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梁城
夏末不是故意不看陳寶國的。她到前院來就是為了知道李力的情況，又被烏沛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這才沒注意到陳寶國。
現在夏末看到陳寶國忽然抬頭直愣愣的盯著自個兒有點莫名其妙。但她沒開口說什麽。
烏越在一邊瞧著二人的神色，心裏不大痛快，就道：“對啊，咱們這麽多人晝夜奔波不就是被你連累的嘛。還損了我們幾個手下人。”
烏沛喝止道：“阿越，少說兩句。”畢竟是陳國太子，麵上不能太過分了，暗地裏套麻袋就好了嘛。
她轉而對陳寶國道：“昨日抓到兩個黑衣人，正好可以審問出幕後黑手。陳太子覺得如何？”
陳寶國這時沒法再對夏末說什麽了，隻能讚同烏沛的意思先審問刺客，總有機會跟夏末說清楚的。
趁著烏九他們去地牢提人的空檔，夏末問烏沛：“阿沅，聽說李力還活著？”
烏沛喝了口茶，聞言挑眉，道：“聽說？聽誰說的？我準備晚點去找你的時候當驚喜說給你聽的，這是被誰捷足先登了？”說完，瞟了一眼貌似專心飲茶的烏越。
夏末：“額，這不重要。你先跟我說下李力是不是還活著？他在哪兒？”
坐對麵的某人不太高興地把茶杯擱在桌上，道：“茶水都涼了，袁文去換杯茶來。”
夏末往烏越那邊看了眼就又轉過頭眼巴巴地望著烏沛。
烏沛瞧著烏越的舉動，一挑眉，仿佛明白了什麽，勾起一邊嘴角又壓下去了。轉頭回答夏末的問題：“沒錯，李力確實活著。”
夏末聽了很高興，立馬站起來道：“太好了！他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他！”
烏沛道：“別急，你先坐下，還有事沒處理完呢，等會兒我陪你去看他。”
夏末笑著道：“不用你陪我去，王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審問的事我不懂，你們告訴我結果就成了。快告訴我李力在哪裏，我現在就去也免得一會打擾你們做事。”
烏沛無奈道：“告訴你也看不了，李力受傷頗重，大夫讓他靜養，此刻正睡著。明日你再去看他吧。”
夏末有點失望，但也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坐下了。
這時烏九和袁武抬了個五花大綁的人走進來，正是被烏越在鬼村捉到的黑衣人。此刻她已經醒過來，直挺挺地立在大廳正中央，嘴上還被塞了個布團。
烏九和袁武拱手道：“回稟少主，刺客已帶到。”隨後就取下其嘴裏的布團站到黑衣人身後戒備。
烏沛瞧著黑衣人道：“你是何人？誰指使你的？”
黑衣人不屑地把臉一扭，表示寧死不屈的模樣來。結果一扭頭看到了夏末。現在把臉遮住還來得及不？
夏末也看著黑衣人，內心也驚詫了一下，真的是李太守府上的冬月！
兩人大眼瞪小眼，旁邊的人也都看出不對。
烏沛問道：“小末兒，你認識她？”
夏末點頭道：“是，我見過她。在鄆城李太守府上。”
陳寶國對此沒印象，王長史卻忽然指著黑衣人道：“啊！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個小丫鬟！”
夏末道：“對，王長史記性不錯，她確是李太守府中的小丫鬟冬月。”隨即就給烏沛他們大略的講了下事情經過。
烏越聽罷，側目瞟著冬月，道：“那你之前就是在騙本公子了？”
大家都疑惑地望著烏越。
烏越大致講了當時捉到她時審問的結果。一句話概括就是她啥也不知道。
夏末想了想，轉頭對冬月道：“在地坑裏我聽到你跟同夥的對話，聲音耳熟，一直沒想起來在哪聽過，後來才聯想到你。這樣看起來，你其實早就潛伏在李太守府中伺機動手了，對吧？”
冬月瞪著夏末不吭聲。
夏末再接再厲勸她：“你年紀輕輕一小姑娘，往後有大把的美好生活等著你呢，何必泥足深陷自尋死路？想必你也是知道上首這位烏少主的，隻要你說出幕後之人，那人絕對逃不過，你的性命安全無虞，反之，就不能保證了。”
冬月依舊瞪著夏末不說話。
站在她後麵的袁武抬起一腳就踹到她膝窩：“老實交代！”
夏末嚇了一跳：手段這麽粗暴，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烏沛開口：“冬月是吧？本帥可以跟你保證，隻要你如實招來，就讓你進我的飛雲殿。”
本來連被踢倒都沒什麽反應的冬月刷地抬眼看向烏沛，眼裏現出光芒，啞著嗓子道：“此話當真？”
烏沛道：“本帥一言九鼎。”
冬月微微笑了一下，幾次努力想翻身坐起來，都沒能成功。主要是綁她的小兵太實誠了，除了脖子以上，脖子以下纏了一圈又一圈，手跟腳都沒法借力。
