笑笑,應下了。
夏末與王忠說完,見烏越還沒走,想是要找王忠說些什麽,就道:“烏公子是要找王忠的吧,那我就先告辭了。”說完就準備轉身回房。
烏越想也不想就道:“誒,你別走。”
夏末回頭,道:“烏公子有事?”
烏越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麻煩的女人走開不是更清淨麽?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想了,生硬道:“我找他說的事你也可以聽,就是李力被他們救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夏末和王忠都震驚了。夏末一直昏睡確是不知,王忠被叫過來後一直站在夏末房門口沒挪過步。二人都以為李力跟老王叔在河邊時就被黑衣人殺了,還為此十分難過。沒想到李力沒死被救回來了,可真是好消息。王忠與李力關係極好,自然更是高興。
夏末高興地問烏越:“敢問烏公子,不知李力現在何處?可否容我們去看看他?”
烏越望著她眼裏真切的笑意,不由自主也緩和了麵部表情,道:“人在前院,你們想去就去看看。”
夏末就帶著王忠跟著烏越一道去前院了。
一路走過來,三步一人五步一崗,防衛嚴密。到得前院大廳,已經有許多人在這裏了。烏沛自然是坐在上首,其餘人按等級分坐兩邊。
因是烏越帶領,免了通傳,直接走進去了。
烏沛看到夏末,笑道:“小末兒也來了,正好一起聽聽。過來這邊坐。”
夏末依言走過去坐下。王忠自覺站到她身後,當護衛。
夏末坐下便說:“多謝少主送我護衛,民女不勝感激。”
烏沛剛才瞧見王忠的動作就知道夏末收下了王忠,聽夏末如此客氣道謝還有點生氣,正要跟她說什麽就見她悄悄眨了下眼睛暗示。偏頭看看廳堂裏眾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烏沛無奈歎口氣,不糾纏這個問題。道:“小末兒來得正好,烏九他們查到一些東西,是從官道旁那戶農戶家裏搜查到的。哦,就是你們買過飯食的農戶家。還記得嗎?”
夏末當然記得!
她那兩條路線還是那農家大嬸告訴的,差點就成了群蛇大餐,簡直記憶深刻!夏末都想回頭去問問那大嬸是不是故意坑她!
夏末:“自然記得!那家的大嬸很是健談,通往鬼村的山路就是從她口中得知。少主說搜查?他們家怎麽了?”
烏沛沒回答,卻道:“你別叫我少主,我實在聽不慣。”
夏末看了她臉色,發現她是真的堅持,隻好道:“好吧,阿沅。可以告訴我怎麽回事了嗎?”
廳上一眾人,除了幾個知情的,都是一副震驚臉,隻是恢複原表情的時間不同。
烏沛滿意點頭,道:“還是這樣順耳些。關於那家農戶嘛,是這樣的……”然後吧啦吧啦說完那段事件的經過。
“什麽?他們都死了?!”夏末震驚得瞪大雙眼,道:“是黑衣人殺的?”
烏沛點點頭道:“初步推測是如此。烏九在他們屋後地窖裏發現了他們的屍體,根據時辰推算,大約是在你們走後一個時辰之內被殺的。一擊斃命,手法利落。”
夏末疑惑:“你是說黑衣人殺了人還扮作他家戶主襲擊你們?這說不通啊。”
烏沛詢問道:“怎麽說?”
夏末皺眉道:“黑衣人既然是要抓我做人質為何不在當時就動手呢?還非要放走我再等你們來?這點說不通。”
這時坐在對麵的陳寶國忽然插話道:“有可能是想引你們去僻靜山林裏再下手。”夏末進來到現在都沒看他一眼,陳寶國說這話就是想引起她注意。
坐他上首的烏越卻道:“不,夏姑娘說的對,這點說不通。若是要在僻靜地下手不必非要等到山林裏在動手,那戶農家前後都不挨著,隻要殺光那家人就能掩人耳目,而且他們確實是被殺了。”
烏沛思索了下,道:“確有可疑。當時那人離我最近卻不對我動手,反而直衝陳寶國而去,倒像是目標是他而不是我。”
陳寶國氣哼哼道:“你那身手隻要長眼的都不敢動手的好吧!”
烏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說的是他們直衝你而去!明白了嗎?”
這意思是……
“他們要殺的人是我?!”陳寶國簡直不可思議:“不是說要對付你才抓夏末的嗎?怎麽就成了要殺我呢?而且我都穿女裝了他們怎麽知道我是誰!”
烏越看他那傻樣特不順眼,諷刺道:“無緣無故怎麽會有人敢惹烏大帥?還不是為了調虎離山!而且你那女裝扮相當人是瞎子嗎?用你那腦瓜好好想想吧。”
陳寶國聽了這話明白過來,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那你們都是受我連累了?”說完抬頭看向夏末,眼裏十分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