袁武看她磨蹭，走過去一把將她提起來放好。
冬月站直後卻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麵對著烏沛道：“少主在上，罪奴冬月，乃大陳國人，自小被人收養訓練為殺手，與我一起的大約二三十人，我們頭領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是以我也不知道訓練我們的主人是誰，隻是每次接到任務必定要完成，不然就要遭受嚴厲懲罰，這才對姑娘窮追不舍，還請您原諒。”
烏越冷聲道：“這麽說，你是真不知道幕後之人了？”
冬月點頭道：“確實不知。不過有一次我跟蹤他，到了平城城南的一所宅子裏跟丟了。”
烏沛問：“哦？既然進了宅子又怎會是跟丟了？”
冬月連忙回答：“因為他再沒從那宅子裏出來過。但是隔天下令的時候又會出現了，卻不知他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這情況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烏越懷疑道：“這……會不會是你沒盯住人，他混淆了你的視線跑了？你們頭領，武功比你高吧，躲過你的追蹤應該很容易。”
冬月不服氣道：“我的輕身功法和追蹤術是練的最好的！況且那天我是追蹤的頭領和那個主人，頭領武功高，但另一人是不會武的，他們二人那麽大目標我豈會看錯？”嗯，這丫頭有點記恨烏越敲她那一棒，態度就不怎麽好，還是年紀小，經不得激將。
夏末聽了冬月所說，隨口道：“難不成他挖地道跑了？”
這話一出，引得眾人都看向她。
夏末瞄了瞄大家：“額，我瞎胡說的，別……別當真。”突然這麽看著我，有點緊張。
烏沛讚同道：“小末兒說的很有道理，他們說不定就是打地洞跑了的！”
冬月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少主說的有理。
烏越也點頭道：“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狡兔三窟也是有可能的。”
好吧，既然你們都覺得有道理……那說明我其實也是很聰明的嘛！
夏末心裏偷著樂，麵上還是要擺出淡然模樣來的。
夏末問冬月：“那你的任務是什麽？為什麽要對付烏少主？”
冬月道：“我最初接到的命令是暗殺陳國太子殿下，你們離開鄆城就準備動手的，隻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陳寶國聽了忙道：“是那次客棧大火？”
冬月側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是。那晚我跟同伴準備潛進客棧暗殺，但是動手前遇到幾個黑衣人已經動手放火了，我們就沒有再出手，因不知是敵是友，為防那幾人發現我們就先撤了。後來就傳出陳太子因意外失火而喪生的消息。”
夏末疑惑不解：“那為什麽你們後來還是追殺我們來了？”
冬月搖頭道：“這個不清楚。我後來又接到命令繼續追殺陳太子，雖然奇怪，但是不敢抗命。我跟同伴猜測你們不敢直接回禹城，隻能繞路，就分頭追。我正好在徐州城的城門口看見了你們。”
王長史不可思議道：“我們都喬裝打扮了，當時天色又暗，你是怎麽認出來的？”
夏末道：“那時我們焦急趕時間，材料工具都不足，糊弄住幾個守兵還行，要想瞞過行家的眼睛怕是不行的。”
冬月終於對夏末露出一個笑容，道：“夏姑娘說的沒錯，但也隻是因為當時你們可能太倉促了沒換鞋子，才被我看出蹊蹺來。姑娘的易容手法確是堪稱一絕。”看起來這姑娘跟少主關係不錯，拍點馬屁哄她在少主麵前替自己說幾句好話也不虧。
夏末心想：易容術？這哪算啊，要是讓你看了網上那些化妝視頻估計會奉為仙術也說不定。
夏末微微一笑，並不接她這話茬，道：“你還沒說，為什麽要殺陳太子卻對設計對付少主？”
冬月哽了一下，看了一眼上首，還是繼續老實交代：“我們原本是要在你們入城當晚就動手的，但是你們跟少主一塊兒我們沒摸清情況不敢直接出手，就一路尾隨你們到了雲州城。然後就知道少主的身份了，懾於少主威名，我們不敢來送死，本來想撤的，但是頭領帶了個神秘人到了雲州城，命令我們聽他指令行事。那神秘人要求我們抓住夏姑娘威脅少主，我們就聽命行事了。我們一直跟到望雲鎮外幾十裏地，發現夏姑娘真是單獨出行這才動的手，但還是沒成功，這說明少主是洪福齊天的戰神！任何鬼魅伎倆都不能傷到您！”直接拍馬屁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呢……